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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琳琳,你找到于景程的资料了吗?”趁着录音的空当,香景缠着她问个没完。

      琳琳很没气质地翻了个白眼。笙怡听到问话,也急忙钻过来,正在嘴里塞满食物的她没工夫说话,只是用很期待的眼光看着琳琳。

      虽然觉得死党的品位和好奇心实在有些怪异,也并不相信香景真的就喜欢上了于景程,但对于朋友的托付,琳琳一向都很尽责。她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说:“找到了,你们的要求,我能不赴汤蹈火吗?”

      “耶!”笙怡跳了起来,她就是对这种事情特感兴趣,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她偏偏要凑上去。

      香景抱着琳琳,幸福的模样如同找到毕生的依靠一样,一脸陶醉。琳琳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看唯一不受影响的方澜。

      “澜,你不听么?”

      方澜摘下耳机。她还在听着新歌的旋律,但也并不想放弃跟朋友们交流的机会。

      “说吧,不然这两个人就要把录音室掀了。”她笑着说。

      琳琳看了周围一眼,工作人员早已对几个人的疯言疯语习以为常。为了保持迷藏娃娃的隐私,工作人员都是固定且熟识的,但她仍然觉得有必要为死党保留一点最后的颜面,迷藏娃娃好歹也需要点形象,再说这件事也确实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于是说道:“那我们到外面去说吧。”

      几个人这回倒是有志一同点了点头,于是四个人移驾外面的休息室。

      还没坐稳,性急的笙怡已经叫了起来:“琳琳,快说,那于景程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琳琳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扫视了三人一眼,急躁的、梦幻的、无可无不可的,各种表情尽收眼底,这也是为什么她喜欢跟她们玩在一起的原因:性格迥异的几个人,为她冷漠枯燥的生活,实在是增添了不少生气。

      清了清嗓子,当急躁变成怨念,当梦幻变成不耐,当无可无不可变成有点兴趣的时候,她才开了口。没办法,她就是太知道怎么牵动人心了!

      小小地在心中自满一下。

      “于景程,是红焰盟的少盟主,今年十七岁,极星学院高中部二年菊班学生。”

      另外三人额头垂下几条黑线,附带一滴豆大的汗珠。

      比起另外两个气得就快要暴跳如雷的人,方澜强忍着笑,代表发言:“这些除了第二句话,我们都知道的。没有别的消息了吗?”

      琳琳憋着笑,看了她们一眼,说道:“怎么会!你们太小看我们龙山堂的本事了。听好了,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黑线收了起来,眼睛亮了起来,原本就快滑到地上的身板也挺了起来,尤其是笙怡和香景,打醒了十二分精神聚精会神。

      “于景程成为红焰盟的少盟主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情。”琳琳收起了嬉笑的样子,正经地说道,“他是红焰盟盟主于练的私生子,十三岁以前都跟他母亲住在一起,当时于练已经抛弃了他母亲,因此他们的生活非常困难。十三岁的时候,他母亲因为积劳成疾而去世,恰好此时于练年纪也大了,他的正妻并没有给他生下一男半女,这才让他认祖归宗。但那时候他已经对于练恨之入骨,虽然回到红焰盟,却是桀骜不驯,从来没让于老头顺心过。”

      休息室里安静下来,笙怡和香景面面相觑,方澜则是脸色一变。

      沉默了一段时间,方澜才幽幽地问:“既然他不愿意认这个父亲,为什么还要回去?”

      琳琳笑了笑,说:“没办法,他还未成年,只要于老头拿着DNA鉴定结果,就是他名正言顺的监护人。”

      “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于老头吧?于老头呢?有没有因此而受到动摇?”香景轻轻问道。

      琳琳玩味地审视着好友们的表情,慢条斯理地说:“没有。于老头对他确实很头痛,然而更多的却是欣赏。对他来说,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称职的继承人。而于景程的表现,从另一个方面来看,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好可怜的人……”香景同情地说道,“他父亲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我爸爸虽然也希望我成为他的接班人,但是从来不会把我当成一个工具。”

      “这个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也有各种各样的父母。”方澜淡淡地说。

      “好了好了,”笙怡看见气氛有些凝重,急忙出来圆场,“先别管别人是什么样、别人的父母是什么样了,休息时间就快结束了,我们的歌怎么办?”

      这次的新歌,她们一致看好一首摇滚与古典相结合的歌曲,如果唱好了,相信能够大卖。然而她们至今仍然没有找到感觉。

      几个女孩都是敬业的人,听她这么一说,便也马上收回那些有的没的,专心到自己的事情上来。

      “不如我们分别进去试唱,用自己觉得最好的方式演绎,看看谁的方法最好!”香景从小参加合唱团、拉小提琴、弹钢琴,对音乐的感觉最好,经常在她们的演绎中发挥指明星的作用。

      “我赞成。”方澜是个稳妥派,“就算不能找到一个最好的方法,也能作为我们的参考啊。”

      “我没意见。”笙怡无条件同意。本来她就是个行动派,唱歌完全靠感觉,让她坐下来讨论、研究什么流派什么方法的,那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

      “那就这么办吧。”琳琳也点了点头,于是这事尘埃落定。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门把转动开来打开一条缝,一个瘦巴巴的头钻了出来。发型是五十年代的老发型,带着黑边大框眼镜,架在本来就干瘪的脸上,挡住了两只小眼睛,嘴咧得大大的,明明是和蔼的表情偏偏令人发醵。

      “各位,休息够了么?商量好了怎么唱了么?”被取名为“老莱子”的迷藏娃娃经纪人——齐天一笑眯眯地问。对于这几个小姑娘,就算有千百种搞怪的点子,但面对她们的工作时却绝对是一丝不苟的。因此他这个经纪人很放心地让她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实践她们的音乐,而她们也从未让他失望。

      “好了。”四个小女生异口同声说着,有志一同露出了强忍住爆笑冲动的表情。

      选择老莱子做迷藏娃娃的经纪人是她们向公司要求的。知情的人都奇怪为什么身为流行引路人的她们,会选择这么一个人为她们打点一切?其实这是方澜和琳琳的主意,因为她们看到了隐藏在老土的打扮和背光的眼镜后那一闪即逝的精明。越是凶猛狠毒的生物,越懂得怎么隐藏自己不是么?

      当然,这个人是个开心果的事实也起到了很大作用,按照笙怡的说法,不论遇到多么困难的事情,他都能让她们放松大笑,对于放松心情效果不错。

      “我们会分别进录音室去试唱,看看用那种方法演绎最好,最后再找出最合适的方案。”方澜说道。

      “那好那好!”老莱子打开了门,笑呵呵地说:“那就赶快开始吧,时间不多了。”

      几个人走了出去,回到工作中。

      琳琳率先走进录音室,笙怡和香景在沙发上滴滴咕咕说着什么,方澜和老莱子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录音的情况。

      “上回跟你们说的关于新合约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老莱子轻声问道。

      “大家都同意续约。不过,是不是要改变作风全面出击,我们还没有决定。”方澜淡淡地说。

      “这也难怪,香景和琳琳都有自己的苦衷,她们不能露面也有一定的道理。”老莱子点了点头,忽然又像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着方澜说道:“不过,你跟笙怡倒是没有这样的顾虑。事实上,老板跟我说了,如果你们两个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为你们单独制定发展计划。怎么样?要不要试试个人发展?当然,是在不影响迷藏娃娃的前提下。”

      方澜愣了一下,她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可能性,但……

      “谢谢,我想,还是等一等吧。”

      “怎么?不愿意么?”老莱子也愣了一下。他原以为方澜会很积极才对。

      方澜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家的情况,你也很了解。在没有解决那个人的问题之前,我怎么可能安心发展?而且,迷藏娃娃向来就是一体的,我不想跟她们分开行动。”

      老莱子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没错。你家的情况……说实在的,我真佩服你。换了我是你,早就想方设法摆脱那种生活了,难得你竟然还坚持到现在。还有,你对朋友的义气也真是没话说的,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想她们一定都很幸福。”

      方澜笑了一下,说不清楚是欣喜还是悲哀。

      她何尝不想早日逃出生天?然而家里的现实令人丧气,三对一的反对票也让她不好再说什么。她真的很想展翅高飞,但现在却没有能够支持她在天空翱翔的坚实双翼。

      忍吧!慢慢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的成熟!

      ——她告诉自己。

      “澜,到你了。”琳琳走出录音室,冲着她叫道。

      “好,知道了。”她答应道,接替着走了进去。

      “你们在说什么?”琳琳好奇地问老莱子。

      “没什么,问一下你们对新合约有什么看法。”老莱子笑笑说。

      琳琳点了点头,本来就是随口问问,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走到笙怡和香景身边,听到她们正在谈论于景程。

      “还在说他呢?”她越来越佩服死党的韧性了。

      “你来得正好!”笙怡一把拖住她,“照我说,那于景程放着大好生活不去享受,偏偏想些法子搞得一堆人不得安宁,真是怪异到家;可香景非说那叫做有性格。我说她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看出毛病来,你给做个评判!”

      香景噘起嘴来,忿忿地说:“什么怪异啊?人家那是富贵不能淫,并不因为荣华富贵就乖乖听人摆布,他老爸那么过分,怎么可以轻易原谅?!”

      笙怡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像他这种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既然要反抗,为什么不反抗个彻底?于老头那么紧张自己的事业,有本事他不如把他老爸的家底败光,保证令他老爸悔不当初痛苦一辈子!”

      琳琳和香景张口结舌地看着她,脸上现出古怪的表情。

      “老天!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是这么‘有魄力’的一个人!你这招可够阴毒的!”琳琳摇摇头,叹为观止地说。

      “你好可怕哦!”香景扮出恐惧的样子,抱着琳琳“瑟瑟发抖”。

      笙怡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说道:“哎呀,我只不过开个玩笑嘛!再说,于景程跟他老爸的恩怨关我什么事啊?我只不过跟香景抬杠随口说说而已,谁叫香景那么花痴?”

      “你说谁花痴?”香景柳眉一竖,运起一指禅功就向笙怡的腰间钻去。

      “呀!”笙怡最怕痒,还没被碰到就已经一跳三尺高,“哧溜”一下钻到琳琳的背后,跟香景围着琳琳转起圈来。

      “好了好了!”琳琳被她们两个转得头晕,急忙一手一个拉住了,刚好那两人也转累了,嘻嘻哈哈着,趁势停了下来。

      “琳琳,你看,笙怡老是欺负我!”香景拉着琳琳的手告状。

      “我有冤枉你么?”笙怡还是躲在琳琳背后,做着鬼脸。

      琳琳笑了起来,扯开两个人拒绝再当夹心饼干,坐到沙发上喝了口水,说道:“其实,我倒是很了解香景的心情。”

      “不……不会吧?”笙怡傻眼了,“你什么时候传染到了香景的花痴?”她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琳琳——不像啊!

      “聂笙怡!”香景叫了起来,“我跟你有仇啊?!”

      笙怡吐了吐舌头。火山开始冒烟了,识相的她赶紧闭上嘴巴。

      琳琳轻轻笑着,说道:“笙怡,别管她!她只不过在嫉妒而已。”

      “嫉妒?”听到前所未闻的解说,笙怡不解地看着她。

      “嫉妒?”同样的问话,香景的声音中却是那么的软弱,她勉强笑着,“我为什么嫉妒他?”

      “你在嫉妒,”琳琳斩钉截铁地说,眼光像一把尖刀,剖开香景那层并不算严实的保护膜。“嫉妒于景程有反抗的勇气。”

      香景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笙怡看着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了悟和同情。

      “也许……”香景苦笑了一下,“你说得对,我确实在嫉妒他。从小,我就被父母灌输要成为一个女强人的意识,他们要我接下父亲的班,却从来没问过我是不是愿意过这样的生活。我没有童年,从懂事开始就被迫学习各种知识技能,以至我从小到大都以为,人都该像这样子活才对。直到遇见你们,我才知道生活原来可以这么快乐轻松,直到开始唱歌,我才发现人生原来可以这么多姿多彩。我开始不甘于那种被人决定好一切的规律生活,可是这时我才发现,竟然连反抗的勇气都在空白的成长过程中消磨殆尽,所以,当我听到于景程的故事时,也许……我真的是在嫉妒他……”

      笙怡沉默了。她知道身为富家女的香景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风光,但她一向不主张挖别人的隐私。在她看来,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不用问朋友们也会自己说;既然没有说,那就表示有些事情并不想为人知,那也就无谓勉强。因此,虽然是铁得不能再铁的死党,她也是第一次听香景表白自己的内心。

      从来不知道好友的内心竟然是这样的挣扎,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琳琳小口小口啜着茶,香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笙怡,到你了。”方澜走出录音室,感觉到眼前的沉默,不由诧异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香景抬起头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你唱得太久啦!我都快睡着了。”

      “是啊是啊,怎么这么慢!”笙怡急忙接嘴,一溜烟闪进录音室——她最怕碰到这样的场面了!

      “说什么啊!歌就那么长,我还能慢到哪里去?”方澜半真半假地抱怨着。虽然隐约察觉到事情并不是朋友们嘴里说的那么简单,但她一样不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并不是对彼此的事情了如指掌才算是好朋友,尊重朋友的隐私,是几个女孩子心照不宣的默契。

      接下来,在反复的试唱、讨论过程中,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她们从录音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

      辛苦了一晚上,终于敲定了新单曲的唱腔,迷藏娃娃四人组兴奋过度,决定去逛夜市、吃宵夜。

      “香景、琳琳,真的没问题么?你们不用先回家?”笙怡不放心地问。跟自己和方澜不同,她们受到家里的约束多得多。

      “没事,我拜托了夜宸,他会帮我掩护。”琳琳说道。夜宸是她的青梅竹马,也是龙山堂里唯一一个知道她是迷藏娃娃成员的人。

      “没问题没问题。”香景快乐地哼着歌,“我跟方舟说过了,就说我在他那里补习,家里人不会起疑的。”

      “方舟?不是你的钢琴老师么?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二十七岁的天才钢琴家。他不是想追你么?”笙怡想了想说。

      “没错。”香景的嘴边露出讥诮的笑容,“一个一心想少奋斗三十年的人,所以,我的话他从来不敢不听。”

      笙怡大笑起来。方澜扯了扯嘴角,琳琳瞟了她一眼,笑着对香景说道:“你啊,门缝里看人。”

      香景昂起了头,笑道:“我的相人术,还会有错么?!”

      “走这边走这边!”笙怡推着她们走进一条寂静昏暗的小巷。这里去夜市比较近,她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忍不住了。

      四个女孩子有说有笑走着,就在快要走到出口的时候,突然前面传来猥亵的笑声,几点浑浊的烟火在昏黄的灯光中模糊不清。

      “看看我们碰上什么好运道了!四个漂亮美眉诶!”几个穿着打扮邋遢古怪,流里流气的男人堵在前面,带着□□的笑容。

      一个男人自以为潇洒地靠在墙上,嘴里不干不净吐着秽言:“怎么样啊,小美眉,跟哥哥们玩玩儿吧!”

      几个女孩子都憋着笑,充满蔑视的。笙怡说话一向生冷不忌,张口就说:“哎呀,这是哪里来的披着猪皮的蠢驴,居然人模人样学说起话来?可惜驴就是驴,只会披上水坑烂泥里滚来的猪皮还自以为潇洒。”

      实在不能说她们狂妄。身为□□大老的亲孙女,琳琳的身手早就出类拔萃,而且她在道上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这几个小杂碎又哪里会被她放在眼里?香景是大集团的继承人,从小就接受严格的防身训练,武术枪法无一不精,等闲四五个人还不是她的对手。这种程度的流氓混混,光是她们两个对付起来就绰绰有余了,更何况笙怡和方澜近朱者赤,对什么空手道跆拳道之类的也小有研究。总之一句话,这几个人,在她们眼里根本不够看的!

      几个小流氓倒也没蠢到家,好歹分得出来眼前这四个小姑娘眼里的不屑,明目张胆的嘲笑让他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同时她们不同寻常的反应也让他们疑惑——一般的女孩子碰到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恐惧尖叫的吗?

      “XXX,小贱人竟敢顶撞老子我?!不给你们点儿颜色看看老子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那小流氓气急败坏,虽然觉得情况有点诡异仍然气得破口大骂。

      “你的名字正着写还是倒着写关我屁事啊?”笙怡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给谁颜色看!琳琳的脸上挂起诡谲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迎上前去。香景怕她有闪失,急忙跟上,笙怡和方澜对她们两人的身手充满信心,走开两步免得阻碍她们大展身手。

      四个女孩子都相当优秀,各有各的特色令人眼前一亮,站在一起的时候更是相映生辉,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她们早就有了处理的默契。

      双方预料中的痛叫声响起,却并不是女生纤细的嗓音。踢腿劈掌,拳头打在要害上,伸脚扫过对方腿脚,在琳琳和香景利落的攻击下,几个小流氓虽然人数多了几倍,却还是很快个个挂彩。

      就在这时,咆哮的机车引擎声由远而近,眨眼间就来到眼前。笙怡和方澜转头看过去,是熟悉的黑色机车及它的黑衣骑士。

      混战中打得兴起的人根本对这个陌生人视若无睹,气昏了头的小流氓们一心只想教训眼前厉害得不象话的女孩子,琳琳和香景自然不会乖乖站着挨打。

      本来众人的这种心理无可厚非,不就是一个陌生人吗?有什么可怕的?怎么能为了他而让自己吃亏呢?然而很不幸的是,他们中没有人对这位黑衣骑手有比较深入的了解。

      普通人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会退避三舍,胆子大的也最多只能停下来等他们分出个结果再说。但这辆黑色机车显然没有做以上任何一个选择的打算,仍旧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向前冲,媲美飙车手的车速让人来不及反应,就见这辆机车硬生生把一个小流氓撞倒在地上。

      虽然已经撞到了人,过快的车速却并没有一下子停下来,或者,这位黑衣骑手根本就没打算停下来。“咔嚓!”震耳欲聋的引擎声掩盖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然而下一刻,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又把引擎声压在了下面。

      机车受到阻碍,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滑行了数米之后停了下来,此时其他人才回过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脚被压断的人的惨叫声回荡在清冷的夜空中,伴随着机车轰鸣的引擎声,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丝声音,就连风也不敢多喘半点大气。

      令人窒息的沉重感弥漫在空气中,每个人都听到了伤者的惨嚎,却每个人都把眼光放在那黑衣骑士身上。脊梁处透心的冰凉,让人迈不开脚步,就连琳琳这见惯血腥场面的人也要深呼吸两下才能镇定下来。

      黑色头盔的面罩打开了,露出于景程的一半脸。深邃的眼睛里一片清明,是不带半丝感情的纯粹,他用那一贯冷漠的眼神扫视了呆在前面的众人一眼。

      “你们挡了我的路了,还不快滚开。”平静的话音,没有一点情感起伏,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的自然。

      听到的人却自然有自己不同的感觉。那几个小流氓脸上血色全无,“唰”地一声让到路边,空出大把通道。琳琳眼神闪烁了一下,拉拉香景的手向前走去,香景却是纹风不动。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香景呆呆地看着于景程,仿佛痴了。她皱了皱眉头,索性牵起好友的手,强制拉着她往前走。

      笙怡和方澜看见琳琳的行动,急忙跟上去。在于景程的威慑下,那些小流氓根本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四个女孩子从自己眼前走过。

      琳琳一行人消失在小巷出口,于景程也开动了机车,一眨眼间便消失了踪影。曾经热闹一时的小巷如今只剩下那几个小流氓,松了一口气的他们这才有功夫想到地上受伤的同伴需要救治。七手八脚抬起那人送往医院,其他人心里还在不住打颤——

      今天难道是他们的黑煞日?怎么碰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已经走出很远,四个女孩子的脚步慢了下来。香景一直注视着于景程消失的方向,视线不曾稍离。

      “香景。香景!香景!!”琳琳忍无可忍,用手把她的小脸掰回前面。

      “干什么?”她游离出来的魂魄终于归位,看着琳琳,眨巴着大眼睛。

      叹了口气,琳琳打趣道:“人已经走得没影了,大小姐,请问我们可以继续走了吗?”

      没有预料中的反应,香景的脸上出人意料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有些局促地说:“啊,这个……不好意思,我们走吧。”说完有些手忙脚乱的,快步前行。

      离奇的反应让好友们面面相觑,各自的眼中浮现一层忧虑——

      香景,这回不会是当真了吧?

      心直口快的笙怡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问道:“香景,你不会对那个不良老大动真的了吧?”

      不问还好,一问,原本脸色已经快恢复正常的香景一瞬间又变得红通通,像只煮熟的虾子。

      “什……什么真不真的!你别乱说!!”她立刻否定,然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征兆十分明显。

      完了!她是真的陷进去了。

      香景从好友们的眼睛里读出这样的信息,顿时臊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急忙甩开了笙怡的手,几乎是小跑步地,逃逸而去。

      笙怡呆呆地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通香景这个南极怎么就对于景程这个北极看对眼了呢?

      方澜推了推琳琳,轻声问道:“喂,你跟不良老大都是□□出身,了解应该多一些吧?这个人到底怎么样?”既然好姊妹已经陷入爱河,那她再没兴趣也得帮帮忙。她们都没有经历过恋爱,这段迷藏娃娃名副其实的“初恋”,自然是要力挺自家姐妹的!

      琳琳非常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不知道。我家跟他家从来井水不犯河水,我没事干嘛注意他!你问我他们组织里的干部我比较说得出名堂来。”香景也太没用了,世上这么多男人,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他呢?!

      啧!麻烦了!!

      * * * *

      开学的日子总是比较清闲的,正好抓紧时间录制新单曲。日子就在悠闲和忙碌的交替中一天天流逝,很快地,新歌已经完成了一半。

      这天难得放学后休息不用录音,笙怡快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香景和琳琳回家继续英才教育去了,方澜去给弟弟送换洗衣物——昨天她爸爸又喝醉了打人,弟弟又出门避祸去了。

      现在时间还早,爸妈应该都还没有下班才对,也就是说,现在回家,家里就是属于自己的天地,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到这里,笙怡开心得就快要飞起来。

      突然,路旁的树林里传来打架的吆喝声。跟琳琳混久了,对这种声音她早已不陌生,不过虽然她的好奇心很强,但毕竟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同,她是没有必要绝对不会去凑这种热闹的。开玩笑,万一殃及池鱼怎么办?她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耳朵自动发挥隔音功能,她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走自己的路。

      然而,没走几步她就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路边停放着熟悉的黑色机车——每天那不良老大都骑着它在校园里招摇过市,加上那个人又是自己好友初恋的对象,让她想不熟悉都不行!

      这个……

      说不定是好友的初恋对象在里面挨打,要不要去看看呢?说不定还能帮点儿忙。她有些犹豫。

      不,还是不用了!不良老大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应该不会摆不平吧?说不定是谁打谁呢!她往树林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就在这时,她发现打架的声音停止了,树林里忽然间一片寂静。旺盛的好奇心本来就经不起一丝挑动,她摒住呼吸,轻手轻脚向里面走去。

      躲躲闪闪走进十几米,横七竖八的人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看到眼前的情景,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十几个混混东倒西歪倒在地上,脸上、身上没有不挂彩的,哼哼呀呀叫唤着,就是爬不起来,可见受的伤不轻。地上散落着铁棒、球棍之类的武器,甚至还有两把小刀,不论是哪个家伙落到身上,可以想见会是多么的痛苦。光是想象,就让她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她急忙搜寻着于景程的身影,在另一边发现了他。他靠坐在一棵树下,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是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被利器划开的裂缝处还往外渗着血水。右手无力地垂到地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狼狈。

      她站了出来,脚步声惊起了于景程,他猛地抬起头来,寻声看向笙怡的眼光中充满了戒备和狠辣。

      这种眼神笙怡并不是头一次见到,于老大身上的气势也因为受伤颇重而大打折扣。所以她毫不畏惧,大步走上前去。

      于景程看清楚眼前的女孩,似曾相识的感觉扰乱了他的思维,而她不同于一般女孩的镇定自若让他有些迷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这个女孩,笙怡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他暗自戒备着。眼前的女孩身上的校服说明她跟自己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学校里的人是怎么看待他的他很清楚,况且能够这么大胆走到这里来,谁知道她不是那些人的同伙?

      如果是平时的他,这种女孩子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但是现在自己已经身受重伤,就算是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也能给自己致命一击。看来,这次自己是真的失算了。

      不过,如果这个女孩真的想对他不利,那他必定也要让她付出毕生难忘的惨痛代价。

      咬紧牙关,他努力握了握垂在地上的右手,却软绵绵地使不上一点力气。他咬了咬牙,更加握紧了左手。

      然而,就在他为自己力不从心而暗自懊恼时,却愕然发现那个女孩突然蹲了下来跟他平视,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笙怡仔细察看着他脸上的伤痕,额头被打破了,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来;眼眶和脸庞上青青紫紫的,看来是挨了不少拳头;嘴角破裂了,渗出血丝,下颚肿了起来,看来情况不是很好。

      不过,看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坚定而清晰,没有半点颓丧和迷乱——看,还有工夫瞪人呢!所以……

      应该是不要紧吧?!她想。

      “你受伤了,不管伤得怎么样,我想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她想了想,做出最起码的良心建议。

      于景程愣了一下。这个女孩在关心他吗?

      他狐疑地审视着这女孩的眼睛,直视着自己的眼光是不带一丝杂色的纯净,仿佛不带一丝云彩的天空般清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目光?!不,他不相信!

      “如果你是在试探我,那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没错,我是受了重伤,你尽可以趁现在对我动手。不过,你最好有所觉悟,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就手下留情。”声音中含着浓浓的讥诮,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笙怡皱起了眉头,这个人在威胁自己哦!啧,也不看看现在究竟谁是弱势的一方?!

      ——这个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别扭啊!

      真不知道香景看上他哪点!——不过,听说恋爱中的人都没什么理性就是了。

      “您抬举了!我怎么敢对学长您动手?!”她撇了撇嘴,讥讽回去。“学长您大可不必防备我,趁我还在这里,您是不是决定一下究竟要不要去医院?如果您不嫌弃,学妹我可以帮您打个电话叫救护车。”

      这个女孩是真的在关心他!虽然语带讽刺,但他还是能分清楚掩藏在其中的真意。而且——她不怕他!

      他惊奇地发现。

      为什么?她不是应该视他为洪水猛兽吗?

      接二连三的出乎意料使他失了常态,竟然久久说不出话来。笙怡见他直勾勾盯视着自己,半天不说一句话,便妄自揣测着他的心意。

      就当是默认好了!

      她拿出手机,开始摁下急救中心的号码。

      “我不要去医院。”于景程突然说道。话说出口他才反应过来,不由自己吓了一跳——他竟然乖乖回应了她的问话,而且是那么自然!

      为什么?!

      相遇是一种奇迹,
      我们都应该珍惜,
      当你我擦身而过,
      我听到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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