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极北 白日无边》大白甩掉兔

2、第二章

　　一年后。
　　又是一个春夏交接的四月，新闻上说，去年开始发掘的古城遗址，部分文物将于本月末在省博物馆进行首次展览，有兴趣的市民可以前往参观。
　　因为这次的文物量不多，也比较珍贵，省博对每天的访问量设了限制，最多200人，所以需要在网上实名预定。莫楠看完新闻，推了推姚灿，“喂，那个去年下大雨发现的遗迹，有文物展出了，你去不去。”
　　姚灿托着下巴想了想，“去！这事儿想想就是有点儿邪门，后来专家不是也说了吗，总感觉那个古城遗址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我倒要去看看能挖出来什么东西，运气好的话没准儿碰到个啥还能穿个越什么的。”
　　莫楠，“你是不是最近言情小说看多了。”
　　姚灿撇撇嘴，“不是最近！是一直！穿越都火了好几年了，别告诉我你一本也没看过。”
　　莫楠诚实地点点头，“我确实一本也没看过。”
　　姚灿竟无言以对。她深深地看了莫楠一会儿，觉得两个人的脑电波可能不在一个频道上，很无奈。
　　莫楠又低下头去鼓捣报名表，“那咱俩就一起去好了？你快点儿预约，晚了可能就没名额了。”
　　姚灿，“好。”

　　周末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了省博。
　　天色从早晨开始就一直很阴沉，等到他俩下了车之后，开始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从车站走到博物馆门口一会儿的功夫，雨居然越下越大，路面上渐渐积聚起了不浅不深的积水。莫楠和姚灿在省博正对面的超市门口的台阶前站定。莫楠穿了一双浅口的平底鞋，属于一脚踩进
　　水里就绝对会灌一鞋水的那种。姚灿倒是穿了运动鞋，大手一挥走在了前面，“你跟着我走，我告诉你哪里水浅。”
　　姚灿迈出了几步远。
　　她站在右手边的一大块石头上冲莫楠挥手，“这儿能走。”
　　莫楠没动。
　　她看着面前的水流，闭了闭眼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否是幻觉，她总觉得，她面前的水散成了许多股，从同一个方向汇聚过来，她往左，这些水流就往左。她往右，这些水流就往右。像是在阻止她做什么，却又像是引导着她做什么。
　　不管了。
　　莫楠深吸了一口气，十分豪迈地一脚踏进了水里。
　　两秒钟后，姚灿听到了一声嚎叫。
　　“啊啊啊啊啊好凉！”

　　场馆内是很安静的。
　　白色的灯光里泛着一点点的蓝色，很柔和地打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这次出土的一批文物大多都是瓷器，每一个单独放在透明展示柜里。来之前莫楠做了些功课，知道它们被制造出的时间大致与两宋同期。博物馆莫楠也逛过不少，但是走进这个展馆之后，莫楠扫了一眼这些瓷器，微微愣了一下。
　　宋朝是中国瓷器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时期，尤其以汝官哥定钧五窑最为著名。这五个名窑虽然各有各的特殊之处，然除去钧窑有海棠红，玫瑰紫等较为艳丽的颜色外，其余瓷器大多都以白，青，黑，米黄为主，温润古朴，柔和细腻，很有厚重温厚的感觉，而且钧窑保留下的这些略为艳丽的瓷器数量较少。按理来说，同一时期的瓷器，就算不完全相同，总也应该有几分相似，然而莫楠的这总体一瞟，瞟到的却是一片淡淡的紫色。
　　真的是满眼淡紫，间插着几抹绿和粉，形态也并不似宋朝瓷器那般中规中矩。莫楠走近了看，一件一件细细打量。
　　真的，很精致。
　　胎盘表面不是很平整，好像是刻有花纹，但是又像是岁月侵蚀过后留下的痕迹，纹理不是很明显。有几个瓷碗，开口很大，清晰可见碗底有一个字。莫楠来来回回看了好几趟，勉强能够确认，这几个不同的瓷碗底，刻着的都是同一个字。
　　而至于是什么字，莫楠没学过书法，看不出来。
　　姚灿也就是个没耐心的人，随便看了几眼，看着没什么穿越的可能，早早就跑出去坐到休息区等莫楠去了。莫楠站在那里，手指轻轻地碰了展示柜一下。
　　她看过很多展览，也碰过很多的展示柜。
　　然而这一次，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间展示厅里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一小队警务人员迅速赶来，围了个圈，莫楠和展示柜是圈子的圆点。
　　莫楠，就差举手投降了，“我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没人说话。
　　莫楠都快哭了，“我发誓我就是碰了那个展示柜一下，真的，我发誓！”
　　队长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上去查看展柜，三分钟以后回报，“报告，完好，未见有损坏迹象。”
　　莫楠继续拼命解释，“警察叔叔，哦不警察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社会主义好青年，啊啊啊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学生证······”
　　没等她说完，警察叔叔就打断了她，“你去，重复一遍你刚才的动作。”
　　于是，在一帮警察的“簇拥”下，莫楠又小心翼翼地碰了展柜一下。
　　展示厅里又一次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队长皱了皱眉，“难道是警报器坏了？”
　　莫楠摇摇头，表示自己很无辜。
　　队长安排了两个人留下，对莫楠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姑娘，可能需要你在警务人员的陪同下参加展览了。还有，为了不引起恐慌，希望你能够尽量不去碰展柜。”
　　莫楠看了看站在她身边面无表情的警察叔叔，心里想：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看个展览也能看出这么大排场。笑着对警察小队长说道，“好的好的，没问题。”

　　莫楠看完出去和姚灿会和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姚灿正专心致志地玩儿手机，玩儿着玩儿着感觉有一道阴影挡住了光，一抬头看到了若有所思的莫楠，“老人家你终于出来了。几个瓶瓶罐罐有啥好看的你居然能在里面呆这么久。”
　　莫楠没理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次看展的感觉，好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莫楠想了想，“里面的这些东西，我都非常非常喜欢。不是那种喜欢，而是想要拥有的这种喜欢。”
　　姚灿愣了一下，“哈哈哈”笑出声，“合着你在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是琢磨着怎么搞一两件出来了？”
　　莫楠看了看她，说道，“不和你开玩笑，如果不犯法的话，我绝对能带走多少带走多少。”

　　看完展回去之后，莫楠断断续续地做了几个奇怪的梦，而且梦的规模相当宏大，只不过每一次莫楠醒来之后都忘记了自己梦到的是什么。每到这种时候，莫楠就会坐在床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我要是能记得我梦到了什么，大概也能编一本小说出来了。”
　　姚灿把头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你好好想想，想起来写本书出了名以后我就能靠着卖你的签名为生了。”
　　莫楠想了想，“那你还是继续做梦吧。”
　　姚灿翻了个身继续睡，莫楠抱着自己床上的熊发呆。应该是个不错的好天气，阳光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还没中午那么刺眼，光亮柔和。这是活生生的现实。可是这几天晚上的梦，在梦里感觉也很真实，真实到每一次醒来都要用几秒钟来反应反应自己是谁，在哪儿，要做什么，虽然不记得具体内容了吧，可是还记得大致的感觉。难不成，这是自己要穿越前的预兆？莫楠被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看了看对面睡得像猪一样的姚灿，摇摇头，“一定是被这姑娘传染了，纯属无稽之谈，不会的不会的。”

　　周五的傍晚，吃过晚饭后，姚灿拉着莫楠在校园里散步，消食。
　　夏天的晚上，不像冬天那样萧瑟，校园里散步的人很多，操场上运动的人也很多。不过仔细看看的话，散步的人，大概都是手挽着手情深似海柔情蜜意的小情侣，一路走一路笑眼神一秒钟都舍不得从对方身上移开。姚灿一边看着一边叹气，“哎，这校园里的甜味哟，能腻死个人喽。”
　　莫楠笑她，“怎么，羡慕嫉妒了？”
　　姚灿脖子一扭，“我才没有，感叹一下而已。”
　　莫楠推推她，“赶紧找一个，找一个你就没时间感叹了。”
　　姚灿又长叹一口气，“你当买白菜萝卜啊我想找就找，得有人也想找我才行啊。”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男生从后面跑了过来，跑出去两米以后回头看了一眼，脚步停顿了一下，折返，然后站定在两个人面前，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莫楠轻咳了一声，“白菜来了。”
　　姚灿居然微微有点儿脸红，用饱含着无数意味的眼神瞪了莫楠一眼之后，立刻笑眯眯地对男生说道，“同学你有什么事儿吗？”
　　男生的眼神在她俩脸上扫了一圈，“请问，你们谁是莫楠？”
　　居然有不认识男生找自己，莫楠愣了一下，“你找哪个莫楠？”
　　“草头莫，楠木的楠。”
　　莫楠回答道，“我是。”
　　男生又看了她一眼，咧嘴笑了。牙还挺白。
　　“莫楠，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