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离婚·复婚》苏小楠子

24、第二十三章

　　我一点都不喜欢医院，身处医院，总给我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助感。作为一名患者，我应该是被关怀的对象，可是在医院中，我感觉不到关怀，反而会有羞愧感。为什么我会得病，我得病都是我自己活该。
　　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周祺云的缘故，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医院里也有温暖存在。
　　周祺云直接带我去了省人民医院，就在我还担心去晚了能否挂上号的时候，周祺云已经通过他神奇的手机安排了专家会诊。打头的专家是位和蔼可亲的女医生，她从开始说第一句话到最后一句话结束，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她说她姓李，是主任医师。
　　一阵寒暄过后，李主任开始安排进行身体检查，和昨天一样，也是做腹部彩超。不同于昨天的是，今天的检查，李主任一直陪着，中间还不时和彩超医生交换一下意见。
　　检查做完后，李主任拿着彩超报告带我和周祺云来到她办公室。
　　李主任先是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开始给我讲解彩超报告的检查结果以及治疗方案。我听的云里雾里的，周祺云插话道，“李主任，我太太对手术比较恐惧，麻烦您直白一点，直接将这手术严不严重，后果如何。”
　　李主任笑了笑，对我说道，“周夫人，您不要紧张，腹腔镜手术现在已经很成熟了，我本人就是省微创中心的主任，微创手术创伤小，恢复块，一般五天就可以出院，术后也不会在肚皮上留下明显伤痕。关于您这次手术的位置，我看了彩超报告，基本上可以排除恶性囊肿的可能性，而且囊肿的位置处于卵巢外边缘，并不在卵巢内，应该是卵巢冠囊肿。所以，手术中基本不会出现需要切除组织器官这种情形。“
　　我点点头，看了眼周祺云，问道，“那会影响以后怀孕吗？”
　　李主任也跟着我看了眼周祺云，说道，“会有些影响，至于影响有多大现在并不能预测，怀孕是多种因素共同导致的结果，并不是说卵巢完好就一定能顺利怀孕，也不是说卵巢有过手术治疗就一定不孕，重要的还是要放松心态，配合治疗。您和周先生都还年轻，术后可以积极备孕。”
　　周祺云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放心吧，医生都说了是小手术，关键要放松心态，配合治疗。”
　　李主任接话道：“如果二位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准备办入院手续吧。”
　　我说道，“现在就办吗？“
　　李主任说，“如果您有工作安排，往后推几天也是可以的，但是我建议还是及早治疗，囊肿现在的这个大小，自己消下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必须的做手术剥离了。“
　　周祺云见我仍是犹豫不决，便说道，“李主任，我们回去再考虑一下，如果决定好入院了，再给您打电话。”
　　李主任点点头，说，“好的。”
　　回到家后，周祺云问我，“最近要开庭吗？能商量着让沈冰帮一下忙吗？”
　　我说，“倒不是工作的是，我还是担心手术，我在网上查了，腹腔镜手术是要全麻的，全麻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还不是医生想干嘛就干嘛，而且万一我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多恐怖。”
　　周祺云听了我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他捏捏我的脸，说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堂堂的苏大律师，竟然是个胆小鬼。你都查的什么网站，医生又不是屠夫，全麻也是为了更好的进行手术，怎么会想干嘛干嘛。而且，你怎么会醒不过来，手术结束后，医生就会把你叫醒的。”
　　“万一叫不醒呢，万一我就是特殊体质，万一。”
　　“哪里有那么多万一。“周祺云打断我的话，”如果你没有正当理由的话，我就要行使我丈夫的权利了，明天必须去医院办入院手续。还有，这几天，你的手机被没收了，禁止你接触一切具有上网功能的电子产品，以免你又胡思乱想。“
　　周祺云作势要拿走我的手机，我阻拦道，“不行，我还没告诉我爸妈。“
　　周祺云愣了一下，说，“有我在，就不用告诉岳父岳母了吧，省得老人家担心。“
　　“可是，我担心没有人照顾我，我会更加害怕。“
　　“怎么会没有人照顾你，我不是在呢嘛？“
　　“我住院可是需要一周的时间，你能一周都呆在医院吗？“
　　周祺云敲了下我额头，“你说呢？”
　　晚上，周祺云呆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想必是突然要空出一周的时间，他在做工作调整吧。
　　我的手机、ipad全部被周祺云拿走了，就像周祺云说的，告诉我妈也只能让她空担心。百无聊赖之下，我只好用座机给沈冰打电话，毕竟那是我为数不多能记得电话号码的联系人。
　　“喂，哪位？”
　　“沈冰，是我，苏小南。”
　　“哦，你明天要住院怎么不告诉我呀，还有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一言难尽啊，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要住院的？”
　　“方正说的，我俩正约会呢，被你家老公一个电话叫去开会，我说周夫人，周先生虽然姓周，但不用真的也叫扒皮吧。”
　　“我会教育他的。”
　　“得了吧，就你那怂样，不被教育就算好了，怎么样，还害怕吗？“
　　“好点了，周祺云带我去了省人民医院，主治医生是省微创中心的主任，人挺好的，又做了个彩超，说小手术，让放平心态。“
　　“那就好了，还是周祺云利害，直接就给你约到了主任。“
　　我和沈冰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快两个小时，周祺云开完视频会议后，我俩还聊个不停，周祺云从我手中拿过电话，跟沈冰说了句拜拜就挂断了。
　　“周太太，你需要休息。“
　　我瞪了他一眼，但鉴于我俩气场强弱的悬殊之差，我选择乖乖听话，钻进被子里准备睡觉。
　　沈冰说的对，我果然是个怂货。
　　夜里，我被手术失败的噩梦惊醒，周祺云急忙拉开床头灯，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看着他，眼泪直往下掉，周祺云拍拍我的背，把我拥入怀中，柔声道，“不怕，不怕。“
　　见我实在睡不着，周祺云开始给我讲他小时候和爷爷相处的趣事，听着听着，我渐渐有了睡意。
　　早上醒来，周祺云仍保持着抱我的姿势，我赶忙起身，问他手臂麻不麻，周祺云摇摇头，嘱咐我收拾住院需要的东西。
　　按照李主任的嘱咐，入院当天要进行身体检查，必须空腹。
　　办好入院手续后，开始身体的各项检查。一路上，见到不少和我一样，进行相同检查的病友。大多都愁容满面，有的还眼泪汪汪的。
　　检查做完之后，已经到了下午。李主任要做手术，把术前的风险告知等文件签署交代给她的学生进行。
　　李主任的学生也姓李，是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医生。小李医生说办公室要填的病历太多了，问我可不可以去她办公室进行风险告知，我说可以。周祺云便陪着我来到小李医生的办公室。
　　小李医生的办公室在普通病房的楼层，与我住的那层不同，普通病房的楼层明显人多了许多。而且还多了许多年轻的姑娘以及大腹便便的孕妇。小李医生的办公室也如同它所在的楼层一样拥挤，属于四五个医生公用一间办公室。小李医生搬了半天东西，才挪出两个椅子，让我和周祺云坐下。
　　小李医生在给我俩讲手术风险的同时，其他医生也在给其他病人做说明。我和周祺云不得不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小李医生说的话。
　　正说着，办公室门口突然闯进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一脸愁容的说道，“李医生，我女朋友不能出院吗？“
　　小李医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是16床的家属是吧，你女朋友还在大出血呢，怎么出院？”
　　“可是我们还的上课呢，她爸妈还不知道她流产的事。”
　　“那也不行，现在出院会有生命危险，等她情况稳定了再说。”
　　小李医生说完，不再搭理那个男孩。我偷瞄了男孩一眼，同刚进来时候一样，一脸愁容的又走了出去。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的，做事情都不考虑后果。”李医生嘟囔了一句，又继续说道，“周先生，周夫人，这就是手术中可能出现的风险，您二位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在下面签个字吧。”
　　手术风险告知本来就是术前流程，之前，李主任已经讲解清楚了。我俩也没啥可问的，签了字便走出了办公室。
　　往电梯口走去，又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哭，旁边站着一个同样年龄的小男孩，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走还是该劝。
　　回到病房，我问道，“周祺云，那些小姑娘是因为流产害怕所以在哭吗？”
　　“应该是吧。”
　　“这么小的女孩子，来妇科是不是只有流产这一种可能呀。”
　　“基本上是吧。”
　　“那我去做心电图的时候，医生直接问我，来流产的，是不是说明，我在外人看了，和高中生一样嫩啊。”
　　周祺云听了，先是不满的蹙起了眉，之后又笑道，“好吧，看在你得出这么乐观的结论的份上，我就不去投诉那个医生了。”
　　我拍拍周祺云的肩膀，“周先生，要做理智的病人家属。”
　　周祺云点点头，“遵命，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