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爱》Rem

2、第二章

　　云淡淡，风清清，林夕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她已经听她的好友金敏仪说了快一个小时了。那可是她全部的午休时间啊！

　　“敏仪，你……”她刚开口就又闭上想了想措词。“你从哪儿看出……我很想交男朋友又交不到的？”

　　“难道不是吗？喂！我可算得上是你在韩国最好的朋友了吧？！可是我看你，别说男朋友了，就连约会吃饭的男生都没有过！”

　　林夕是那种让人看起来有点冷淡，很知性又有距离感的女生，可能就是为了互补吧，她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金敏仪绝对是那种跟什么人都能十分钟内搞熟，半个小时变至交的人！林夕静的时候，喜欢看朋友替她闹，仿佛这样也能让她感受了同样的人生。

　　“夕~”敏仪看林夕的反应没变于是又换成撒娇政策，拉着她的手一阵摇晃。“我不管啦！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这个学长呢很难得来拜托我的！如果我不帮忙，他以后一定不会再找我帮忙啦！”

　　“很帅吗？”林夕眯着眼瞧她。“我是说你学长。让你这么百折不挠！”

　　“当然啊！”金敏仪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神秘兮兮地说：“神话！知道吧？！就是这个第一排最左边的！我都不敢让别人知道我认识他！”

　　林夕接过照片，仔细地凝视着照片里的每一个人。“听说过，不过第一次看他们照片。你这学长叫什么？”

　　“朴忠载！”

　　“瓢虫仔？！”林夕一听差点自毁形象笑喷出来。

　　“哎呀！不是啦！不过……那个也是他的外号啦！”金敏仪恼了一下就笑开了。

　　“哪个是你要我见的人啊？”林夕的眼光一直没离开过照片。

　　“你猜！”

　　“这个？”

　　“诶？！你怎么会一下子就猜到的？！是不是喜欢他啊？！”看到林夕一下子就指到了申彗星，金敏仪不由惊讶地叫了出来。

　　“因为……他看起来很寂寞。”林夕幽幽地说，看着照片里申彗星淡淡的微笑。

　　“那你到底见不见啊？我学长说了，不用真的好像去联谊那样，就请咱们和他们俩一起去喝两杯，就说是向他们讨教怎么唱歌的，这样你也就不用不好意思了！”

　　“为什么这样？”

　　“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听学长说，他觉得申彗星太不善交际了，所以想帮他多交点朋友。因为他们都是艺人，也不好随便在外面认识人，就拜托我喽！”金敏仪其实知道的真的不多。虽然忠载有隐约告诉她彗星最近刚失恋，却也没细说什么。

　　林夕手里拿着照片，又想了想。“好吧！既然有人请喝酒，我就勉为其难吧！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我是和你去认识朋友的，可不负责哄人开心噢！”

　　“知道啦！我就知道夕最好了！”金敏仪见目的终于到达，眉开眼笑地抱了抱林夕。“我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相信我！这次见面一定会很好玩的！”

　　下了课，林夕一个人走进学校旁边的咖啡馆。她很喜欢这间名叫“Waiting”的咖啡店，不仅因为它的咖啡格外地道香浓，更是因为它的名字。等待一个人，等待一个特别的日子，等待一个愿望的实现……“等待”对于林夕来说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单词。

　　其实她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她特殊的身份让她对于这些感情望而却步。作为世界排名第二十七位的跨国投资企业SUN的唯一继承人，她要学习、要做的事情还太多，而爱情只是她的一个资本而非选择。

　　SUN涉及的领域极多，从外贸、旅游、娱乐到地产、矿产、石油开发等等产业，都有它的触角。因此林夕选择笼统地学习世界各地的管理、投资、外贸等专业。

　　金敏仪并不了解林夕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留学生。对于隐瞒身份，林夕甚至不会感到苦恼，从小到大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

　　也许，认识一个明星也是件挺好玩的事情……林夕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了翻刚买的娱乐杂志。那个男生……长的很干净，眼睛有一条弯弯的曲线，有点像只骄傲的小狐狸，带着戒备，却还有点天真。他的脸有点婴儿肥，可身上看起来特别清瘦，手指又细又长，感觉像是一个会玩乐器的人。看着看着，林夕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这个男人笑起来，很温暖也很可爱，而且嘴形竟看起来像是个桃心！

　　四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个KTV，虽然有点像四人约会，但犹豫再三，申彗星最终还是出席了。就像是故意要证明自己并没有被逝去的恋情困扰一般，第一次与林夕、金敏仪见面的他竟然主动打起招呼。

　　“金小姐和林小姐都是忠载的学妹？”申彗星有礼貌地询问。

　　“彗星哥就叫我敏仪，叫她小夕吧！这样大家玩起来也比较放松！”金敏仪抢先回答。“忠载哥是我的学长，夕是交换学生，在好多学校都念过一段时间。不过，来韩国的第一间学校是和忠载哥还有我同校！”

　　“好。”彗星说着探着腰点点头。他虽然难得主动了一回，但是看起来还是颇为拘谨。“小夕……是中国人？”

　　“我出生在美国，父母都是华裔，不过因为家里的一些原因，我一直都各个国家来回转，并没有在美国住多长时间。”林夕也很少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么多自己的事。

　　不知道是因为申彗星看起来太面善，还是因为他是金敏仪介绍的朋友，总之，她觉得和他在一起相处很舒服。带着打量的目光，林夕仔细地看了看彗星……比照片里清瘦许多，皮肤虽然没有照片里那么洁白无瑕，但也算得上是细致，个子有将近一八零了吧，穿着仔裤，腿显得尤其的长，还有他的手指……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他是个艺人，也许她会猜他是个钢琴家或者画家吧！

　　朴忠载看这两个人开始说话了，忍不住朝金敏仪挤了挤眼睛，告诉她这次还算靠谱！

　　“哥！你别光顾着聊天了！人家是来请教唱歌的，你别光顾着聊天了！”朴忠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了一堆抒情歌曲了，韩文的、英文的都有。

　　申彗星轻咳了一声，微笑着摇摇头，他向来拿这个弟弟没辙的，于是顺手接过来忠载递给他的话筒，没注意到之前林夕已经把自己审视了一番。

　　这还是林夕第一次听他唱歌。她听敏仪说过，知道他最擅长叙事曲类的情歌，但还是没想到申彗星的嗓音竟然会是如此这般动人心弦，具有感染力，一时间出了神。

　　朴忠载自是司空见惯的了，而金敏仪也因为天天听神话的专辑变得对他的声音很熟悉，于是越发突显林夕的认真。林夕不得不承认，她被他的声音打动了。她开始用一种更认真的态度审视着眼前这个尽管是和‘朋友’出来玩，仍然用心、认真演唱的男人。

　　不知不觉第一首歌已经演唱结束了，申彗星竟似有些害羞地看着听得入神的林夕。“嗯……小夕，下一首歌……是对唱的，你愿意一起唱吗？”

　　林夕微笑着点点头接过了彗星递来的话筒，也顺便收拾一下刚才的失态。前奏的空隙，林夕瞟了一眼敏仪和忠载，他们绝对是按照预谋来的！林夕嗓音很好，但是很少去KTV，所以会唱的歌也不多，忠载会点这首歌一定是敏仪出卖的。

　　申彗星带着一些惊讶继续和着林夕的歌声，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女生会有这样空灵的声音，虽然没有太多的技巧却丝毫不比现在走红的那些女歌手差。

　　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配合，但默契却十足。申彗星一直显得有些紧张又有些疏远，很久之后林夕才知道原来那真不是装的，纵然出道多年，彗星仍然没有习惯站在镜头前面或与人近距离相处。

　　夜里一点多，他们终于走出了KTV。忠载提议他送敏仪回家而彗星送林夕回家。其实金敏仪和林夕住的很近，但林夕既然已经知道了这是安排好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他们安排了。彗星并不知道他们的住所很近，所以低声向林夕道了个歉说自己先去取车就走开了。

　　“小夕，怎么样？我哥人不错吧？”朴忠载一看彗星走开了，立刻蹿了过来。

　　林夕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忠载。“他知道，他就这么被他弟弟给卖了吗？”

　　“啊？！”朴忠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又傻笑起来。“那怎么能叫卖了他呢？！我今天这不也跟来了嘛！如果林夕小姐真的和我哥不合拍，我肯定不会勉强的。”说着，他又换了副认真的面孔。“话说回来，如果你真的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认为连做朋友的可能都没有，请一定要提早告诉我。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就是很难付出真感情，可一旦付出了，就会倾其所有。不管是对朋友还是情人，彗星哥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呢？”林夕依然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态度和表情。“敏仪是我朋友，而你是她的学长，今天我来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就是这样。至于以后会怎么样，我们谁也说不好，不是吗？”林夕侧目看到彗星已经开着车从车库里上来了便上前走了几步，然后又转回头看向忠载。“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替他安排什么。我先走了！Bye！”

　　从上了车以后，申彗星就没再说话，林夕时不时地扫他两眼，觉得说不上来的别扭。也许是见惯了之前那些只会说甜言蜜语，还有每句话都带着算计的人，现在遇到个不怎么说话反而觉得奇怪。

　　“你开车都这么专心、这么稳啊？”

　　“啊？”没想到林夕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彗星吓了一跳，随即笑了。“如果我说，我前阵子才把车撞烂过，你会不会立刻要求下车？”

　　“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林夕也不由一愣。“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

　　“是真的。上次开的太猛了，还好车毁人未亡。”申彗星说着又瞅着林夕笑了一下。“刚才我取车回来，你们在聊什么？看忠载的表情，像是吃了瘪似的。”

　　虽然问的像不经意似的，彗星其实是真的想知道忠载是不是有什么事。他打心眼儿里疼忠载和先皓这两个弟弟，有时候甚至更甚于自己的亲弟弟津教。而且申彗星也知道，今天这次出来肯定是朴忠载怕自己一个人窝在家里瞎想，所以更不愿他玩的不高兴。

　　林夕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了申彗星话中的意思，带着几许兴趣地盯着他。“你很特别。起码对我来说。”就算在不甚明亮的车灯下，她还是看到了彗星一下子变红的脸，不由笑了出声。“艺人里像你这样害羞的也很难找了！”

　　更让林夕没想到的是，申彗星竟然一下子将车停到了路边。

　　“对不起。”林夕还没问为什么，彗星就先开口道了歉，表情严肃到不能再严肃，只是说话间偶尔会皱一下眉或按一下太阳穴。“我知道，一定是忠载拜托你们来的。这段时间，他很担心我，我也很感激你们今晚过来。但是……”申彗星似乎低下头犹豫了一下，但没一会儿就更加坚定地抬起头直视着林夕。“也许你会觉得我是一个无趣的人，但我……我觉得我不适合和林夕小姐做朋友。我是个艺人，但我不习惯和轻浮的人交朋友。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过分，但我希望，如果林夕小姐不是一个认真的人，那请你也不要再去打扰忠载。他是一个很单纯的人……”

　　林夕震惊于申彗星会这样说，一边听着他继续认真地说着，一边心里感受着那份不一样的触动。她没想到他是这样认真的人，没想到他会这样保护弟弟，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人，竟然可以在演艺圈支撑了那么多年？他……应该受过很多次伤吧？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很想可以陪他走一程……

　　“对不起。”理清了思路，林夕突然打断了申彗星的话。“其实，该道歉的是我。我不该先入为主。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对你有些偏见。我觉得，艺人都是屏幕上一套，真实生活中另一套的，所以故意表现得……有些轻浮。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么直接的人，吓了一跳。”林夕说着深深吸了口气。“你的歌声，真的很好听。坦白讲，以前我没怎么听过你的歌。不过，以后我会都买来听听看的。”她笑了一下。“不知道，你接受我的道歉吗？”

　　听到这儿，彗星尴尬又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左抓抓右抓抓，头一会儿低一会儿抬的，手刚放进裤兜又觉得不礼貌，赶忙掏了出来……

　　林夕看着他，越发觉得他很可爱，完全没了刚才大义凛然的样子！“怎么？不接受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申彗星连忙摆摆两只手，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刚才是我太没礼貌了！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是我不对。还有就是……谢谢你的夸奖！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歌，改天我送你一套神话的专辑吧！就当是赔礼道歉。”

　　“好了！我们别继续道歉下去了！”林夕看了看前方。“说真的……你不都怕遇到狗仔队的吗？前面在闪的……好像不是车灯哦！”

　　“啊？！”申彗星经她一提醒才发现前面的闪光灯亮，于是急忙又启动了车。“还是要说一声抱歉的，如果明天你看到自己在头版头条，千万不要太惊讶。”

　　看到他又恢复了幽默劲儿，林夕不由也莞尔一笑。

　　这下子，林夕才算领教了申彗星平时开车的技术，只见他一路甩开同样开着车的狗仔队，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她送到了家门口。还没等两个人尴尬，林夕就准备去打车门，却被申彗星叫住。

　　“那个……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事，可以打给我。”

　　林夕接过他递来的纸条……嗯，满‘有趣’的字体……然后点了点头。“好啊，今天我玩得很开心，谢谢你。还有……不知道该不该说的，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申彗星一愣，随即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晚安，路上小心。”

　　“嗯。”

　　走进公寓之前，林夕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敏仪的家，灯还没亮，看来是还没回来。她知道，基于基本的绅士风度，申彗星一定会目送她进了公寓才离开，所以不好意思再多做逗留，快步走了进去。

　　坐电梯，开门，开灯，洗了洗手，给自己倒上一杯水……一气呵成。林夕眉头微拧却又带着笑意。今天的心，有点乱了，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觉得有点暖暖的，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看了看今早才收到的信件，不由又笑了一下，看来有些东西真的是缘分注定的。

　　“喂？李先生吗？是我，林夕。我看了那个offer了，没问题，我接受了，细节我们明天见面再谈吧。”

　　申彗星坐在车里，呆了一会儿，直到看到11层的某个公寓亮了灯，才伸展了一下双腿，双手又忍不住使劲地按了按太阳穴。自从上次车祸之后，他就多了这个头痛的毛病，却没敢让谁知道，包括神话里的各个兄弟。

　　感觉稍微好些后，他踩了一脚油门，把车开到距离公寓远一些的地方后又停了下来。待在之前那里，他还是担心会有狗仔队给林夕带来不便。看着远处的街灯，一直通向路的尽头，却又看不到终点，彗星觉得鼻子酸酸的。

　　过去很多天了，他一直把自己伪装得很好。除了偶尔有些沉默，偶尔走过某个地方或者看到某样东西时无意识的发呆，他不会拒绝兄弟们找他出去，不会在经纪人打电话来的时候发脾气，而且还能侃侃而谈，开开玩笑……

　　但是真的好累。心和身体总是不断地提醒着他对自己的残酷。

　　缓缓将双臂放到方向盘上，将头埋在臂膀间，感觉有什么滑过了鼻梁……

　　其实他真的不够坚强，真的很怕寂寞，他真的可以爱的不顾一切。只是这些，再也没意义了。原本要送给允儿的戒指，还挂在他胸口……可是，他爱的人却不再给他送出去的机会。申彗星觉得头就像要炸开一样的痛，心也痛的让他感觉不管怎么努力也呼吸不上来似的……

　　他知道忠载是什么意思，让他认识更多的人，让他忘记宋允儿，爱上另一个人。可是这是爱情啊，又怎么可能说忘就忘？纵然他是个艺人，有无数的歌迷用真心爱着他，可是他的心很小，只想交给一个人保管。为什么却没有人愿意签收呢？被丢弃过、被打碎过……下一次又会如何呢？

　　林夕，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虽然不是他原来常挂在嘴边的理想型。然而现在，这样的接触却只能让他狠狠地想起允儿，再狠狠地痛……他是真的怕了。

　　手机没有预警地响了起来，申彗星缓了一下才掏出手机，是朴忠载的号码。

　　“哥~你在哪儿啊？”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心情不错。“是在开车吗？”

　　“噢，我在回家路上，已经把车停一边儿了，什么事儿？你说吧。已经送金小姐回家了吗？”彗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甚至让嘴角努力出一条弧线。

　　“嗯，是啊！哥，Eric哥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公司通知了明天下午去开会，他在和Andy玩游戏，说不想耽误时间给每个人打电话了，所以要我替他通知一声。”

　　“这个死ET！知道是什么事吗？”申彗星低声骂了一句。“你一会儿就赶紧回去睡觉吧，珉宇和东万那儿，我来通知就好。”

　　“嗯……好像是咱们的五辑要拿到海外宣传的事，可是我也不确定。还有啊，哥，是你要赶快回去睡觉啦！你病都还没好利落呢！”忠载暖暖的声音，让彗星心情好了一些。“我打个电话给他们很快的，不耽误事的！”

　　“嗯，那好吧。”他是真的觉得很疲倦了，也就没再和忠载争辩。“你路上也小心，到了家给我发个短信。”

　　“那哥！明天见喽！”

　　“嗯，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