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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以嘴唇的血肉模糊起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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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敢在我面前亮家伙,我很好奇,是谁给了你们勇气?该不会是梁静茹吧。”
我嘴角冷哼,眼神冰冷,点头示意了一下,胖子他们三个人自觉地站到了我的身后。
面对着这习以为常的一幕,胖子耸了耸肩旁,右手摸着下巴,咀嚼着口香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云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内心万般挣扎后,收回了后退的右脚,鼓足勇气,扬起了头。
两个人中间的女子毫无兴趣地拿起化妆品,神情没有一丝的慌乱,细致涂抹均匀着俏脸上的妆容。
我嘴角讥讽,眼神轻蔑,不去看周围团团围绕的小罗罗,两个手臂毫无心软,大力地狠狠勒着,听着对方拼命踹不过气的干呕,憋得满脸通红,一副随时要窒息的惨状,我开心地邪邪一笑,习惯性舔了舔嘴唇,“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凉哥,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过他一次。”前方,传来酥到骨子里的娇音。
力道松了几分,抬起刀削似的眉梢向前方望去。
狭窄的台阶上不知何时斜靠着一个吮吸香烟的高个女子,大红的透视装,鲜亮耀眼的短裤,鲜血一样的卷发,就连玉足上的高跟鞋也是赤红。一大推保安分散在周围,低着头,神情是异常的恭顺,敬畏。
眼睛里透露出阅尽沧桑的疲惫,浑身散发出成熟女人香的气息,红唇轻吐间,烟雾弥漫,恍如将要散去,不属于尘世间的错觉。
“没想到,人称软比温玉,烈比辣酒的红姐,竟然是这里的老板。”我眉头微皱,眼神凛冽,惊讶道。
这个叫红姐的女子,似没有听到话中隐含的嘲讽,望着前方转动地五彩台灯,目光空洞,稍稍有些失神。良久,没有波澜地摇了摇头,声音略显嘶哑道:“虚名而已。”
整个人斜立在那里,只是简单安静地吸着烟,却像悬崖边缘上的积雪,亘古不化,洁然尘世,蔓延着渗入骨髓的冰冷,苍白。
我手指快速轻点,心中在剧烈计算,衡量,分析着各种可能要发生的利弊。
不知道的是,身后慵懒的女子此刻美目轻抬,宝石般的瞳孔里闪过不屑一视的嫌弃,后又恢复了往昔的温文典雅,只是,流光溢彩的眼帘下掠过一丝环顾四周的不安感。
“如果,我要是不同意,红姐,你会怎么办?”我虽在笑,但寒意也越来越深。
四周静得可怕,空气里流淌着压抑沉闷的恐惧,气氛降到了冰点。
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总是宁静的。
红姐缓缓望去,浑浊的眼神里直射出两道锐不可挡的光芒,一改刚才颓废,失落的气势,整个人变得像一把洗尽铅华后将要出鞘的利刃。
这一刻,危险无比。
“你可以,试试。”
锋芒四起,光影阵阵,周围的人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沉寂,不自觉吞咽着口水,大气不敢出一声,再次往后离远了一些,却最终没有选择离开。
我嘴角一弯,浮现是笑非笑地妖然,舔了舔上嘴唇,不受控制地转动着脑袋,哗哗作响。
“我倒是很好奇。”
松开右手,创疤男一屁股瘫倒在地上,捂着喉咙,不时抽搐抖动着,干咳着发不出声音。
往前一步踏去,没有回头地说道:“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伤我一毫,我灭你一万。他,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不去理会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集中精力,回敬出鹰隼般的锐利。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外表带着笑意,要不是渐趋瘆人的寒气,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是一对正处于热恋中的情侣,仿佛要对望到海枯石烂。
突然,她眼神往后面轻移了一下,似略有惊讶,苦笑,不解等复杂的情绪夹杂其中。
我心生警觉,压制住心中的疑惑,默记深处。
看着她罕见的选择了退让,相反,我紧皱的眉头进一步加深了,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心中闪过一道难以置信的猜想。
转过身,向胖子他们望了去,差点一个趔趄骂出粗口。只见地上的男子蜷缩着身子,悲惨地捂着□□,神情异常地凄凉,看着这古怪的现象,就算自诩脸皮比城墙厚的我,此刻也不免满脸通红,升起火辣辣地羞耻感。
你们这两个畜生,大庭广众之下,出手就不能文明一下,起码先把他双手打残,这样外人就感觉不到他的疼痛感了。不忍直视他们俩一副理直气壮却又掩藏不住几分猥琐地天性,似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夹起了双腿。
往前一步踏去,重新点燃起一支烟,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正好可以借机去验证一番,不动声色的开口:“云妹,刚才他打你一巴掌,你给我十倍打回去。记着,什么都可以吃,唯独亏不能吃。他狠,你就要更狠,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中立足。”
手指轻弹,烟灰飘散,“放心去吧,有我在此,没有任何人可以动你一根汗毛。”
“当然,除非是踏着我的尸体。”
冷风,呼啸而过。
“值得吗?”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不是都可以用对错去判断衡量的,在我的价值观里,只有该不该而已。”
全程注视着云妹不好意思地走到他的面前,害羞的捂着眼睛,小心翼翼试探着轻轻蹲下身,犹犹豫豫掐了他脸颊一下,然后赶忙起身,跑得老远。
这一瞬间,四周鸦雀无声。
我和胖子大跌眼镜,嘴角猛地一抽动,脸庞通红,四目相对后,不约而同恨不能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有种想死的冲动。
“尼玛,这是打架,不是秀恩爱,能尊重一下这个高贵的行业吗?”
“靠,扶不起来的阿斗!”
一看,地上躺着的人没有半点发怒的样子,相反还一脸呆滞,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条件反射般摸了摸脸庞,云妹干咳一声,心中大喜,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一定是自己刚才傲然的神采震慑住了他,内心不免得意洋洋,外表却鼻孔冷哼,撅起下巴,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风范,紧绷着脸,斜眼偷偷瞄了一下周围人的反应,不自觉翘起了风姿绰约的兰花指,似察觉到不妥,立即收回,双手背后,趾高气扬,扭动着肥腰,样子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我嘴角苦笑,准备开口,突然,后背发凉,冷汗直流,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内心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已经是很久没有这种如坐针毡的刺痛感了。直觉告诉自己,要是敢再轻举乱动,就会陷入死亡的威胁边缘。
手掌心不停出着汗,喉咙里艰难地咽了口水,拿烟的手指忍不住颤抖了下,努力控制着僵硬的身体,双脚死死地钉在地上,咬着嘴唇,用光滑长长的指甲盖拼命掐着皮肤,因力道太大,劈裂的指甲盖刺破皮肤,深深地陷入肉里,鲜血潺潺地流下。
好不容易,恢复了知觉,没有时间欢喜,立马用力干咳了一声,吸引了胖子和云妹的注意,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彼此才心知肚明的暗号。同时,握紧左手上的伤口,不留痕迹地缩回了衣袖里。
刚要开口,嘴唇一甜,心脏怦怦直跳,马上紧闭嘴巴,使劲往回倒吸,却吞下了一块咯硬又软的东西,心里自嘲一片,终日打鸟没想到最后反倒被鸟啄食了双眼。
舔了舔嘴唇,第一次品尝到自己鲜血的味道,食着自己的肉末。上一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又是在什么时候呢?
仰起头,看着不断摇摆的聚光灯,在金色的余辉下,闪烁出梦幻的色彩。
闭上眼睛,心中屈辱翻滚。
我以嘴唇的血肉模糊起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任人宰割,无能为力的时刻了。
许久,睁开眼睛,重新恢复了清明锋利。看着胖子他们茫然且着急的神情,我微微一笑,表面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平静,点了点头,安慰他们不要紧张,都过去了。
感受着身后那渐渐减弱的威胁,不由自主长舒了一口气,升起庆幸地劫后余生的怅然若失。
安逸久了,连最基本的警惕性都消失了。
转过身,顺着刚才死亡凝视的来源寻去,在红姐右手边不起眼的漆黑角落里追找到了目标,佝偻的身影隐藏进镁光灯映射最弱的地方,不用心去找,根本就发现不了,就像黑夜里专门收割生命的死者,仿佛热带丛林中隐忍待命,伺机发动致命一击的可怕生物。
看来,是我小看了这个地方,没想到,深藏不露的人物大有人在。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红姐朱唇轻启,嫣然一笑,照亮了在场人的心田。摆了摆洁白如玉的手臂,那个看似步履蹒跚,踉踉跄跄,满头白发,好像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