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本佳人》墨染霏霏

8、皇上驾到

　　少顷，一袭明黄迤逦而来。
　　“儿臣恭迎父皇母后。”太子朗声，如同夜空皎皎明月。
　　墨染轻轻抬头，实在忍不住从人缝里把皇上打量，不敢抬得太高，只是看见了一身明黄色的云龙常服而已。
　　“朕听说太子这里热闹得很，便带着皇后、裕妃过来瞧瞧。果然是很热闹嘛。”男中音浑然传来，听不出一丝父子之间热络的寒暄。
　　太子声调微变：“儿臣，儿臣私库里出了点事，正在清查。”
　　“区区太子私库都有问题，若是国库——”说话的显然是皇后，声音清丽中带着威严。
　　太子不敢接话，跪在那里巍然不动。
　　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陛下，太子才多大点，多历练历练不就好了吗？陛下将治家的本事多教导给太子，一定会进益的。”
　　“好了，不用一直跪着。”皇上声调稍稍缓和，墨染这才理解太子之前嘱咐她“秘而不宣”的原因。看来太子想要低调处理，消息还是“及时”地传到皇上耳朵里。
　　太子这才起身，一手紧紧握在袖子里，指甲嵌在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回父皇母后，儿臣不才，私库竟然掺入假金，不过，事情马上就能办妥，以后决计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恩——你以后的确要小心些，谁掌管着私库，可要好好查查这人，绝不能姑息。”
　　恩杏闻言，面色不敢，膝行上前道：“回陛下，奴婢叫恩杏，是奴婢掌管着殿下的私库钥匙。只是——只是并不是奴婢掌管的时间里出的事，唐嬷嬷可以作证，奴婢掌管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开过金库，上面封条上都是有日期的。”
　　墨染闻言一惊，随即镇定下来，“平生不做亏心事，夜班敲门也不惊”。墨染也膝行上前：“启禀皇上，之前掌管私库钥匙的是奴婢赵墨染。”
　　裕妃道：“皇上，墨染为太子掌钥三年，从来没有出过任何事。年前突然生病，半年后却说她掌钥时掺了假金。臣妾仿佛不敢相信。”
　　皇上仿佛没有听见裕妃的话，云淡风轻道： “抬起头来，朕听说你才救了国师，朕倒要看看你是何等样人，竟有如此见识？”
　　墨染轻喏一声，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如同春水一般迎上皇上探寻的目光。
　　在墨染眼中，皇上是一个年约五旬，面容微胖，须发开始花白的男子，享国日久，脸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皇上初见墨染的一瞬，忽然有些恍惚：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这双眸子中的平和、温暖、倔强，恍然间在哪里见过？她肤白如玉，嘴唇微翘，全然没有为人卑下的谦卑自轻，多了许多的从容干练。
　　皇上很快收回那一瞬间的恍惚，轻嗽了一声缓解气氛的尴尬，道：“倒是个干净的丫头，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赵——墨染。”
　　皇上很快又陷入迷离状态：墨染，曾几何时，也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过“奴家目不识丁，平生所愿墨染脏腑，才能配得上官人。”
　　太子忙凑上来道：“父皇，墨染已经想出了挽救之法，真假金用强水一试便知。”
　　旁边的小厮见状立刻将墨染所说之法向皇上又演示了一遍。皇上颔首道：“嗯，是个好办法。墨染，看来你能救回国师并不是偶然，的确有几分真本事。”
　　墨染自然不敢顺杆往上爬，谦虚道：“奴婢不敢，凑巧而已。”
　　皇后话锋一转，道：“臣妾看墨染姑娘的确聪明能干，臣妾有一个提议，不知——”
　　皇上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臣妾身边还缺一个像墨染这样能干的人相帮，不如皇上——”
　　皇上摆手道：“皇后这样说，朕倒是想起一事。自从朕身边的宛西嫁人之后，还一直没有个聪敏的丫头，皇后看看，喏，都是像羽扇这样的，用起来还真是不省心。”
　　本来在皇上身边的羽扇等丫头一听，把头埋得更低了，太子身后的任侍卫嘴巴一撇，很不以为然。
　　皇后忙捧手屈膝道：“都是臣妾等的不是。”
　　“好了，你也不必请罪了，以后后宫的事多让裕妃担待些就是了。”
　　皇后闻言，脸上一阵抽动，一手忙用丝巾擦拭额上的香汗沉沉。
　　“太子，等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就让墨染到御前来侍候吧。”
　　太子半忧半喜，道：“是，儿臣遵旨。”
　　裕妃意味深长地看了墨染一眼，随皇上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忙完了假金之事，天色已晚，唐嬷嬷命人把墨染以前住的房间收拾出来，墨染今晚就宿在了“玉华宫”。
　　虽说是以前住的房间，实际上却是一点都没有印象，加上平时就有择席的习惯，与其在床上折腾，不如等瞌睡自己来找。墨染在房间里跺来跺去，发现除了整齐地摆放着一些寻常的珠钗饰品之外，一本书都没有。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咚——”十分有节奏。
　　难道是唐嬷嬷忘记了什么回来拿吗？墨染如是想。快步去开门。
　　门半开，一个身影迫不及待地闪进来，对外面大声道：“魏亮，去院门口守着。”
　　墨染整张脸僵住——居然是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说

　　墨染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