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本佳人》墨染霏霏

17、皇后寿辰（三）

　　墨染倒是劝道：“大家都在这宫里，凡事跟他一次说个清楚，以后做个普通朋友就可以了。”
　　惠儿小声地“嗯”了一声，头更是深埋了下去。
　　这几日墨染都在思考着怎么厚脸皮地再去一次冷宫，一为牵牛花，二为再看看晁美人。不知怎的，自从见过一面之后心里总是牵挂。谁知当天下午，就有一个小太监送来一大包的牵牛花，不用说自然是冷宫里晁美人叫他送来的。
　　墨染忙不迭地感谢他：“多谢小兄弟，请回去告诉晁美人，我改日一定亲自去致谢。”
　　说着，往他手上塞了些碎银子，他看了看喜道：“本不乐意走这一趟的，谁都知道晁美人最穷，能有什么好处！果然姑姑是个大方人，姑姑的赏赐比美人赏的多多了。”
　　墨染趁机打听道：“晁美人是哪家小姐，怎么住在冷宫，还没有人侍候？”
　　小太监果然一五一十道：“晁美人是荣亲王府送进来的，听说是荣亲王爱妾的侄女。可不知为什么，刚入宫就旧疾复发，皇后娘娘吩咐晁美人在宫里养病，不知怎的养到冷宫去了。其实那里本不是什么冷宫，只是晁美人性格乖僻，送去侍奉她的宫女一个个都被她打发了，渐渐也没有人上门探病。哎呦，瞧我这嘴，口无遮拦的，扰了姑姑清净。姑姑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这就回去回晁美人的话。”
　　小太监辞了墨染，墨染不禁为这位美人的境遇感叹：在这皇宫中，受宠的女人才能过得好，难道她是个另类，不愿得宠么？墨染饶有兴趣想要一探究竟。不过趁着牵牛花还是新鲜的，墨染的实验工作就开始了。
　　在化学中，牵牛花的花汁可以当做是酸碱指示剂，遇到酸性的溶液花汁会变为红色，遇到碱性的溶液花汁会变为蓝色。颜色的变化与遇到的液体的酸碱性有关系，墨染自小学过画画，有一定的绘画基础，加上画作能变色，“一定能得到皇后的亲眼”，墨染如是想着。连惠儿和落英看她有空都在鼓捣这些玩意儿，都好奇地问，墨染总是一副神秘状：“到时候就会有惊喜了。”
　　落英不服气地笑道：“姑姑倒腾这些花儿，难道到时候会变成黄金不成？”
　　墨染道：“一定是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就对了。”如此一说，两个小丫头更是好奇，无奈每天都当着差事，总是不得其解。
　　不过墨染的工作也不是完全与人隔绝，比如在这个物质匮乏的时代要找到酸碱这样的东西实在是一件费解的事情。在太子的“玉华宫”的时候，虽然从国师那里要来了强水——硝酸，可毕竟酸性太强，画作是要拿给皇后赏阅的东西，万一凤体受损，墨染小命休也，因此只能用一些温和的食物型的东西，比如做糕点用的苏打、食醋之类，都是需要从御膳房去拿。渐渐地，御膳房也传开了说御前的墨染姑姑是个醋坛子，都用了好几缸醋了，墨染对此也一笑罢了。
　　就在墨染紧锣密鼓地筹划在皇后寿辰上一展身手的时候，御膳房的小周却是一脸愁容：惠儿在冷宫被蛇咬，是因为他送的香花。原本惠儿最喜欢合欢花，合欢花是多么喜庆的花儿啊！合欢合欢，寓意极好，听说又有驱虫之效，谁知道蛇却喜欢在这个味道。小周知道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本要去看她，可惠儿赌气不见，弄得小周像个霜打的茄子一般，整个人干活都没有精神。
　　御膳房的管事又开骂了：“周子强，让你给柳昭仪送栗子糕，怎么送去的是马蹄糕。柳昭仪如今打发人来说咱们不把她放在眼里，定要到皇后那里告一状。”
　　御膳房的众人听了，都像苦瓜似的，愤愤地骂周子强。
　　管事喝道：“你们也别急，周子强自己犯的事儿没道理咱们大伙儿替他兜着，周子强，本管事已经跟娘娘解释清楚了，娘娘让你自己到内务府领罚！”
　　小周低着头，刚要走出门口，就听见管事啐道：“什么玩意儿！以为攀上个御前的宫女，看样子一准儿被人给甩了！这才叫没吃到羊肉，反惹得一身骚！——”
　　众人听了，都哄笑起来。
　　小周心里正郁闷，低着头闷闷地朝内务府走，一面担心着惠儿的伤，一面嘀咕着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心神恍惚间与一个浅蓝衫子的女子撞到一起，心里暗想倒霉，那人竟细细问道：“你就是惠儿的相好子强哥吗？”
　　小周抬头，眼前的小宫女正笑盈盈地望着他，让他心里一暖：“我是御膳房的周子强，是惠儿的老乡，不是相好，姐姐莫要乱说。”如今惠儿的态度转变，小周想着还是不要给她惹上其他麻烦。
　　小宫女道：“你别担心，我是御前的羽扇，与惠儿妹妹相交甚好。你一定听惠儿妹妹提起过我。”
　　羽扇这个名字小周的确在惠儿口中听到过多次，她们经常一起在皇上面前当差。小周不敢怠慢，忙拱手作揖：“羽扇姐姐好。”
　　羽扇咬着唇，抿着笑道：“子强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小周想着是不是惠儿有话让羽扇带给他，眼睛里渐渐又了神采。羽扇带着小周来到皇宫娘娘们祈福的“般罗祠”外，这里一向少有人来，不过有人定期打扫而已，最是清净不过的地方。小周跟着羽扇，看此处荒僻无人，想着还要去内务府领罚，迟了怕吃麻烦，忙止住羽扇道：“羽扇姐姐，是否惠儿有话叫你带给我？”
　　羽扇转身环顾左右，道：“子强哥，我本不该趟这趟浑水，不过我看惠儿可怜，你也可怜，多管闲事罢了。”
　　小周更疑惑了，“姐姐，这是什么话？”
　　羽扇叹一口气，道：“你知道为什么惠儿同你生疏了吗？”
　　小周圆睁着眼：“为什么？”
　　“御前女史赵姑姑提携惠儿从近卫所到御前侍候，对惠儿妹妹确有莫大的恩情，可赵姑姑竟然因此伸手管起惠儿妹妹的私事来，她不准惠儿妹妹和你来往。惠儿妹妹气不过却也争不过。可我看着惠儿妹妹整天以泪洗面，实在不能不告诉你，免得你还蒙在鼓里，误会了惠儿妹妹。”
　　小周听着，脸涨得通红，少顷，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上次在御花园里碰见那赵姑姑，我就猜到她不愿惠儿同我好，我——我——”小周一时激动，连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我多嘴，我还打听到一件事，皇上极为看重这位姑姑，还打算将她配给太子——”
　　“她——她——我最恨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恶人。”
　　羽扇坏笑道：“依着我说啊，是该给她一点教训。我告诉你一个法子，你过来——”
　　小周忙把耳朵附过去，羽扇如是耳语一阵，小周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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