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本佳人》墨染霏霏

10、蜜恋

　　这个夜晚，墨染翻来覆去做了好多梦。一会儿梦见与太子热烈地接吻，一会儿和太子在花园里捉迷藏，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一会儿梦见皇后派人端来一碗毒药，逼着她喝下……等到她醒来，才发现梦魇沉沉一身汗。此时正好交四更，翻来覆去干脆睡不着了。想着一早还要去找唐嬷嬷打听母亲的事情，好更全面地了解“自己”，便打水梳洗。
　　才梳洗好，却听见邻近的“披香院”里传来呼喝声。
　　“你个吃里扒外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回去跟她——”
　　循声就往对面的“披香院”走去。果然，声音越发大起来了，仿佛就是恩杏的声音。
　　来到院子门口，只见一个小宫女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呜呜呜”地哭着，恩杏一手插着腰，一手时不时地往小宫女的身上掐，随着她的手动，小宫女就竭力掩饰着痛苦发出低沉的“啊”的声音。恩杏仍是骂骂咧咧的。
　　“你以前跟她现在跟我，你看她又受重用，自然不甘心，故意给我倒滚烫的水，你是想把我的皮都烫掉吧！”
　　小宫女一边哭一边分辩：“不是，姑姑。你说要烫——烫一点。我用手试了的，比平常的温度只——只高一——一点点。”
　　“还敢犟嘴！”恩杏又是在她的胳膊上一拧，痛得她身子立时就斜到地上。
　　墨染哪里看得下去，立刻冲进院子里面去。
　　“住手！大家都是宫里服侍的人，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
　　那小宫女见到墨染，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墨染姑姑——”
　　恩杏怒道：“我管教我的小丫头，你要怎样？不要以为太子殿下器重你，就可以到处嚣张！”
　　墨染最是看不惯欺负弱小：“嚣张的人是你，对宫女随意打骂，是哪门子的规矩！”
　　这时另一个小丫头从房间里出来，怯生生地劝道：“姑姑，别生气了。我已经把水温调好了，您先进去洗澡吧。以后有多少收拾不了的呢。”说着眼睛剜了跪着的小宫女一眼。
　　恩杏“哼”了一声：“你既然有人撑腰，今儿个的早饭就不要到我房里来吃了。”
　　待恩杏进去了，那小宫女哭得更狠了。墨染蹲下来：“你叫什么，恩杏她为什么要为难你？”
　　她抹了抹眼泪：“墨染姑姑，你真的不认得奴婢了吗？我是落英啊！以前是跟着您服侍太子殿下，自从您病了之后，落英就跟着恩杏姑姑。以前还好，对奴婢最多不理不睬，今天却是我做什么她都不看不顺眼。”
　　听到落英说起被嫌弃的事，墨染心里也是难过。于是高声对屋子里的人说：“那么落英以后就到我的‘和风院’吃早饭了，恩杏姑姑！”说着拉着落英就走。
　　落英担心得很：“姑姑，这样岂不是更得罪了她！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得罪了她，以后还不被她穿小鞋。”
　　墨染道：“不管我们怎么做，反正都已经被恩杏记恨上了，难道你委曲求全，她就满意了吗？落英，我们做宫女的谨小慎微当然好，可如果小心也换不来平安，不如索性把事情闹大，反而痛快！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欺负，我这就去回太子殿下，以后你还跟着我。”提到太子，墨染的心里仿佛被塞了蜜一般，偷偷地乐。
　　落英这才高兴起来，小声地说：“姑姑好像变了。”
　　“我变了吗，没有吧！”
　　“姑姑，以后你要去御前伺候了，落英也可以去吗？”
　　墨染拍拍胸脯，道：“姑姑答应你，会跟陛下争取，就算不能到御前，也不能让你再落到恩杏手里。”
　　落英眉间仍有忧愁：“姑姑你不知道，我在恩杏身边这么久，多少也探听到了一些，其实恩杏她——她是皇后的人。得罪了她，以后在这后宫中哪里还有我的好儿呢。”
　　皇后？太子的掌钥？那么太子岂不是很危险！墨染想到这里不寒而栗：这个皇宫，看来不是她想象得这么简单，太子就像在刀尖上行走一般，怪不得之前太子想要保密的事情这么“及时”地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墨染安顿好了落英，立刻就往“玉华殿”走去。天刚蒙蒙亮，迎面吹来的清冷的风落在墨染的脖子里，初夏的天气里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到了太子的寝殿，肖青和那个女侍卫正守在门口。见着墨染前来，肖青拱手道：“墨染姑姑，这么早。额——那天肖青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姑姑见谅。”
　　墨染明媚地冲肖青笑笑：“我们都是做下人的，自然知道其中的情由，只是肖大人可以做得更完美一点的。”肖青不知道墨染这笑到底是否“一笑泯恩仇”的意味，只好憨憨地笑笑。
　　任侍卫却板着面孔：“姑姑要见太子，须得我等前去通报才合规矩吧。”
　　肖青道：“旁人自然需要，墨染姑姑是自己人。”
　　任侍卫撅起嘴：“姑姑请。”
　　墨染到了书房，见着太子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面色发红，还有几根发丝贴住额上，看来是刚刚运动过了。墨染道：“殿下早。”
　　太子笑盈盈道：“孤每日已习惯三更即起，然后骑马练剑，沐浴练字。墨染，以后你还和以往一样，私下里叫我容熙，听着亲切。”
　　听着太子暖暖的话语，看着他薄衣后透出的健硕的身体散发出的魅惑气息，想起昨天晚上折腾了她一晚上的春梦，墨染红晕满腮，扭扭捏捏的小女儿情态落在太子眼中，恨不能一口把她吞下去。
　　太子定定心神：“来，给孤磨墨，红袖添香，自当惬意。”墨染轻轻移步，将一方雕有云纹龙饰样质地如玉却又周身朱红色的石砚拿在手中，奇道：“这石砚怎么是这样的颜色？”太子浅笑：“难怪你不认得，这是父皇才赏给我的红丝砚，名贵得紧，今年统共就只得几方。”墨染捉住石砚的一端，将柔情蜜意都缠绵在水与墨的交融中，缱绻不相弃，墨的汁液散发出的幽香绵绵地沁入鼻孔中，让人如痴如醉。
　　太子抬起手肘，毛笔的笔端轻轻着力在宣纸上，浸润的墨向四周宣泄出去，宛若落霞，变化多端又光彩夺目。墨染看得痴了，有些后悔在现代不曾练字，尤其是毛笔字，忽然自惭形秽起来。
　　太子似乎看穿了墨染的心思：“来，孤教你。”说着，将墨染揽在胸前，捉住她的手。墨染耳边轻轻拂过他的呼吸声，眼睛看着笔尖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却无端迷蒙起一丝雾气，朦胧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一颗心被欢喜无限地膨胀就像气球几乎要炸开来。
　　“你看，你也可以写得好。”太子松开手，欢欣道。
　　墨染感动得一塌糊涂，曾经在现代的时候不就希冀过有这样一个温柔体贴又能干的男朋友吗？看着名贵无比的红丝砚，突然想起宫廷中无形的桎梏，墨染的心里一阵阵地揪着，她转身道：“容熙，你的宫里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信任的。”
　　“怎么？”
　　“比如恩杏，也许你会说我小人之心，可是落英才告诉我恩杏是皇后派过来的人是确定无疑的。你要小心些。”
　　太子看着墨染一脸担心，更是一暖：“你放心，我早就知道。”
　　墨染低声凑到他耳边：“还有外头那个侍卫，是个女的。”
　　太子坏坏地笑道：“你吃醋啦？”
　　墨染轻捶他一拳：“你不查查她的底细？”
　　太子道：“我已经派人问过，是御前的蔺袁飞弄进来的，到这里来寻新鲜刺激的，是他的妹子。听说虽是个女的，可功夫还是不错的。蔺家掌握着皇城防务，还是不要轻易开罪的好，何况我与蔺袁飞私下里交情不错。”
　　太子舒缓地笑道：“墨染，你对孤的事情还真是上心，孤总觉得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与孤相处更——随意、随便，哦不，是随和，没了以前的拘谨，譬如以前你总不肯叫我的名字。不过，这样的你我更喜欢。”
　　墨染放下心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便好，处理完这头的事，也好安心地去御前当差。
　　“墨染，以后你去了御前，咱们见面就不比现在，好在你休沐的时候可以出宫，咱们就在‘花柳巷’的小院里见面，那里安全。”
　　墨染想着总能找到，也不好多问。天已经大亮，墨染便告退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墨染终于谈恋爱了，嘻嘻，如果太子不是太子，倒是不错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