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琉璃》柳风飘絮

3、第三章 这亲成不了

　　洛琉璃带着红萝回了房间，她仔细地检查了红萝的伤势。洛琉璃有把握治好红萝，她制的白凝霜很快可以让红萝的脸恢复。
　　只是这腿……她得做个手术。相府自然不是最好的地方。洛琉璃想了想，让人准备了男装。她和红萝换上，她带红萝直接去了妓院梦香楼。仍旧带着那张面具。
　　在梦香楼门口，红萝怯怯地拉了拉洛琉璃，“小姐，妓院……这……”
　　“放心吧，没事，有我在。”
　　洛琉璃进了妓院，梦香在楼上招呼，洛琉璃便直奔二楼。在没人注意下，洛琉璃进了后院，似乎无人知晓。
　　立于斜面二楼的八皇子夜幕辰将一切尽收眼底。呃呵，有趣了，梦香楼老板梦香姑娘谁面子也不卖，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如今却偷着带一男子进后院，真是好奇呢！
　　洛琉璃进了后院，到一个房间里。
　　斐颜见主人带了个人：“主人他是谁？”
　　洛琉璃一摆手：“自己人。去门口守着。”　　“属下明白！”
　　红萝愣了：他们称小姐主……主人！？
　　洛琉璃遣散众人后，掏出自己的医药包。“红萝躺在床上。”
　　红萝乖乖躺在床上。洛琉璃用剪刀剪开红萝的裤腿，红萝护住腿。“小姐……
　　“红萝，相信我。”
　　红萝定定地看了洛琉璃的眼睛，安心的点点头。
　　他看了红萝的腿，这腿想要接上，必须打断接错的骨头。再重新接好。洛琉璃准备了许多麻醉散。红萝一下就沉沉地睡去。
　　洛琉璃开始了她的手术。毕竟是医生，行了多年医，麻利地掏出工具进行手术。
　　一番忙活下来，洛琉璃已经满头大汗。
　　她舒了一口气，梦香端着水盆进来，洛琉璃净了手。吩咐道：“梦香，红萝得过几个时辰才会醒，我得先回府，你照顾好她。”
　　“公子放心。”
　　洛琉璃匆匆回了府。叶慕辰不甘心地看着洛琉璃离去。他到底是谁？竟得梦香楼老板如此眷顾，她在那个屋里干什么？门口竟还有两个暗卫？带着个面具？
　　会到府里夜幕泽在府中，和洛雪柔在一块赏菊。
　　洛雪柔看到洛琉璃，叫住她：“三妹妹这是出门去了？怎么穿成这样啊？
　　洛琉璃理都没理，直接转身。夜暮泽有些不爽。“见到本王还不行礼。”洛琉璃也不想惹事，欠了欠身:“参见四王爷。”
　　夜暮泽眯起眼打量着洛琉璃，这就是他那还未过门就被他休了的相府三小姐？他以为洛雪怡当年会杀了她，她竟然还活着!当初洛雪怡让他给洛琉璃写封休书，他看洛琉璃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便应了她。
　　想不到洛琉璃不仅活着，还自己找回相府。是因为他要和洛雪怡成婚了吗？他可一点都没忘当初洛琉璃是如何对他死缠烂打的。想不到他对自己还不死心？不过，这四年来，洛琉璃似乎也变了不少，当初的她不是胆小懦弱，废物一个吗？怎么和眼前的女子相差甚远？眼前的洛琉璃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传闻中的那些东西放在她身上。这身男装穿在她身上，竟有说不出的好看。即使她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他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脸。
　　洛琉璃警惕的后退一步，洛雪怡看得两眼放火。
　　“四王爷，请自重。”
　　夜暮泽一笑，“咱俩可是从小定了亲的。”
　　洛琉璃不知从哪儿取出一封休书:“四王爷，你已经给我写了休书，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咱俩，再无婚事可言。”
　　夜暮泽挑眉道:“本王倒是有些后悔了呢！”
　　“我不后悔，况且四王爷就要和二姐成亲了，现在又说这样的话，真真是伤了姐姐的心，四王爷还是好好安抚姐姐吧，琉璃还有事，先告退了。”说完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夜暮泽看向洛雪怡，她一副幽怨的样子，夜暮泽揽她入怀:“别当真，本王逗她玩呢，你才是本王的正妃。”洛雪怡立马脸红“四王爷……”
　　夜暮泽没有再看怀中娇羞的女子，却望向洛琉璃清冷的背影。洛琉璃，你竟然对本王伸出的橄榄枝拒之不接，当年你是如何纠缠于本王，现在又这副高冷样子。他可没忘当初那个愚蠢的洛琉璃，每次偷偷跟在他身后，还以为他不知道，真是蠢到家了。现在，洛琉璃，你是在和本王玩欲擒故纵吗？
　　两天后，明陌国举行婚礼，四王爷和相府二小姐洛雪怡的婚礼，举国同庆。要说这明皇也真是看重四王爷，四王爷大婚，皇上亲自给这对新人题字，红毯一路从洛相府铺到皇宫。沿途中，一路吹啰打鼓，好不热闹!四王爷对洛二小姐也是极好的，单说那聘礼，都赶上一个娶一个公主的派头了。洛槐高兴得笑的满脸褶子。
　　作为当事人的洛雪怡自然是最高兴的一个。出嫁前跑到清欣阁。“洛琉璃，我娘亲是丫鬟又如何？现在本小姐可是要当王妃的人，而你，长这副鬼样子，最多依仗相府嫁人为妾，贱人，你想翻身？跟我论尊卑，今天过后，我的身份比你尊贵千万倍。”
　　洛琉璃淡淡的听她说完，掏了掏耳朵:“谁家狗没栓好，放出来乱咬人？真是聒噪，红萝，陪我出去走走。”红萝也答得及时“是，小姐。”
　　“你……!”
　　洛雪怡刚要发作，被身旁的人拦下:“小姐，今天是您的好日子，可千万别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
　　“也是，洛琉璃，你就是嫉妒我，谁不知道你妄想四王爷，只可惜四王爷都没正眼看过你一眼。今天是本小姐和四王爷的好事，本小姐才不和你一般计较。”洛雪怡冲洛琉璃大喊道。
　　洛琉璃充耳不闻，倒是红萝有些担心的看着洛琉璃。洛琉璃道:“红萝，想说什么就说吧。”
　　红萝挣扎了一下:“小姐，你……不伤心吗？毕竟你对四王爷……”
　　洛琉璃倒是好笑的一笑:“我干嘛要为了那不值得的人伤心？”
　　“可是，小姐你以前……”
　　“以前是你小姐瞎了眼了。”
　　红萝见洛琉璃果真没有一点伤心的样子才放心。
　　“再说了，你小姐我有如此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还愁以后嫁不出去？……哎，……红萝……红萝”
　　红萝早就无语的走在前面，小姐这次回来真是越来越不矜持了，有女孩子那样夸自己的吗？
　　洛琉璃出了相府，直接去了梦香楼。
　　青宇和斐颜已经在等她命令。她挥挥手，“按计划行事。”
　　“是，主子。”
　　偌大的婚礼如期而至，一道道礼仪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夜暮泽骑着高头大马，在相府门口接洛雪怡上喜轿时，洛雪怡手忽然一酸，手里预示吉祥的苹果却掉在地上，周围人讶然。这可是不吉利的。
　　洛雪怡一下子就慌了，夜暮泽虽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蹲下来捡起苹果，不动声色的交给洛雪怡。
　　周边一片赞叹声，尤其是一些芳华正茂的女子“四王爷好体贴哦！”“真是对洛小姐好……”
　　轿内的洛雪怡一阵阵喜笑。
　　埋没在人群中的洛琉璃一笑，好戏还在后头呢!
　　迎亲队伍正欢乐的在大街上行走。突然一个娇弱的女子闯进迎亲队伍，对着骑在马上的夜暮泽一阵哭诉:“公子，您竟然今天要娶亲，又何必承诺替奴家赎身呢？您娶了美娇娘，怜儿怎么办哪？您不是最爱怜儿吗？”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夜暮泽一看这个自称怜儿的女子，便微微一惊，他好像真的在哪个青楼见过这个怜儿。他见她有几分姿色，便要了她，还记得她怀了自己的孩子，但他自然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便让她喝了堕胎药。他还是不放心，准备找人处理她，不过被婚事耽搁了。不过她怎么今日突然出现在这里？夜暮泽有不好的预感，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说认识她。
　　“你是谁派来的？胆敢在这白天化日之下污蔑本王？”
　　怜儿眼中似有希冀闪灭。“公子，你……奴家已经为你做掉了腹中的胎儿，你怎可不认奴家？”周围一片唏嘘。
　　“什么？四王爷和一个青楼女子有了孩子？还逼着女子把孩子打掉了？”
　　“四王爷不是一向最仁慈忠厚的吗？怎么会打掉自己的孩子？”
　　“即使是一个青楼女子怀了他的孩子，但虎毒还不食子呢，那也是他的亲骨肉啊……”
　　“……”
　　周围议论纷纷。
　　夜暮泽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女人，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事捅了出来。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早就杀了她。
　　洛雪怡再也忍不住，从喜轿下来。
　　“新娘怎么自己下轿了？这可是大忌啊……!”
　　洛雪怡顾不了那么多，掀掉盖头。“分明是你这个贱人想攀龙附凤，四王爷那么尊贵的人，怎么会去青楼这种肮脏的地方？贱人，你若再乱说，小心本小姐拔了你的舌头!”本来妆容精致的洛雪怡也是美人一个，只可惜一张嘴毁了形象。堂堂相府二小姐像个市井泼妇一样骂街，顿时让人觉得明城第一才女不过如此。
　　怜儿一下瘫坐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天可怜见:“公子，奴家的初夜可是给了你，我还怀了你的骨肉，你说过，只要我打掉孩子你就为我赎身，但你现在却不认奴家。奴家现在孩子没了，为了你，我没接其他客人，被妈妈打成这样……”说着挽起自己的袖子，可以清楚的看到白皙的胳膊上狰狞的伤。“你现在不认奴家，公子，你不能这样啊！”
　　“这女子也太可怜了……”众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责骂夜暮泽，但看向他的眼神中已有谴责的意思。夜暮泽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正要发作时，人群中挤出一个老头，上前抓住怜儿，朝着夜暮泽跪下:“四王爷息怒，这是老汉的女儿怜儿，她自小就有疯病。老汉刚才出去了一下，没看住，她就冲到大街上来冒犯了您，请四王爷恕罪。”
　　原来是一场误会啊，夜暮泽强压下胸中的怒火，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无妨，将她带回去吧。”
　　四王爷果然心胸开阔，四周又是一片赞誉。
　　洛雪怡回到轿上，迎亲队伍继续走着。怜儿看着迎亲队伍离开，本来迷茫的眼神中现在却是清明十分。她冷冷一笑，老汉与怜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暮泽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往前。
　　不大一会儿，迎亲队伍对面来了一支服丧队伍。一支长长的队伍抬着一口大棺材，棺材正好与洛雪怡的喜轿相对。一个个穿着白色丧服，与对面迎亲队伍的红色喜服形成鲜亮的对比。大街上只能允许一支队伍先过，两支队伍相冲，这可是大煞啊！连媒婆都怀疑了，她明明看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啊。这……
　　夜暮泽脸色更不好了，“喂！今日是本王的大婚之日，你们换条路走。”
　　那些哭丧的人哭得更伤心了，“爹啊!您死了也死不安生啊！被有权有势的人逼着退回去啊！爹啊……”服丧路上，下丧去世的人突然退回去，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死了也不会安息，容易化成厉鬼。都说死者为大，这四王爷摆明了是用皇权压人!
　　夜暮泽听着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皱紧了眉头。最后扬起手:“迎亲队伍后退，让他们过去。”
　　一旁的媒婆上前:“四王爷，这拜堂的吉时就快到了，这……恐怕会误了吉时。”
　　夜暮泽气青了脸，半天不说话。最后，才咬牙道:“后退。”
　　服丧队伍浩浩荡荡的过去之后，夜暮泽的迎亲队伍才往皇宫赶。等赶到皇宫时，宫门已大门紧闭。
　　“回禀四王爷，皇上说今日已过了吉时，不宜拜堂成亲。之后也没有吉时，所以您还是请回吧。”
　　夜暮泽脸色铁青，阴沉着脸。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吉时不吉时的？这是摆明了不让他今日成亲，但这婚事是父皇亲口答应了的，怎么突然反悔？莫非他察觉了什么？
　　看着大门禁闭的皇宫，夜暮泽只得骑马回去，洛雪怡也就那样生生被送回了相府。
　　四王府中，夜暮泽气得砸了好几张桌椅，“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人都到皇宫门口了，他却不让进，真是老糊涂了……”不过今日真够不顺的，莫名其妙的事都发生了，他可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来人，马上去给本王查查街上出现的那个女人和那支服丧队伍是哪儿的!”
　　洛相府内，洛雪怡也气得砸了一套上好茶具。“就这么把本小姐送回来是什么意思？本小姐嫁人不成被送回府，肯定成了笑柄了。啊……!”
　　沈氏看着被摔坏的上好茶具肉疼了一会儿，道:“怡儿，别急，你爹会处理那些流言，四王爷肯定也在想办法。你现在只要静静等着就好。”洛槐看到洛雪怡被送回来，随即便听说了皇宫的事，倒惊了他一身冷汗，明皇这是在警告自己啊，看来最近不能和四王爷走得太近了。
　　明城外，一身白衣的洛琉璃静静等待着，不一会儿，青宇和斐颜出现了。他俩汇报了今日在皇宫门口的事，洛琉璃展开一个俊美的笑容，看来，这亲，是真结不成了。“事情处理干净了吗？别留下隐患。”
　　“那些乞丐都已经送走了，一切都处理妥当了，主子放心，查不到什么的。”
　　红萝看着非常有气势的洛琉璃，笑了。小姐虽然和以前不同，但现在的她真的很吸引人。何况小姐会医术治好了她废了四年的腿和脸。她真的想哭了，这份大恩，她一辈子都还不完。她本以为要和以前那副鬼样子了却残生呢！是小姐重塑了她，她这辈子，跟定小姐了。
　　一身素衣的怜儿和她爹背着包袱出现，看到洛琉璃，将包袱递给她爹，她走进洛琉璃。素颜的怜儿此时更有些朴素的美。她感激的朝洛琉璃一笑:“洛小姐，谢谢你。谢谢你肯帮我。”洛琉璃摇头，“不必谢，只是我也要对付夜暮泽而已。”怜儿温和一笑，她是该感激眼前这位聪慧的女子，若不是她，自己恐怕在喝下那碗堕胎药就就已经魂归黄泉了。也是她让自己看清那人令人作呕的嘴脸，让她重新活一次。
　　怜儿取出一个手帕，上面绣了一对精致的鸳鸯，递给洛琉璃“洛小姐，怜儿无以为报，这是我亲手绣的手帕，也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相守一生。你收下吧。”洛琉璃一愣，接过那个手帕，手帕上的鸳鸯十分精致，明城最出色的绣娘绣的也不过尔尔。
　　洛琉璃收下怜儿的一番好意，也是让她安心。她看向红萝，红萝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洛琉璃递给怜儿，“你们要走，路上也不能没有盘缠，这些你们拿去用吧，虽不多，但也能用一阵子。”
　　怜儿手微微颤了一下，她一个青楼女子，这世上除了自己的爹娘，有谁对自己如此好过？所有人甚至不拿她当人看，而自己和这位洛小姐不过萍水相逢，她却如此帮她。眼底泛着泪意。怜儿不好意思的揉揉眼睛“风太大了，沙子都吹进去了。”洛琉璃也不拆穿她这蹩脚的理由。
　　怜儿忽而展臂抱住洛琉璃，紧紧抱住，呃，这洛小姐也太瘦了……洛琉璃倒是被怜儿突然一抱，没反应过来。怜儿明媚的一笑:“洛小姐，我走了，我们有缘再见。”洛琉璃点点头，看着怜儿同她爹离开明城。
　　皇宫内，当今圣上龙颜大怒，啪地重重拍在桌上，又使劲咳嗽起来。
　　兵部尚书李莫城连忙跪下。“望陛下保重龙体。”
　　“朕还没死呢，泽儿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迎娶丞相之女，朕还以为他真是想给朕冲冲喜。却不料他已经和洛相相交甚往。他上面还有太子呢！这么急得想逼朕退位吗？”
　　“皇上息怒。四王爷现在已经回府了。洛府二小姐也送回府了。”
　　“罢了，把洛雪怡送回去也算是给洛槐一个警告。”
　　“另外，陛下，北言二皇子、易水国太子现在已经安顿下了。他们是来贺婚的。可现在亲没成，他们可能会有所不满……”
　　“不急，明日朕在宫中设宴来招待他们。传朕旨意，明日宫中宴会，文武百官家中有及妍之年的女儿的，无论健康丑残的，全部进宫赴宴。”
　　“陛下，您这是要……”
　　“朕自有安排。”
　　“臣遵旨。”
　　皇后听闻今日四王爷娶亲之事，也是大吃一惊，却又不敢去问皇上。
　　这一夜，许多人彻夜未眠 ，而某女，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