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琉璃》柳风飘絮

2、第二章 嫡庶有别

　　洛琉璃站到洛府门口，面纱下勾起一抹冷笑，朝着大门口迈进步伐。
　　守门的小厮拦住她：“站住，哪儿来的野丫头？乱闯什么呢？你……”两个小厮话未说完只觉颈上一凉，倒了下去。
　　她对这种人，从来都是懒得动嘴。她一路畅通，走到洛槐的书房门口，拦她的人都沉沉睡着了。书房里传出□□的声音，有女子娇柔的声音，更有洛槐□□的声音。洛琉璃一脚踹开书房的门。房里的一男一女身体贴的很近，女子面色娇红，男子脸上也带有绯红，眸中春意大动。
　　洛琉璃厌恶的别开目光，真是污了她的眼。在他俩愣住时，上前，冷清的说：“父亲大人，别来无恙？”
　　洛槐才反应过来，有种当场被捉住的感觉，实际上，事实就是这样。他一恼怒：“你是什么人？胆敢闯本相的书房！管家，管家哪去了？”
　　洛琉璃冷笑一声：“一别四年，父亲大人就认不出女儿了吗？”
　　洛槐一愣，继而瞪大了眼睛，后退两步，不确定的问：“你，你是琉璃？”他身后的女人也惊叫起来。
　　“原来父亲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啊！”
　　洛槐更恐慌了：“不，不可能，你……你不是死……”他猛然收住话。
　　“我不是怎么？不是死了？”
　　洛槐稳下神，：“乱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洛槐打量着洛琉璃，眼前这个自信，张扬，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身形清冷的女子真的是他那个胆小懦弱的小女儿吗？
　　洛琉璃垂下眼睑，任由洛槐打量，真不愧是一国之相，果真是老奸巨猾，看到自己活着回来，竟也能沉住气。果然是在朝堂上混下来的，心机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他突然提高音量：“你也是相府小姐，怎么这么没有教养？本相的书房也是你能乱闯的吗？”
　　洛琉璃噗嗤一笑：“教养？我失踪四年了，相府有派出一兵一卒来寻我吗？我好容易回到家里，父亲大人是先要教我教养吗？”
　　洛槐尴尬的一咳。“是本相考虑不周，那，你想住在相府哪里？我让下人去准备。”
　　“不必了，我现在要见红萝！”
　　刚才一直站在洛槐身后的沈氏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你父亲说话的吗？”
　　洛琉璃淡淡的瞥向沈氏，不屑的移开目光，冷冷地说：“有你一个妾室说话的份吗？”沈氏立马火窜：“相爷现在已经扶我为正室，本夫人就是这相府的当家主母！”
　　洛琉璃冷笑：“那也改不了你丫鬟的出身，贱人就是贱人，就算你浑身贴满金，你也贵不了！更何况，你这个正室是我这个嫡女不在时封的，我不同意，自然不会认你当主母！”
　　沈氏气得发抖，但她很快平静下来，相爷在这儿，她一直是温柔善良的形象，她尽量平静的说：“琉璃再说谁是贱人呢？女孩子骂人可不好！”
　　洛槐闻言，看着洛琉璃皱起了眉。
　　“谁应我谁就是喽！”
　　门外应声而来的佣人一个个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夫人的心狠手辣他们再清楚不过了，三小姐好容易回来，又得罪了夫人，恐怕以后日子不好过啊。但是，三小姐怎么变得这么大胆了？
　　洛槐也变了脸色：“洛琉璃，她是你的长辈，你还要尊称她为一声母亲，怎么如此放肆？”
　　洛琉璃甩过头，：“得了，我可没有这样的母亲！”她转过身子，看向那些佣人：“红萝呢？在哪儿？”
　　红萝……那些佣人面面相觑。
　　洛琉璃立刻有不好的预感，在她的记忆中，在这个相府，只有红萝一人，是真心对她好。虽然红萝只是个下人，但她确实原主在世时最相信的人。沈氏自从她母亲去世，一直独掌大权，克扣她的吃用，她经常挨饿，只有红萝会偷偷留个馒头给她。冬天她手上生了冻疮，痛痒无比，只有红萝不顾挨打的去给她买冻伤药……红萝完全可以不用管她，红萝也就不会一直挨打了，但红萝就是一直帮她，红萝，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相信的人，也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她洛琉璃此生就是死，也要护红萝一生周全……
　　沈氏凌空插一嘴：“洛琉璃，相府还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洛琉璃猛然回头，目光如刀子一般尖利，让沈氏把接下来的话活生生咽进肚里。洛琉璃回眸：”不说是吧？好……“她突然射出一根飞针，扎进一个佣人的腰间，那人突然一声惨叫，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人捂住腰瘫坐在地上，疼痛难耐。洛琉璃忽而笑起来：“怎么？还不肯说？”她的针可不止会救人，杀人，更在行。
　　众人皆惊愕的看着洛琉璃，这少女究竟做了什么？让他如此痛苦？
　　那人终是松了口：“红萝，红萝在后……后院……三小姐，饶……饶了我吧！”洛琉璃这才又在他身上扎了一针，撇下吃惊的众人，一个人去了后院。
　　“臭丫头，快点！死瘸子，磨磨蹭蹭的，倒完水后去劈柴，还有那堆脏衣服，全给我洗干净了！”
　　红萝正提着一桶水，腿一跛一跛的，正竭力把水往一口大缸里倒。一个步子没稳住，摔倒在地，桶里的水尽数洒在地上，一些水花溅到秦嬷嬷脚上。秦嬷嬷一下大怒，冲上来狠狠踢了红萝一脚：“丑八怪，我这双鞋可花了不少钱制的，你瞧瞧给我溅上水了，你个死丫头，你赔得起么你？真是晦气！一天天的，快点！起来，别装死，起来！”说着又对红萝拳打脚踢的。
　　红萝瘦小的身子被踢出好远。她想挣扎着起来，却又被踢倒……
　　洛琉璃刚到后院，就看见秦嬷嬷对红萝拳打脚踢的，她捏紧了拳头，呵斥一声：“住手！”
　　秦嬷嬷一愣，洛琉璃已经上前扶起了红萝。红萝战战兢兢的。洛琉璃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的红萝，寒意从眼底迸发。“红萝，红萝，看着我，我是洛琉璃”红萝一听到洛琉璃三字，猛地抬起头，看到洛琉璃澄澈的目光，是小姐，没错，是小姐！就算小姐戴着面纱，但她不会认错，！红萝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抓紧洛琉璃的胳膊：“小姐，小姐，真的是你！”她兴奋的拖着残腿绕着洛琉璃走了一圈，“小姐，是你，你还活着，你……呜呜呜，他们都说你死了。”
　　洛琉璃注意到红萝的残腿，皱紧了眉毛，“红萝……”红萝扑进她的怀里，失声痛哭。刚才她挨打时都不曾掉一滴眼泪，现在却哭得糊里糊涂的。洛琉璃轻轻抚上她的背“这四年，苦了你了……”洛琉璃拨开红萝脸上的一股头发，头发下遮住的竟是一道狰狞的伤疤，洛琉璃眸光一寒，这伤，和自己四年前脸上的伤疤一模一样！
　　秦嬷嬷叫起来：“你是谁？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夫人的人，奉夫人之命管教府里不听话的丫头，你来多管闲事？”
　　这时，洛雪怡带着几个下人来到后院，看到洛琉璃，惊了一下，这……这不正是洛琉璃那个小贱人吗？母亲说的没错，四年前竟没有弄死她？不过，她自己回到相府，就是自投罗网，还是会和四年前一样，永远被她踩在脚下。不过这次，她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洛琉璃！你个扫门星！你还知道回来？当初不知和那个野男人厮混，失了身，丢进我洛家的脸面，你如今还有脸回来？”
　　洛琉璃却连目光也没给洛雪怡一个，她的手轻轻抚上红萝脸上的伤疤上，哑声问：“谁干的？”
　　红萝的目光不自然的在秦嬷嬷身上扫过，慌忙低下头：“没……没谁……”
　　洛琉璃沉声道：“我知道了！”
　　洛雪怡见洛琉璃根本不理自己，大怒：“洛琉璃！本小姐跟你说话呢！”
　　洛琉璃送她一记警告的眼神：“闭嘴！”
　　洛雪怡可是天之骄女，她从小学习琴棋书画，才华是当今大学士也承认的，更何况，她的容貌也是天人之姿，虽然和大姐洛雪柔有一定的差别，但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了。她的名气比大姐更大，母亲也更宠她，从小娇生惯养，明城哪个公子哥不败在她的石榴裙下？就连一向受皇上看重的四王爷也对自己情有独钟，后天就要举行婚礼。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
　　洛雪怡太过生气以致失去理智，大骂：“洛琉璃，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这个贱人！只不过是相府的一个弃女，自己做出伤风败俗的丑事，丢尽父亲的脸，你就是父亲一生的耻辱！是相府的败类，有什么资格让我闭嘴？”
　　洛琉璃玩弄一般的说：“洛雪怡，别忘了，你母亲只是一个下贱的丫鬟，而我母亲出生名门世家，你说，论身份，谁更高贵一点呢？”
　　“你！……你……你们几个给我上！打死她们！”
　　洛琉璃双指间多了一根银针。红萝已经把她护在身后：“二小姐，三小姐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不是……”洛琉璃弹出一根针，一人应针而倒，其他人也不敢妄动。
　　洛琉璃冷冷扫视了一周，“你们还以为我是四年前的洛琉璃，是你们想捏就捏的软柿子吗？我的手段你们也看见了，我不会弄死你们，但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几个佣人吓的后退，洛雪怡也被吓得不敢出声，这个洛琉璃，真的是她三妹吗？她说出的话怎么让人这么毛骨悚然？
　　洛琉璃的目光落到秦嬷嬷身上，冷冷的开口：“红萝脸上的伤是你弄的？”
　　秦嬷嬷心中咯噔一下，没事，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有夫人撑腰呢！想到这儿，她底气足了许多：“奴婢只是教训教训不听话的下人！”
　　“身上的鞭伤也是你打的？”
　　秦嬷嬷被问得头皮发麻,但也认了下来：“是。”
　　“那，红萝的腿也是你打折的？”
　　秦嬷嬷顿感一身凉意，不敢再回一句。
　　“好，好，好极了……”洛琉璃指向一个佣人，“去！找根结实的棍子！”佣人早被洛琉璃强大的气场吓到了，立马跑去找来棍子。
　　洛琉璃提着棍子来回走动，棍子在地面上划出声音。那声音更像是划在秦嬷嬷的心上。
　　洛琉璃又弹出一根飞针，落在秦嬷嬷身上，秦嬷嬷一下子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洛琉璃对付秦嬷嬷，她不准备用针了，她要亲手来……！！
　　秦嬷嬷看着洛琉璃提着棍子走近自己，开始恐慌，看向洛雪怡：“二小姐，救我，救我。”洛雪怡看了一眼提着棍子的洛琉璃，别过头，忽视秦嬷嬷的求救。
　　洛琉璃看着秦嬷嬷，忽然咧嘴一笑，高高扬起棍子，快，准，狠的敲在秦嬷嬷小腿上，秦嬷嬷一声惨叫，却没有一丝力气躲开。洛琉璃自然知道打在小腿那个部位秦嬷嬷会最疼，她又接连打了好几下，直到听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洛琉璃才扔掉手中的木棍。
　　一旁的众人被她吓得倒吸了口凉气，洛雪怡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洛琉璃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匕首，秦嬷嬷已经疼晕了，她扎了一针，让秦嬷嬷苏醒了过来。在秦嬷嬷脸上划了好多道伤口，让秦嬷嬷全程感受疼痛，此时的洛琉璃就像地狱里的修罗，划下那一道道伤口，眼皮都不眨一下。
　　众人看得心惊，红萝更是屏住呼吸，小姐，她变了。
　　洛琉璃冷漠的掏出手帕，擦干了匕首上的血，放回刀鞘。
　　“你这混账在干什么？”洛槐不知何时和沈氏出现在后院，洛雪怡一下哭出来：“爹爹，雪怡怕，好可怕！”
　　洛琉璃冷笑，可怕，洛雪怡，你以前对我所做的比这些残忍一百倍，怎么不见你怕？洛琉璃眼皮也没抬一下，把擦过的手帕扔在一旁，走到红萝身旁。
　　沈氏看到一身血的秦嬷嬷，大惊失色：“秦嬷嬷，你……你怎么样了？”
　　“夫人，你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管教下人，三小姐就，就把奴婢打成这样啊！”
　　沈氏看向洛槐：“老爷，秦嬷嬷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现在被打成这样，实在是让人心寒啊！”说着抽泣起来。
　　洛槐铁青着脸，问：“你为什么要打秦嬷嬷？”
　　洛琉璃一笑：“父亲你也看到了，红萝是母亲在世时留给我的人，现在被毁成这样，我能坐视不理吗？红萝伤了好几年了，父亲却从来不知，红萝还是母亲的人，父亲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再说，我堂堂相府三小姐，却随意让下人辱骂，难道父亲觉得应该？”
　　洛槐：“你乃我相府三小姐，身份尊贵，怎能让一个下人欺辱？罢了，今天的是到此为止！”
　　洛琉璃一笑，她就知道洛槐会息事宁人，不然，说她相府三小姐不尊贵，不就是说他堂堂宰相不尊贵吗？
　　沈氏还不甘心：“老爷……”
　　洛槐打断了她的话：“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洛琉璃微微欠身：“那，父亲，琉璃先告退了。”
　　洛雪怡走到洛槐跟前：“爹爹，洛琉璃那么嚣张，你……你为什么不把她再给杀了？”
　　洛槐看看洛雪怡，这个女儿是优秀，但也太笨了，什么也想不到，他能直接把洛琉璃杀了吗？洛府三小姐突然归府的消息恐怕是满城皆知了，又突然被人杀的话，谁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洛槐沉声道：“皇上有意给九王爷选妃，恐怕皇上看中的是柔儿。”
　　沈氏接话说：“老爷是想，让皇上知道你还有一个三女儿，想把她许给九王爷？”
　　洛雪怡道：“爹爹，就是那个又残又瘸的九王爷？听说他脾气很坏，还中了毒，没几天可活的，他还动不动杀人……”
　　洛槐斥道：“怡儿，慎言！”
　　洛雪怡吐吐舌头。
　　“没错，九王爷确实右腿废了，最好的大夫看过，没治，他还中了毒，估计……”
　　“这么说，是要洛琉璃嫁给他了？”洛雪怡欣喜地问。
　　洛槐点点头。
　　沈氏这才放心，小贱人竟没死回来，和以前大不相同，恐怕难以掌控，现在她若嫁给九王爷，她又毁了脸，九王爷一个不喜，说不定就给赐死了。省的她动手。不管怎么样，她嫁给九王爷，一定是没活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