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车》隐性选择

25、大哭

　　晚饭的时候喝了红酒，现在吃完烧烤，陈晗又喝了一瓶啤酒，她的心口渐渐烧了起来。

　　陆昱在一边和姨夫说话，陈晗朝他走过去，在旁边坐下，但坐不住，老是想起来，起来了又想坐下，怎么也不对。
　　陆昱正说着话，感觉到陈晗的头向他靠过来，挨近了，听见她声音里带了哭腔，“我难受……”，眼睛里又有泪水在打转，陆昱扶她起来，对着姨夫笑了笑，“喝醉了，我先带她去休息。”

　　陈晗这次醉得厉害，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把她带到他房间里的卫生间，要润湿毛巾给她擦脸，但一放手她自己就站不住，哼哼唧唧地捂着脸哭，陆昱只好让她坐在浴缸边上，靠着墙。
　　毛巾沾了温水，递到她脸边，她却不放下手，一个劲捂着脸，陆昱蹲在她面前，小心地扳她的手，“听话。”

　　陈晗由着他，露出了脸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两颊通红，眼泪自己往外滚，啪嗒啪嗒往下落，莫名其妙的悲伤突然见了光，一下子变得焦躁起来，陈晗放开了声音，大哭起来，但就算醉了也还知道害羞，她滑下来坐到地上，往他怀里躲，哭得刹不住车。

　　陆昱抱着她，心里却平静极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和她之间前所未有的靠近。陈晗心里堵住的什么口，一下子被打开了，爆发了出来。
　　他从前心里一直是没有底的，只知道必须要往前走，但不知道路到底通向哪里，此刻她不绝的眼泪把他的不安填住了，一切的没有道理都变成了一种道理。

　　他把她抱起来，她依然在哭，自己仿佛也觉得累了，哭声断断续续地，好像在休息，休息几秒又继续。陆昱低头看着她笑，她却顾不上旁人，哭得一脸认真。

　　陆昱要把她放在床上了，她就开始耍赖，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手，连长发也在往他手臂上缠，他干脆就抱着她不放了。

　　这里的夜晚，静得让细微的声响都无处遁形，陈晗渐渐地停住了，只是偶有几声抽泣，呼吸重重的，一下又一下。
　　外面好像还有人没睡，时不时传来一点响动。

　　陆昱醉意朦胧，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却总觉得有一曳微光，偏偏往这里照。
　　他觉得，从前和陈晗在一起的任何一个夜晚，都敌不过这一个。

　　第二天，全家都起得很晚，连习惯早起的陆昱父母，也睡到了九点。
　　陈晗和陆昱一直睡到十点多，不知道是谁来敲了敲门，才把陆昱吵醒。身边，陈晗也不情愿地翻了个身，他转头看她，眼睛肿得不行。
　　他先起来了，到卫生间刷牙，刷到一半，听见房间里传来陈晗的叫声，他探出头去，她望着他，崩溃地，“怎么能睡到现在……啊，我的眼睛怎么这么疼……”，陆昱惊讶，居然什么都不记得。

　　陆昱回溯了她昨晚的壮举，顺便告诉她小姨和姨夫昨晚就睡在隔壁，陈晗欲哭无泪，眼泪昨晚给用光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昱，“你去解释一下吧。”，“怎么解释？”，他问，她想了想，说，“你说你昨晚打我了吧，所以我才哭的。”
　　陆昱不理她，继续剃自己的胡子。

　　等两个人收拾好出去，已经十一点半了，他们都先吃完饭了，陆昱爸爸和姨夫不知道去哪里了，其他人都围坐在一起包粽子，连陆昱表弟也在包。陈晗几下吃完，赶紧坐过去帮忙，陆昱妈妈看她不会，移到她旁边教她。
　　她学得很快，包了两个就上手了，第三个包得很漂亮，陈晗下意识地堆了笑意，拎着绳子，伸到陆昱妈妈眼前晃了晃，她看了看，弯着眼睛夸她包得好。

　　陈晗把手伸回来，脸上的笑，久久没有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