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小草一一

5、一百年前（二）

　　亚历克斯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宫殿，一进门，爱丽丝便迎了上来，手上拿着一碗绿绿的不只是什么做成的汤。

　　“嗯嗯－－”爱丽丝努力示意着想让亚历克斯品尝一下。

　　“小姐今天在厨房跟厨师学了好久才做出来这汤的呢，就是为了王子陛下您的！”一旁的女佣赶上来解释道。

　　亚历克斯努力控制自己表现出和平常相同的样子，拿起调羹小小的抿了一口。真难喝。亚历克斯的第一感觉是这样。尽管如此，他还是表现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说：“很棒哦，小哑巴。比那些厨子的还要好。”

　　看着爱丽丝雀跃的笑容，亚历克斯的内心越发不是滋味起来。“我们去小树林野营好吗？”他有些急切的说。

　　爱丽丝有些惊讶于这个提议的匆忙，但也点点头，和女佣回卧室换了一套马骑装，将头发编成辫子，然后带着收拾的一点物品，与亚历克斯同骑着一匹马，向王宫后山的小树林奔去。

　　亚历克斯的心里有些慌乱，他只想带着爱丽丝逃到没有人的地方去，离这一切都远远的。不知不觉的，他策马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嗯－－”爱丽丝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微微抬起头，看着他长而密的睫毛，小手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亚历克斯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放慢了速度，骏马渐渐由奔驰改为慢走。他也低了低头，继而看见了心上人那张有些担忧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好像她就是他的全世界，粉嫩的嘴唇微微翘着，让他瞬间心猿马意。好像被诱惑一般，他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含住了那个鲜艳欲滴朝思暮想的唇。

　　爱丽丝一怔，继而脸颊通红，手慌乱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气息也渐渐不稳。亚历克却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他一只手拉住缰绳，另一只手紧紧地圈住了爱丽丝的腰，将我靠的与自己再近一些，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火红的夕阳为这对恋人披上一层橘色的浪漫，他们的身影被拉长在羊肠小道上，归鸟盘旋，目睹着这静谧唯美的一幕。良久，亚历克斯松开了爱丽丝已经红肿的唇，圈住我的手却不放松，将头埋在我柔软的黑发中，亚历克斯放出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叹息。

　　爱丽丝的脸已经红的和夕阳融为一体，我把脸埋在亚历克斯的怀中，不敢抬头望他。
　　“如果我们就这样，就这样自由的两个人生活，就好了。”亚历克斯轻轻的说。
　　爱丽丝察觉出了他口气中的无奈，但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现在的我，没有能力去问，也没有权利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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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爱丽丝的双足疼如刀割，尽管亚历克斯的胃十分抗拒爱丽丝的厨艺，两个人对这三天的丛林二人世界生活总体来说很是满意。

　　“这几天我很开心”，接过爱丽丝手中满满的一碗黑乎乎的汤，亚历克斯皱了皱眉毛，在爱丽丝期待的眼神中一饮而尽，然后装作自然的说道，“不过，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爱丽丝眨眨眼睛，低下头，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失落，回到皇宫，我又不能这样的一直和亚历克斯呆在一起了，皇宫里规矩繁琐，而且总有人在背后议论她，人鱼的耳朵是很灵敏的，那些人看不起她来历不明的出身，更嫉妒亚历克斯对她的喜爱。

　　但她什么都说不出口，自从她下定决心用自己美妙的歌喉换取双腿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能回头了。无论在人界遭受什么，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爱丽丝尽量收起自己的情绪，将亚历克斯手中的碗接了过来。亚历克斯看着她温顺的长发，心突突地跳着，几乎不受控制地，他说出了酝酿已久的话语：

　　“我的小哑巴，明天我就能见到那个拯救我的邻国公主了，如果她的品行仪态都得体，我将迎娶她做我的妻子，未来的王后，你会祝福我的，对吗？”

　　好像心脏突然漏了一拍，爱丽丝的手顿住了，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了碗沿，吃力地消化着这句话。

　　“这次联姻也是父王所希望的，两国的合并对于人民来说也是好事，婚后我还是会把你当做我最亲爱的妹妹－－”亚历克斯背过身去假装收拾东西，不去看爱丽丝僵硬的神情，他觉得嗓子很干，但他需要说点什么来说服他自己。

　　爱丽丝突然很想哭，但她的眼睛好涩。自从离开了她所熟悉的大海，爱丽丝就总是很容易感到水分的缺失。

　　她突然想起自己园子里的那一大片花，没有了她的照顾，不知道那些花是不是还能开的像火焰一样。她记得祖母问她为什么只喜欢那样红艳艳的花，她说因为书上说有一种东西叫火，可是火不能在海洋里燃烧，所以看着这花，就好像她拥有了一片火。

　　如今她明白了，火不能在海洋里燃烧，所以人鱼也不会有轰轰烈烈的爱情。

　　她吸了吸鼻子，轻轻地拉着亚历克斯的衣角，努力地向他扯出了一个笑容，心却像坠入了无底洞，越陷越深。

　　联姻的过程非常顺利，索菲亚公主深得老国王的欢心，年轻美丽，落落大方，能歌善舞，得知亚历克斯有一个哑女妹妹后为爱丽丝的天生残疾难过了很久，还十分体贴的拉着她的手和她说话。
　　如此一来，亚历克斯大概是会很幸福的。爱丽丝看着公主姣好的脸庞，心里想着。

　　婚礼如期而至，场面盛大而又隆重，索菲亚身着全国最好的能工巧匠制成的婚纱，裙摆长达六米，布满了栩栩如生的花朵刺绣。

　　亚历克斯喜欢海洋，执意要将仪式后的庆祝晚会放在船上进行，这也正随了爱丽丝的心愿，毕竟如果能死在她的的故乡，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海风轻拂着爱丽丝的长发，喧闹的人们已经都进入梦乡了。爱丽丝看见自己的头发已经在慢慢变回原来的紫色了。女巫告诉过她，如果不能嫁给王子，她不但维持不了人形，还会化为海中的泡沫。

　　爱丽丝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她很想念趴在父王的怀里扯他的胡子，想念祖母轻柔的梳理他的长发，想念和姐姐们叽叽喳喳的幻想着未来，也很困惑，亚历克斯不是不喜欢她，可是人类为什么总作出与自己的感情不符的行为。

　　“爱丽丝！”突然，从海浪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宁静。爱丽丝一怔，是六姐！

　　“爱丽丝！爱丽丝你认真听我说，我们知道你和女巫达成了什么交易了，你这个大傻瓜，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祖母为你伤透了心！你不会真的打算为了一个人类放弃我们所有人吧？现在还不晚，我们用头发和女巫换来了这把匕首，你现在用它去杀了那个什么王子，然后就可以回来继续和我们在一起了！”

　　苏珊急切地说道，将一把匕首抛给了她，爱丽丝这时才注意到，姐姐们的长发都没有了。

　　姐姐！爱丽丝想喊却喊不出声，眼泪终于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我的脸庞滑落，头发对于人鱼的重要性非同小可，姐姐们为了她这样牺牲……

　　“快去啊” “快点啊，要来不及了！”姐姐们都催促着我，爱丽丝攥着匕首的手颤抖着，犹豫着一步一步地向亚历克斯的船舱走去，她的心从未如此备受煎熬，到底要如何抉择。

　　海浪的声音渐渐小了，室内的宁静和温暖将爱丽丝包围住，隔着窗户，她看见了相拥而眠的亚历克斯和索菲亚。爱丽丝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渺小过，她的存在从来都是个错误，人鱼为什么要渴求人类的爱情，为什么要这样打乱亚历克斯的生活，为什么要让家人为我付出这么多。

　　爱丽丝觉得自己的心从痛苦绝望中渐渐宁静下来。看了看手里的匕首，又看了看亚历克斯，她缓慢，又坚定地转过了身。

　　回到甲板上，海浪越发的凌厉了，乌云遮住了月亮，姐姐们看到爱丽丝举起手中光亮如初的匕首，有些歉意的向她们微微一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挣扎着纵身翻入了汹涌的波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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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好轻，好轻，好像泡沫一样，爱丽丝这样想着。泡沫？哦，是的，我应该已经是泡沫了吧，毕竟亚历克斯娶了别的人。姐姐们大概要怨恨我了，浪费了他们那么多的修为。

　　“爱丽丝？爱丽丝？”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爱丽丝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是谁，却觉得动弹不得。

　　“爱丽丝你现在只是一抹灵魂哦，是无法看到我的”，那个声音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意图，缓缓地解释道，“好好休息吧，你太累了。”好像被声音催眠了一般，爱丽丝慢慢地失去了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