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回忆是条裹脚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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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桉同徐木子不慌不忙的向车站走着。
“小桉，你觉得班长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他整个人，你觉得他好吗？”对于她的回答，木子既期待又害怕。
“挺好的。”小桉大致明白了木子话里的含义，却不想多提。
在这件事上，她没资格。
“你很喜欢他？”
“怎…怎…怎么会？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呵呵……”木子面色发红，早已出卖了那份羞于启齿的少女心。
“哦。”
“小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木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随你。”
很明显得到应允的木子十分开心，嘴角一直向上翘着，半眯着眼睛看向前方。
“小桉~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关于七月？”
“嗯。”木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小桉停下脚步，等着身后的人继续开口，
“你……可不可以不要和他走那么近？”
“我我……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可是……”
小桉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
“车站就在前面，接下来的路咱们分开走吧。”
“可七月……”
“我会当你什么都没说过，其他的……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木子还想说什么，小桉抢过她的话头沉沉的说。
“小桉……”木子开口。
“车到了，我先走了，注意安全。”
说完，小桉便上了车。木子盯着她的背影有点生气，这算哪门子朋友？
小桉坐在最后一排隔着车窗目光淡淡的看着她在身后咬牙切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纵然自己并不善于交朋友，可内心还是无比渴望的。只是，这样的人值得自己同她掏心掏肺吗？值得分享自己的秘密吗？一个利用朋友作为筹码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人，真的可以完全信任吗？心里那点因她靠近的欣喜已经不复存在，是自己太贪心了吗？
嗡~嗡~嗡~
手机意料之中的响起。
“喂？爸”
“小桉，放假了吧？”
“嗯，现在在车上。”
“昨天夜里临时有点事儿，还没处理好，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呢！”
“嗯，那你忙吧，不用担心我。”小桉的手无意识的捏紧，声音有些发抖。
“爸爸已经把钱打到你的卡上了，趁这个时候好好出去走走吧。”叶向泽带着讨好的给小桉出主意。
“我自己会安排的，放心吧。”
“好，爸爸放心。”
“嗯，您忙吧，我先挂了。”
“好。回家注意安全……”
嘟~嘟~嘟~
叶爸爸张着口还想再说点什么，耳边传来一阵忙音。耳畔拿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下。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俩的电话内容就变得千篇一律了，叶爸爸总是没完没了的出差谈生意，小桉的回应翻来覆去就是让自己放心。算算日子，父子俩已经近半年时间不见了。小时候那个常常黏在自己身后的小跟屁虫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唉……岁月不饶人呐。
连夜回家的七月正懒洋洋得躺在自家大床上百无聊赖的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串早已倒背如流的号码，大拇指微微发抖的凑上去，迟疑着不敢往下摁，撒气似的把它扔在床头。在床上摸爬滚打一番后，终于又拿了起来。
果断的拨通了小桉的电话。
“喂？”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稍稍变了点音色，听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小桉？我是七月。”
“嗯，我知道。我存过你的号码了。”
“你现在在哪呢？”
原本打算开门见山的七月在听到久违的声音后果断的采取了迂回策略。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我？刚刚和木子一起到车站，现在在车上呢。”
“木子？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顺路而已。你和宁知……”小桉犹豫的开口。
“小桉，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就别管了。”
“……”
沉默了一会儿。
“好吧。”
“小桉……”七月低低的叫着她的名字。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觉得耳根微微发烫，脸上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怎么了？”小桉故作镇定的问。
“如果要你在我和宁知之间做选择，你会选谁？”
七月的心砰砰的跳着，十分紧张。
“……”
“为什么要做选择？我们……是朋友吗？”
小桉隐隐觉得事情正朝着自己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无论是老爹，木子，还是七月。
“小桉，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的。”
“七月，我……”
“不用急着拒绝，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听着七月慌张的解释，小桉有些不忍，毕竟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那么优秀，哪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的对自己做出某种期待呢？
“七月，我很喜欢之前的相处方式。其他的，我从没想过，对你，对宁知都是。”
“木子很喜欢你，你不会看不出来。”
“我知道……”
“可我……对她毫无感觉。”七月颇为无奈。
“七月，我了解我自己，我根本处理不好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关系，我们还是点到为止吧。”
“什么叫点到为止，你觉得感情是件耗时费力的事，无非是因为你还没意识到喜欢人是一件甜蜜又幸运的事。”
七月顿了顿，接着说，“我喜欢你，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了，从你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我和宁知……不，我们都回不去了。”
……
小桉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大概不论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他那么固执，一直都是。
七月等了好一会儿，电话也没发出声音。皱着眉头看了看，发现还在通话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小桉~我可以等，等你喜欢我，接受我，我只是太想告诉你了。”
“宁知要去国外了。你和他……还是好好聊聊吧。”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沉默。
那天她无意识的听到宁知和老师的对话，他恳求老师把这件事隐瞒下来，竟然连七月都不曾提起么？
宁知，你到底把我们当什么了？
小桉胸口闷闷的，总觉得不舒坦。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现在的七月应该也不好受吧。
七月无法用言语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过去的日子还历历在目，他们俩除了前两天的一场冲突，再也没有起过其他的矛盾。
这么长的时间……
七月无力的闭上眼睛。
宁知翘着二郎腿，坐在候机室的长椅上，身边立着大大的黑色皮箱，没什么表情。
“喂~爸，我到机场了，到了给你打电话。”
“嗯……嗯，嗯。好。”
宁知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嘴里咕咕哝哝的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也罢，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走吧。
等七月恍恍惚惚的睡了一会儿醒来再拨宁知的电话时，已经关机了。
七月不由苦笑，他们之间终究还是一场僵局。
暑假期间，七月倒是再没和小桉通过电话，仿佛真正下定决心耐心等待她的回应一般，不急不躁。反倒是木子隔三差五的要进行好一番骚扰。不知为什么，小桉总觉得木子给人一种无事献殷勤的热情，可也不好明面上拒绝，只好任由她喋喋不休的在电话里聒噪着，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事。
当再次回到学校，已经是初秋了。看着校园里绿黄相间的银杏叶，小桉知道，宁知不会回来了。最后那句“开学见”已经成为一句戏言，那个第一时间保护自己的人早早的就离开了。明明是唯一知情的人，却来不及同他好好道别。宁知，你知道吗？我可能是喜欢你的，可能。
七月站在树下看着垂头缓步而来的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饰自己轰隆隆的心跳声，振聋发聩。
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小桉没注意到面前立着一个人，直直的撞上去。看上去像是主动投怀送抱一般，旁边偶尔路过几个同学不小心撞见这一幕，又都红着脸颊绕着远道离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察觉到自己可能冒犯了别人，小桉连忙弯腰道歉，没来得及抬头。
“小桉，看看我是谁？”
颇具磁性的声线在小桉头顶响起。七月看着眼前微微半躬的身体闪了腰似的定在哪里，不上来也不下去。
宛若闪腰似的小桉盯着自己的鞋面，有点不愿面对目前的这种状况。还以为能晚一点见到，现在看来，还是来的太早了。那天的话，她一句都没忘，可要给出答复……
“小桉，抬头。”
小桉跟提线木偶似的抬起头看着落在视线里的身影，自以为不会被人察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七月好笑的看着眼前一脸无措的人，“怎么这幅表情？我欺负你了？”
“你怎么不出声？”小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没出声这么大个人站在你面前你看不见，我出个声你就能听见了？”
“……”
“想什么呢？”
“啊……没……没想什么呀。”
“鬼信。”七月撇撇嘴。
“那个……要不我们去领书吧，时间也不早了。”摆脱尴尬的最佳途径就是转移话题，小桉对此深以为然。
“哦！对哟，我都快忘了，还好你提醒我了。”
看！百试不爽。
被叫到阳台上看戏的木子盯着俩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握着栏杆的双手微微泛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回忆是条裹脚布（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