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玻璃心少女》阿莹子

14、第十四章

　　李傩人缘好，成绩好，长相好，相比之下，肖易简直惨不忍睹，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打量着不断在自己面前谄媚的肖易，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替肖易感叹造物主的不公。
　　“你就帮帮忙呗，又不会少块肉。”
　　“我不要，上午上体育课的时候，我跟莫辛甩了一节课，手都要断了，反正我不要。”许无义正言辞的拒绝。
　　“求你了，我都跟我们班里的男生打了包票，说你一定会帮的，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多没面子啊，阿辛都答应了！”肖易双手撑在许无的桌面上，双眼直冲着她冒星星。
　　还真是毫无诚意的请求，许无轻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一边。
　　“大不了，我明天交一次语文作业？”
　　“......”
　　“连交两天也行？”
　　全当他是空气，许无低头整理着自己乱糟糟的桌面。
　　“大不了，连交一个星期？”
　　这还差不多，许无挑了挑眉毛，她决定再抬抬价格。
　　“就一个星期，不能再多了！”见了许无有所松动，肖易觉得自己也不能失了底线。
　　“莫辛真的答应了？”
　　肖易赶忙点头。
　　“一个星期的语文作业，一天都不能差，你可不能耍赖。”
　　肖易依旧点头如捣蒜。
　　在得到许无肯定的回答之后，肖易哼着小曲，飘飘然而去，许无见着就心里来气，如果只是帮他一个人，她自然不会有何怨言，可气的是，肖易这家伙居然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才不惜让自己和莫辛去帮他的那一群狐朋狗友去甩那根又粗又重的绳子，更可气的是，偏偏她还拗不过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就在前两天的升旗仪式上，学校忽然宣布将要举行一场跳绳比赛，回到教室之后，班主任当即就点出了许无和莫辛两人的大名，勒令两人禁止参加，在这之后的所有跳绳练习当中，许无和莫辛都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今天上午的体育课上，班里所有的同学都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跳绳练习之中，只剩下许无和莫辛两人孤零零的待在教室里写作业，才刚写了几个字，她和莫辛就被急吼吼跑回来的肖易拉到了操场上，等着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被肖易塞进了一根大长绳，许无就这么傻傻的看着手中的绳子，在全班同学的催促下，莫名其妙的甩了整整一节体育课的长绳。
　　现如今许无的右胳膊都还是酸的，可肖易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他两的感受，连坑带骗的又蒙了他们一次。

　　放学时分，许无和莫辛无所事事的趴在走廊的栏杆上。
　　肖易在操场上练习着单人跳绳，时不时还会对站在楼上的他两招手，她倒是懒得理他，可一旁的莫辛却总会不厌其烦的给予肖易最热情的回应。
　　操场上几乎站满了人，无一例外的，手中都拽着一根跳绳。
　　一片树叶轻飘飘的落在了莫辛的头上，尽顾着给楼下肖易加油的莫辛似乎并没有察觉。
　　不动声响的拂去她头上的树叶，许无忽然想起了前几天妈妈口中提起的秋分，下意识的转头望了望操场东边的那棵大树，还是跟盛夏的时候一样，郁郁葱葱的，只是不知刚才的那片树叶，到底是从哪里飘落过来的。
　　蝉鸣依旧，只是多了几阵路过的风。
　　“你干嘛就答应他了？”她把下巴搭在栏杆上，朝莫辛抱怨到。
　　谁都想要参加跳绳比赛，可谁也不想做跳绳两边的人桩，肖易却厚颜无耻的代表了全班同学把这项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推到了他两的头上。
　　“算了算了，他平日里都陪着我们玩，黄鑫他们好几次叫他出去踢球他都没去，这次，就让他好好出出风头吧。”
　　看着莫辛神采奕奕的面容，她没再说话，心里盘算着，暂且还是原谅肖易那家伙一次。

　　哨声响起，班主任召集了所有参加鱼贯跳的学生。肖易又朝着楼上的两人招了招手，紧接着许无就被莫辛不情不愿的拉下了楼。
　　她握着绳子的一端，随手晃了晃，绳子微微打起了波浪，也没觉得太沉，对面的莫辛也回应般的摇了摇绳子，时不时还会朝着她眨眼微笑。
　　两人不约而同的都调整了一下彼此之间的距离，在班主任的一声令下，许无微微弯腰，右手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圆弧。
　　在最开始练习鱼贯跳的时候，大多数的学生都没法做到无间隙的连接，往往是在轮空了好几次之后，才能勉勉强强的接上，没过多久就又断了，好在鱼贯跳也并不是什么太高深的游戏，等着大家陆陆续续的都被绳子刷了一遍，发现也没疼死，一个两个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不过是练了两节课不到的时间，基本的诀窍也就全都掌握了。
　　长绳不间断的甩了差不多有一百下，许无觉得自己是又高兴又难过的，高兴是因为自己所在的班级夺冠有望，难过是因为许无觉得自己的小胳膊就快要被甩断了。
　　她本身体质虽然不太好，好在也跟着肖易混了一两年，算是练出了几分耐力，虽是困了些，咬咬牙也还能撑住，可对面的莫辛可就没这么好过了，明显看得出来，她已经耗去了不少体力，握着绳子的右手，只手腕还在微微转着，胳膊基本上是抬不起来的。
　　莫辛此时揺绳的幅度只能勉强算是个鸡蛋，而许无为了能让莫辛省省力气，生生用手绕出了一颗火星。
　　许无真心觉得甩绳是项技术活，看着轻松，但其实极费力气，还特无聊，在后半段的练习中，班里同学的失误开始增多，陆陆续续断了好几次，除了偶然的几次绊绳，大部分原因还是要归咎到许无和莫辛两人身上。参加练习的同学还有一身的劲没处使，连接是一次比一次紧密，可许无和莫辛却已经累得跟不上节奏，不是幅度甩小了，就是频率甩慢了，就这么反复断了几次之后，几个急性子的小刺头终于压不住了心中的怒火。
　　其中一个小刺头气呼呼的就朝着莫辛走了过去，莫辛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怒意，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可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小刺头的魔抓。
　　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其实也没觉得太疼，只是有些蒙了，周围的气氛随着小刺头的一记推搡立马就沉了下来，莫辛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热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她有些不知所措，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竟是朝着小刺头傻兮兮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局面有些混乱。
　　莫辛是个被人欺负了都还会笑嘻嘻的傻姑娘，轮到肖易可就没这么好对付了，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欺负莫辛的份，别人谁敢欺负她，就是跟他肖易过不去。
　　看见莫辛被推到了地上，肖易二话没说，一个飞扑就压到了小刺头的身上，两人不由分说的缠斗在一起，地上的尘土都被两人的大动作搅成了雾。
　　几个明事理的学生终于看不下去了，急匆匆的跑去阻拦，许无和莫辛也在其中，可肖易真是气急了，基本上是谁拦就打谁，活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
　　许无好不容易挤进了人堆，一阵推搡之后又被挤了出来，再接再厉，她拨了拨刘海又挤了进去，混乱之中不知是谁的手肘撞到了她的眼睛，她只顾护着眼，再一次被挤出了人堆。
　　挨过痛感之后，她单手撑着地，可试了两次都没能从地上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许无低声“嘿”了一下，没有预想而来的沉重，她觉得自己是飘起来的。
　　带着疑问回头，原来是李傩在背后架起了她。
　　一把将跳绳塞到了她手中，没给她陶醉的时间，李傩毅然的加入了战局。
　　潇洒的转身，坚定的步伐，决然的眼神，许无紧拽着手中的绳子，痴痴的留恋着李傩的背影，眼神中漾满的爱心马上就要决堤。

　　莫辛踮着脚，趴在办公室的窗台上，手里还拎着肖易的书包：“你说，肖易这回会不会挨打？”
　　“难说。”许无低头摆弄着手中的跳绳，不久便把它绑成了一朵蝴蝶结。
　　“那可怎么办啊？”莫辛两手扒着窗栏杆，恨不得把头挤进去。
　　还能这么办？反正肖易挨削也不是第一次，他皮厚的很。
　　“你说，李傩会不会帮肖易说话？”李傩作为仲裁员，也被班主任请进了办公室。
　　理了理两处绳柄的长度，许无顿了顿：“应该，会吧。”
　　其实她也说不准，李傩和肖易，一个是学霸，一个是学渣，两人性格南辕北辙，根本就处不到一块，再加上肖易平日里就喜欢兴风作浪，李傩作为班长，没少站出来主持公道，表面上虽说没什么大矛盾，难保私底下没有小摩擦。
　　可是这一次，许无觉得肖易是占理的，李傩三观端正，就算不偏帮，只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清了，肖易也不至会遭到太大的惩罚。
　　许无才在心里自我安慰，就见着肖易被班主任一顿狠削。
　　莫辛被惊得捂住了嘴，许无赶紧把她拉至二楼拐角处，省得她看到肖易遭受酷刑之后又会哭得直抽抽。

　　肖易和小刺头赵贺是被两体育老师外加教导处主任绑进办公室的。
　　班主任此时正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李傩跟着站在一旁。
　　肖易全身脏兮兮的，左脸上还留了三道被赵贺抓出的红痕。跟着赵贺打完了一架，可肖易的气却还没消，小屁孩还没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气急的时候看谁都不顺眼，看着对面神清气爽的李傩，更衬出了自己的灰头土脸，肖易用鼻孔“哼”了一声，朝着李傩在心里骂了一句“小狗腿”。
　　班主任当着肖易的脑瓜就是一削。本是想让这两熊孩子先自我反省反省，索性压着怒气没发话，可谁想着肖易这熊孩子犯了错竟还是一副狂妄自大的样子，竟敢用鼻子“哼”自己的班主任！真是反了天了！
　　“说，你们两为什么打架？”
　　“赵贺他欺负莫辛！”
　　“我没有！”
　　“赵贺，你为什么要欺负莫辛？”
　　“我才没有欺负她！”
　　“你就有！”
　　“我没有！ ”
　　“你就有！”
　　“行了，行了，你们两是不是又想打一架啊？李傩，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班主任忽然点到自己的名字，李傩微微愣了一下。他发现自打进了办公室，站在对面的肖易就一直这么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仿佛刚才跟他打了一架的是他，而不是赵贺。
　　倒也没有回避肖易的目光，李傩好整以暇的回看着他：“是赵贺先推了莫辛一把，莫辛摔得挺重，好像手掌心都摔破了。”
　　事实上当他到达现场的时候，闹剧早就上演了大半，起因也是听着周围的同学跟他说的，至于莫辛当时摔得重不重，有没有受伤，他一概不知，他记得莫辛当时好像并没有哭，只是他实在是看不起欺负女同学的男生，便淡定的睁眼说着瞎话。
　　“你胡说，当时，当时我就是轻轻推了莫辛一下，谁让她没有好好甩绳子，害得我们老是跳不好。莫辛根本就没哭！”听见李傩毫不留情的告了自己一状，只字不提肖易的过错，赵贺只得硬着头皮替自己辩解。
　　“是你自己没跳好，干莫辛什么事？你要嫌莫辛甩不好绳子，有本事你就自己甩啊！”哪里由得外人来说莫辛的不是，肖易赶忙回护。
　　“是肖易先打的我！”赵贺急了，指着肖易的鼻子恶人先告状。
　　“班里的同学都不愿意摇绳子，许无和莫辛也是出于好意才会帮我们。最近我们班的鱼贯跳练习得很不错，也是多亏了许无和莫辛，只是绳子摇久了谁都会累，更何况莫辛身体本来就不好，估计肖易也是一时情急才先动的手。”
　　李傩本就懒得掺和这件事，照他来看，男人之间有什么矛盾，打一架分出胜负来就好，用不着非要辩出个谁有理谁有错，可谁让那两个白痴选错了打架的地点，偏又遇上个无聊的班主任，屁大点事，恨不得要搞出个三堂会审来。
　　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李傩耐着性子陈述事实，因为对赵贺欺负女同学的行为心存不屑，所以在话语上，多少有些偏向肖易。
　　打架的事情其实可大可小，班主任弄清了原委，觉着这次打架行为的性质也不是那么恶劣，两个熊孩子到底是没受什么大伤，给各自的家长都打了电话告知一番之后，也就放了他们回家。只是临走之前，赵贺被罚了一篇1000字的检讨，外加整整一本的生词抄写，还被勒令要在明天下午放学之前全部上交，而肖易因为在整件事情的发生过程中本就占理，再加上还有李傩帮着说话，仅仅是被罚了两天的卫生区清洁。
　　当肖易走出来的时候，莫辛已是哭得不能自理，活像是个风雨过后终于等到丈夫出海归来的妻子。
　　许无不禁抽了抽嘴角。
　　肖易满脸无奈，用眼神示意她赶紧过来帮忙。
　　先前被欺负的时候都没哭，这会儿却是哭得涕泪横飞，也真是太不按套路出牌了，许无腹诽，却也担心莫辛会哭抽过去，认命的在旁给她拍背顺气，顺便也给肖易递了几片创可贴。
　　莫辛哭得尽兴，眼泪鼻涕尽数抹在肖易的衣服上，倒也省事，见她已有停止之意，许无如释负重，忽的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做。
　　急急张望四周，只有他们三人还站在二楼拐角处。
　　许无不由失望，不仅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没来得及说，就连他的跳绳，也都忘了还给他。
　　肖易的心情仍旧不是太好，特别是在窥见许无出离的目光之后。
　　他一向是不怎么喜欢李傩的，在他眼里，李傩就是一个只会催交作业和向老师打小报告的狗腿，倒不如说所有的班干部在他眼里都是这个形象，且自从那次许无跟他下了棋之后，肖易就发现许无看那家伙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多了这一层原因，肖易对李傩更是生出了不少的厌恶，可谁让李傩这次帮了自己，他肖易也不是个不讲义气的小人，等着下次还了他，再来跟他好好的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