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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浑天大魔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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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家庭,在哪个时候,农村还没有开展城市化工程,我小时候见过的最多的公益广告就是印刷在墙上的“生男生女都一样,个个都是宝”,“为计划生育做出伟大贡献”,可想而知,当时我出生的地位如何。不过幸亏我家爷爷奶奶生了两男一女,女儿远嫁,家里就我一个女宝,爷爷奶奶对儿女性别看的不重,地位也不轻。不过,一个家庭总要有儿子的,这是父母根深蒂固的观念,所以,在我出生四年以后,我就迎来了我最亲爱的弟弟,顾泽衍。总而言之,他们觉得,儿子是维持婚姻幸福的一个关键,如果还有女儿,那就齐全了,后来人们叫这是“福气”。
我还有一个堂哥,顾泽辉,是我大伯家的孩子。我孩童时期都是仰仗他,他是我们村的孩子王,做什么好玩的都带着我们。我们村的人都姓顾,一村一共有二十多户人家,称作“顾家塆”,据说,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有一户姓顾的人家从远方的一个“顾家庄”搬家落户在这里,那家人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女儿加到别处,儿子都留在这里开垦土地,子子孙孙传下来就成了现在的“顾家塆”了。这样的说法,我觉得可信度几乎是百分百,因为我爷爷的爸爸,我们这儿叫老爹,老爹的兄弟们就可以把半个塆的人都沾亲带故,估计再往前推算几代,就是一个祖宗了。
那个时候,在顾泽辉的带领下,我可算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孩子中可称的算是“女霸王”,没有我得不到的,没有我做不了的,胆子大,力气大,人天天像个男孩子一样疯,整天调皮捣蛋,白脸出门,黑脸回家。
这是我十岁之前的生活,十岁之前无法无天的我,彻底终结到我那一捧草灰上。那个时候,那个年代,我们老家农村里还没有自来水管,乡里合伙每家出了一份钱,在池塘边打了一口井,一口井供着咱乡里几十口人家,每家家里白天一个身强体壮的人去挑一挑担子水,供一家子吃喝。有一段时间,我爷爷一个打铁匠出外活,给盖房子的家扎钢筋,就早出晚归没有时间挑水,我爸爸在红安哪儿开挖掘机,我妈妈广东织布厂累死累活的织布,家里就剩下我奶奶一个人,就我奶奶那个小身伴早上颤颤巍巍的挑一担子水到水缸里,还要做早餐给我和弟弟,堂哥吃,我有一次早上不知道抽了那一根筋,那一根筋错乱,犯坏抓一把糟里的草灰扔进水缸里,导致我奶奶一早上的辛苦白费,还要再挑一担子的水,我奶奶本来就已经被累的够呛,还要治治我这祸害精,心力交瘁之下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妈妈,哭着喊着,“管不了你这闺女,你快回来吧!”再者我那个时候着实没有人管教,性子太野了,乡里家家户户要护着自家小鸭小鸡,生怕我这“祸害精”抓了去当小宠物,我妈妈迫于集体和个人的意见,在我过十岁生日的时候彻底从广东回来,再也没有出去了,专心教导我,顺便教导我那弟弟。
于是乎,十岁之后,我是另外一个天地的生活了。
老妈回来之后,在纠正我一系类的恶习的时候,发现我的学习真的不能再一塌糊涂的糊涂,决定在我即将要升小学四年级的那个暑假,恶补我的小学一二三年级的语数外三科以求可以在我上四年级的时候,在班上不是倒数那几个。我当然一万个不愿意,我那和伙伴们的黄金假期,我据理力争,当然,在我老妈以若是我不能赶上这些功课,我就只能留级再上一次三年级的威逼利诱之下,我只能缴械投降,“乖乖的”留在家中补习。我老妈给我请来了隔壁村里传的牛逼的“别人家的小孩”陆云肃给我补习。从此,我的噩梦就接踵而至。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个暑假,是我人生分水岭的开始。
要知道为什么我非补课不可,就得知道我成绩有多差劲,要知道我成绩有多差劲,就得知道我以往的“学习经历”。
后来,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总结我小学那时的经历,只能说我启蒙的太晚了。十岁那个暑假貌似就是我的启蒙之课。
要知道,我在我们草堂小学里虽然是一个无名之辈,但是我从学前班开始读的
时候,咱村里的孩纸已经遍布一到六年级,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我记得我刚刚上学前班的时候,班里同学们的美丑分辨率已经发展的十分健全,穿着一身白白纱裙,粉红小皮鞋,头发编者美美哒的麻花小辫子的,陈轻轻同学当然是所有人都想与之做“好朋友”的人。学前班和一到六年级不是在一栋楼里,准确来讲,一到六年级是在真正意义上的教学楼,学前班是和几个低矮平房连在一起的土砖瓦红房子,学前班红房子地理位置位于食堂的右边,小卖部隔着一个走廊的左边,用现在的话来说,那位置就是“得天独厚”啊!沿着走廊的一边楼梯往下就是小操场,操场前面加一个小子,绝不是因为我喜欢华丽文字加一个修饰,而是为了准准确确描述出这操场的特色,它没有四百米的跑圈,也没有绿莹莹草地上竖起的足球门框,有的只是草长莺飞二月天的长长的草,乃至于,我们除了国家教育要求的语数外德智美意外,加上一节拔草的劳动课。沿着走廊的另一边往下走就是学校的升旗广场,每个星期一的早上,大家都带着红领巾迎面五星红旗唱着国歌,迎来新的一周酸甜苦辣的生活。
接着班花陈轻轻的故事,继续往下讲。
一般来说,班花是被众男生荣宠的对象,被众女生嫉妒的对象。但是呢,在我们那个时候,小小年纪可能就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班花陈轻轻是众星捧月的对象,只有捧,没有摔,只有羡,没有妒。所以,一到下课时间,大家聚在走廊里玩游戏的时候,陈轻轻永远就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陈轻轻,我们一起玩跳绳吧!”“陈轻轻,我们一起玩踢掂子吧!”“陈轻轻,我们一起玩丢沙包吧!” 就没有一句是“顾小华,我们一起玩吧!” 没有我可以玩的游戏,或者说,没有人愿意和顾小华一起玩! 没有人愿意和一个穿着灰不拉几,扎着总是松松垮垮的的黄毛一起玩,何况这样打扮的人还是一个女孩。在我读书前,和哥哥他们一起“上天入地”,早就没有一个女孩子样,外加家里确实没有一个大人可以好好管管我们,到了上学的时候也没有谁来纠正,甚至到了上学的时候,还和那群人一起上学,结成一个小团伙,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尽撒天性,以至于,我到了学校,只能是那副样子。
哎!只能是那副样子!
没有人和我玩,我就一个人蹲在角落看着他们玩,他们玩的开心,我就笑的开心。更无聊时,我就在小操场上拔拔草,捉捉虫子,叫不出名字的虫子被我抓进一个罐头瓶子里,上课铃声响起时就藏在小操场围墙角落的一个凹槽中,再急急忙忙跑进教室,的最后一排靠近垃圾堆的地方,那个堆积着扫帚垃圾桶铲子的地方,那个充满着潮湿酸臭的地方,顾小华我的座位。很显然,老师也不喜欢我。
好像,没有人喜欢我。
大概可以想象到,一个被评为贫困的县城的教育水平会有多惨烈,师资会有多么的匮乏
几乎全校所有的老师都是附近村里的,可能是初中毕业有些许文化经过教育部批准,在此该上课的时间教书育人,没有要上课的时间就去自家田地里看看,播播种子,打打农药,收割收割稻谷,摘摘棉花,摆弄摆弄西瓜。老师是没有多少除了课堂时间以外的时间了解了解学生的情况,做做教学研究,他们全部的耐心用在了课堂和自家农田上。老师上课夸奖同学们的方式就是以课堂课外作业为主,每一个孩子都是希望被夸奖的,无一例外。
某日,在一堂练字课上,那个很少夸奖学生的女老师,现在也记不清楚她的相貌,只记得总喜欢穿着一件发白的黑色T恤,拿着戒尺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发现谁在底下搞小动作,就让我们伸出手掌,打手心,对于夸奖之类的话是十分吝啬说不出口的,那一次是破天荒的夸了一个同学。
额。是陈轻轻。
“你们字写的太轻了,像舍不得用力一般。所以字才写的难看。大家看看陈轻轻同学的字,写的多么好看端正有力。大家再看看,这字写的多用力,字的印记到最后一页也可以看到。可以看出陈轻轻同学有多么认真!大家要向陈轻轻同学学习!” 那个老师在讲台上拿着陈轻轻的练字本这样说着,激动着说着。
恩!每一个孩子心中都有一个被夸奖的渴望。而且小孩子,断章取义的本事也是挺大的。老师那一段振奋人心的话,被我理解成了,“写字用力就会被夸奖,特别是可以把字写得可以印到最后一面上就说明你写字足够有力气!”是以,我的铅笔总是容易断,写字时本子容易划破,是以,我的练字本上总是低分(划破的练字本)。是以,在我学前班毕业上到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还没有得到老师一次夸奖。是以,我养成了写字非常用力的习惯,是以,我的右手的中指有一个比平常人写字凸起的肉包要大两倍的肉包。
由此,总结一句,孩提时候的我,是那么的天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