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祸人间》沐雪时节

40、谁是二首领

　　烈日高挂在苍穹之上，在这片渺无人烟的沙漠中最耀眼的原本只有金黄的沙子，如今沙浪平息，红光闪耀的巨大阵法夺去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光华，阵法笼罩之下是一片宁静，却能隐隐察觉躲藏在下面的躁动与暴戾。

　　凌空停在阵法正上方，回渊仙君认真查看这个巨大的法阵。不得不说沉枝果真天赋异禀，当初倾力传授的阵法被他运用的很好，不仅是运用，他还融进阴气和煞气将之改造得更为复杂难辨，要破开此阵还需多观察一阵，不过，要破除阵法还要先破开笼罩在外面的九连环屏障。

　　九层屏障叠加在一起，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是单个环的九倍之术，也就是相当于涂江县外围八十一倍的坚韧程度，但对于回渊仙君来说却是不难。

　　沉枝是木灵得道，死去之后却没能转生，因此即使现在是厉鬼凶魂依旧保持了原先的木灵魂魄。九连环是沉枝的灵魂法器，锻炼之初还是在他的引导下修炼成型的，这个世上最了解九连环的除了沉枝本人就是回渊仙君了。

　　能破开灵魂法器的只有灵魂法器，朔渊悬在半空中随时待命，就在此时，九连环屏障突然自行散了开来，如米粒一般大小的身影从阵法里涌出后立即四散逃窜。白舟和姬淡下意识的就要拦住他们，但见回渊和闫焕一动不动，好奇问道：“你们不追吗？”

　　他们没有回应，代替回渊仙君回答的是一道道自天而降的天兵，数量不多不过二十之众，却在一瞬间将所有逃窜的妖怪全部抓住用仙术缚在了一起，百十来个奇形怪状的妖怪东倒西歪的堆在黄沙上，看得白舟和姬淡目瞪口呆。

　　回渊仙君看着白舟笑道：“你以为本君回天界只是为了恢复仙体吗，维持三界秩序哪能凭本君一己之力？”说完带着他们降落到地面上。

　　天兵将被擒的妖怪团团围住，只有一个小队长上前回话：“见过回渊仙君，已擒妖怪一百二十八只，没有一只大妖。”

　　回渊仙君点头，来到他们面前扫视这一百二十八只妖怪。这些妖怪相貌各异，修炼的程度也各不相同，其中妖力最为深厚的已经达到能幻化为人形的水平。

　　于是这一只妖怪在回渊仙君的示意之下被天兵单独提了出来，面对这两位上位仙人，这只妖怪果然胆怯了，瞳孔不断地闪烁露出害怕的神情，偶尔眼神飘向白舟，对这个明显是同族的女子发出求救信号。

　　这一幕似曾相识，若这些妖怪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白舟是很乐意将他们打包送给姬夭的，但显然能跟在沉枝和那位二首领身边的妖怪肯定不是好妖怪，白舟便当做看不见一样，专心看着回渊等他怎么处理。

　　见求救无望，这只妖怪假惺惺地垂下脑袋挤出几滴眼泪，可惜沙漠中过于炎热，还没等眼泪流下来便被外面的温度蒸发烘干，以至于在场的二十多位没有一个看见他的表演。

　　回渊仙君说道：“若不想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就老老实实地将下面的情况说清楚。”

　　十八层地狱的处境他是听大首领沉枝说过的，瞳孔剧烈的收缩，妖怪说道：“仙君饶命，我什么都说！大首领和二首领带着他们的亲卫下属全部躲在阵法下面，他们嫌我们碍事将我们赶了出来，现在缩小保护屏障和阵法要从地下逃走！仙君饶命啊，我们这群妖怪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以前跟着首领和几位大妖害过人，但是我早就知错了，只是首领他们不放我们离开。仙君怎么罚我都没问题，但求仙君能饶我一命！”

　　态度还算诚恳，认错也算及时，可是害人性命扰乱人间秩序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回渊仙君挥动朔渊，在沙漠中画地为牢，说道：“丢进去，在这暴晒三日后交由司牢狱定罪惩戒。”

　　闫焕一直盯着阵法，果然，在放出这群妖怪后，九连环屏障重新竖起，并随着阵法的收缩急速变小，同时往地面深处钻去。

　　“闫焕，你且在上面守住，待本君破除屏障后你依次攻击阵法的一点、三点、九点和中央处，后面的破解之法本君还没来得及破解，你自己看着办。”言毕，回渊仙君随着朔渊的剑气直入地下。

　　姬淡叫道：“什么叫你看着办，闫焕你要怎办？”

　　不多时，自地下传来“轰隆隆”的响声，闫焕紧紧盯着九连环屏障，看着它不断地扭曲和挤压变形，在破碎开来的一瞬间，手中血枪闪动四下依次朝着回渊仙君说过的那四点刺去。阵法分而不散，明显没有彻底破除，闫焕一声冷哼，喝道：“一枪捅破便是，做那么麻烦干什么。”

　　枪尖凝聚起破除一切污秽的攻击，闫焕握着血枪暴掠而出，眨眼间便与阵法碰撞在一起。飞沙再度扬起，彻底挡住了白舟和姬淡的视线，什么都看不见，姬淡只能在一旁嘟囔：“姐姐，回渊仙君那叫天兵天降，闫焕个地府的神仙叫啥，鬼仙遁地？”

　　白舟仔细思考着，随即应道：“地府的神仙去地下，应该叫回家才对。”

　　“不对不对，下地府才是回家。对了姐姐，我还没有和你说过地府的生活吧，和以前做鬼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我跟你说，地府有些鬼差长得可丑了，和那些没发育完全的妖怪一样。还有鬼仙的比武场，那是最好玩儿的地方，那些鬼差打架完全不守分寸的，没一会儿便耷拉着断掉的脖子和手臂站在场上，他们还居然能继续打，反正不是活物看不见血糊糊的样子，就和泥人似的可逗了，还有……”

　　无事可做，姬淡就拉着白舟一直唠嗑，突然闫焕大喝道：“给我拦住他！”

　　姬淡一个激灵，一道阴森狂暴的凶魂从她们身边掠过，眼看是拦不住了。突然，一排鬼差挡在了凶魂面前，姬淡这才发现原来闫焕不是对她说的，顿时放心不少，随即又想到，怎么他们神仙带小兵出来怎么都喜欢藏着掖着，啥时候跟来的怎么连她都没发现。

　　但现在放心还是早了，不知道这只凶魂吃了什么竟然如此狂暴，黑白无常领着鬼差都没能拦下他，速度快得仿佛急着投胎一样，眨眼间突破了封锁和这群鬼差说了再见。

　　由一道身影掠过，姬淡立刻上前要拦，却发现他突然停了下来，原来是闫焕见追赶不上干脆放弃了。

　　“我错了，战场上分心没帮上忙，别让我回去。”姬淡小声认错。

　　闫焕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没指望你帮忙，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分心才是。”目光又落在紧跟而来的回渊仙君身上，问道：“样貌已经有了大改变，但就是沉枝没错吧。”

　　“就是他，灵魂法器受损对他灵魂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沉枝一直准备着凶魂怨魂不是为了培养手下，而是为了补充自己，看来他早就料到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阵法已破，他们的主要目标已经逃走。沉枝灵魂受损，虽然凭借吸纳凶魂爆发出来的狂暴之力暂时逃脱，但也只能强大一时。闫焕下令让黑白无常通知所有人界的鬼差随时查探随时通报，这边妖怪的事情他插不上手，想了一下还是带着姬淡追着沉枝离去的方向飞去。

　　留在阵法内的大妖并非全部之数，按照水蛭的情报二首领手下的大妖应当是十八个，有三个被白舟他们杀灭了，还有他们认识的蛮亥和赤贞不见踪影，剩下的加上二首领应当是有十四位的，而这里却只有十三个大妖。

　　“谁是二首领。”

　　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妖站出来，回渊仙君转头对二十天兵道：“不管谁是，全部杀了。”

　　“是！”天兵领命，当即就要动手。

　　这群妖坐不住了，顿时挣扎着爬起来，被天兵全部打回地上趴着。

　　群妖喊道：“不是我，我不是二首领！”

　　“也不是我！”“仙人饶命，我也不是二首领啊！”“二首领长什么样子我真的不知道啊，每次见到他都是不同的样子。”“对对，说不定现在变成我们的样子瞒天过海。”“还有两个不在，说不定二首领带着他们跑了！”

　　回渊仙君来了兴致，转过身拿着朔渊依次指着众人，看着他们颤颤巍巍的样子笑道：“瞒天过海这词用的不对，想要瞒过仙人的眼睛，那你也得是仙人才行，来，你说说看。”

　　白舟走到他们身边仔细瞧了一边，说道：“赤贞蛮亥不在的，不会是二首领带着他们跑了。”

　　回渊笑道：“你怎么知道。”

　　“妹妹说的，赤贞蛮亥早就被她捉回地府报仇去了，听妹妹说他们犯过太多错，现在在地府里可惨了，拉磨扫茅厕还得被打，不过妹妹说这是他们应得的，她才没有公报私仇呢。”

　　白舟话说完，这群大妖又不安起来，实话实说最为吓人，何况是是一本正经的实话报告。闫焕听着白舟轻轻柔柔地陈述着他们的惨状，勾起唇角继续问道：“那你猜猜看谁是二首领。”

　　“他们不是同时见过二首领吗，互相指认不就行了，剩下的那个就是咯，也就不用全部杀了。”

　　“我们家的白舟果然聪明啊，那么，谁是二首领的指认游戏，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