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祸人间》沐雪时节

33、擒鬼计

　　孟洋能力远不如孟婆，只吏任域当个不大不小的差，但要拿到调令却是机会不少，只是孟洋向来惫懒蠢顿，到底是孟洋背叛了地府，还是吏任域内有更大官配的鬼差驱使的孟洋，一时半会闫焕也拿不准，只能回到地府提了孟洋再好好地查一查。

　　临近正午，宽旷的河面上毫无隐蔽之处，此时阳气最重，而河当中有一处汇聚了大量的阳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了阳气下面透出的森森煞气。

　　水波平静，水面下的暗流依旧自西向东缓缓前行。

　　地府出手向来不会打扰人世间的任何物质，所以，当黑无常带着一众鬼差捉拿水下厉鬼的时候，食人鱼还在河中游得好好的。

　　黑无常带领着手下将此处围了起来，一声令下，当即所有鬼差全力攻击落在最中央的一点上。水中土石丝毫不动，却见符文一闪而过，有一丝极其凶厉的怨气从当中泄了出来，只一瞬间又敛了回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厉鬼一定就在下面！

　　黑无常命众鬼差加强警惕，舞动着鬼幡，狠狠地朝水中又是一击，符文波动裂了一道口子，第一道隐蔽阵法彻底破裂消失，露出下面红黑交替的阴阳阵法。第二道阵法却依旧只是泄出一丝丝怨气，很快便在黑无常的注视下恢复了原样。

　　“这是什么阵法，好生奇怪！”黑无常道。

　　“外聚阳气内补阴气，能将阴阳阵变幻后用在这种地方，果然当初还是早点除掉比较好。”

　　闫焕带着姬淡踏波而来，见此阵法不由冷笑，“要破这阵法不难，但对我们地府鬼差来说却也不简单，如力量不足以将其彻底击破，地府力量中的阴气反而会被阵法吸收，但若是用别的力量来击破却较为容易了。”说完看了姬淡一眼，说道，“你来。”

　　还有这等好事？姬淡本以为自己来了就只能干看热闹，没想到还有用上她的地方。

　　冲着闫焕甜甜一笑，姬淡道：“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保证给它砸的稀巴烂。”

　　双手合十，妖气在掌中一点一点聚集，没过多久，掌中妖气已有一个南瓜那么大了，姬淡还不满意，“哼”了一声，瞬间两手间的妖力变成一个冬瓜大小。

　　“够了，再增下去这片河里的鱼也得死光。”

　　于是姬淡便不再聚力，将手中的妖气聚过头顶，所有鬼差眼睁睁看着那么大一团夹杂着狂暴力量的妖气，就那么轻飘飘的被姬淡放了手，下一刻，姬淡“嘿嘿”笑了一声，一个回旋踢将妖气狠狠朝阴阳阵上砸去，顿时水面上跃出数十条食人鱼，一跳一跳的躺在了岸边。

　　阴阳阵法瞬间破碎成灰消失在水波当中，满身怨气的凶魂四散开来，因受不了外面的阳气和阳光惨叫着往水下钻。

　　反正接下来的事她也插不上手，姬淡干脆拿了个布袋将食人鱼装起来。个头挺大，回去烤了给小白枸补身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黑无常先反应过来，第一个随着闫焕上前捉拿厉鬼和正在往凶魂上发展的涂江百姓的魂魄，一边打一边抽空扫了一眼在岸上乐呵呵装鱼的姬淡——这姑娘真彪悍。

　　闫焕亲自出马，又有地府的鬼差协助，这群见着阳光便躲的怨魂厉鬼没一会儿便全部落了网。

　　这边收拾完了，闫焕叫几个鬼差留下通知白无常便急着回地府查案，姬淡顶着肩膀上的小鸟儿拉住了闫焕：“别急着走啊，姐姐和宋照渊在那边留了好酒，叫我们去吃饭。”

　　“我还有要事……”

　　“宋照渊说有事要和你商量呐！”

　　姬淡扯着闫焕的袖子，看着他眼睛眨呀眨呀，闫焕一想，的确有事和宋照渊商量，于是吩咐黑无常带着他的令牌和原在涂江的那名鬼差回去向父王禀报，随后闭上眼睛幻出实形，反催着姬淡快点回去。

　　姬淡盯着地上的影子好生好奇，啧啧道：“原来你还能变出影子来，奇怪奇怪，普通人看不见人却看见一个影子，那更吓人了。”

　　闫焕忍不住当头一巴掌拍下来，落在脑袋上却是不轻不重的：“我不幻出实形，叫人见了一坛酒自己在空中飘，或是你们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那才吓人，快走吧。”

　　姬淡跟在后面嘀嘀咕咕：妖都见过了能吓着谁，现在那群人胆可大着呢。

　　涂江县的人胆子的确大了起来，两只蟾蜍被带到知县衙门里引起了围观，却没一个人害怕的，因为他们的大救星正坐在衙门内。知县老爷官袍加身，正襟危坐在堂上，对着堂下两只蟾蜍猛地拍响了惊堂木：“堂下何……何处的□□，为何要为害百姓。”

　　“我们是蟾蜍。”

　　白舟蹙眉：“蟾蜍就是□□，何故要计较那么多。”

　　两只□□立刻熄了声。

　　“堂下□□，你们还未回答本官的话，你们从何处来，为何要为害百姓。”

　　“我们就是这里的蟾……□□，我们没有想要害人类，都是被水妖给骗了，我都将实情告诉那边的大人了，大人你可说好了会网开一面的啊！”

　　宋照渊脸上面无表情：“我说了，让涂江的百姓来决定原不原谅你，如果他们愿意让你赎罪，那我便放过你们，你要求的不是我，是堂上的知县大人和堂外的涂江百姓。”

　　蟾蜍妖怪急了，立刻对着知县求道：“知县大人，我们俩被水妖诓骗干了坏事，我们认错，我们将人类拖到井里我们认罚，但我们真的没有亲手杀人啊，求求知县大人饶了我们，让我们干什么都成！只求不要让我们下十八层地狱啊！”

　　“十八层地狱也不是你这等货色想去就去的。”

　　知县正要敲惊堂木，只见门外来了一位丰神俊朗的冷峻青年，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只见他身后窜出一个娇俏活泼的少女，一路跑进堂中和大救星们乐呵呵地打招呼，顿时就明白过来这两位也是帮了忙的大恩人，连忙吩咐衙差再搬两个椅子上来给两位恩人坐，这下子一排七个全坐在左侧，倒是让外面一群看热闹的人饱了眼福。

　　“唉，你说这三个姑娘哪个比较好看啊。”

　　“哪个都好看，哪个也轮不上你。最左边三个显然是一家人，中间两个我看是一对，后面刚来的两个我看也是一对，你管人家哪个好看，这衙门里你也就排个倒数第三。”

　　“还有谁比我丑？”

　　“那俩□□。”

　　恩人是注定要离开涂江的，但□□留不留下还得看□□的表现，闫焕来了后□□几乎不敢说话了，知县说什么，他们便答应，知县问他们有何意见，□□全都摇头说没意见。于是，师爷拟了三张契约让□□按下手印，一张留在衙门随卷宗保存，一张由□□留着随时提醒自己，另一张张贴在衙门外墙公示百姓。

　　于是下了堂，半条街的百姓都跑过来围观公示，之间一人站在最前端大声念道：“妖怪□□两只，涂江县本土□□怪，恐吓涂江百姓并导致两名百姓死亡，后进查证乃是受恶妖蛊惑。念□□非人，其并非有为非作歹之心，且愿尽其力改过自新将功赎罪，故涂江县知县府现与□□妖怪约法四条——

　　“其一，□□应受牢狱一年，一年之内闭门忏悔，不得有逃狱反悔等作为，如有违背，立刻由鬼差带走。其二，□□牢狱一年后，应在成妖之前经历守护涂江县，其首当要职便是保护涂江果林业不收虫害，如有不愿，立刻由鬼差带走。其三，由于受害人乃涂江张家和李家的帮佣，□□理应代替受害人继续做事并赡养两人亲眷，如有不愿，立刻由鬼差带走。其四，鉴于□□身份特殊，现要求涂江所有百姓对外保守秘密，并给□□改过自新的机会不得有伤害□□的举动，如有违背，全部被鬼差带走。契约签订方，涂江知县，蛤一，蛤二；见证人，鬼少。”

　　两个红彤彤的爪印按在知县红色的大章旁边，更为奇怪的是最下边鬼少名字上红色的符文。涂江百姓看了契约判决，没有什么不满的，只好奇一点——为什么处罚是“立刻由鬼差带走”呢？吓唬□□吧！

　　□□是真被吓着了，很快便被人带到牢里思过去了。

　　白舟低头沉思，随后略有惆怅地望着宋照渊：“我的好坏门下收的那些妖怪，就这么放过他们是不是他便宜他们了？”

　　“却是如此。”

　　白舟下定决心：“果然还是得让他们做些什么来赎罪，要不我开个杂技班子他们给凡人逗乐怎么样？正好我没钱花了。”

　　一叠银票递到白舟面前，白舟疑惑地看着他。

　　“逗乐就算了，会吓着人，缺钱从我这拿。”

　　“这怎么好意思。”

　　宋照渊笑道：“应该的，早晚能到你手上，说不定日后还用不上了。”

　　于是白舟便接了。

　　前堂的事情解决，是要开饭的时候了。姬淡拿着一大袋食人鱼交给下人，让他们烤得香一点酥一点。

　　厨娘从下人手中结果鱼，打开一看好奇道：“这是什么鱼，还长了牙呐。”

　　“那位姑娘说是食人鱼。”

　　“啊！这怎么能吃！”

　　“那位姑娘还说了，名字也是人起的，你不知道有人知道，若是不敢吃便换个名字呗，要还觉得膈应，那你就想它既然敢吃人，我就要把它吃掉，吃鱼人吃吃人鱼，看谁比谁能吃。”

　　厨娘一想是这么个理，立刻招呼几个打下手的丫鬟婆娘拿着刀好好地教训一下这敢长牙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