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难买》床头跪

5、狭路

　　【闲聊】KG大饼出炉倒计时，我区药丸
　　欢迎炼表和天王饭进来掐，不要在外面刷屏
　　☆☆☆= =于XXXX-XX-XX留言☆☆☆
　　炼表不要痴心妄想了
　　☆☆☆= =于XXXX-XX-XX留言☆☆☆
　　小天王饭速度真快，就你家那竹竿身材还想接KG代言
　　☆☆☆= =于XXXX-XX-XX留言☆☆☆
　　到最后不是李炼昕也不是王筠就好笑了hhhhh
　　☆☆☆= =于XXXX-XX-XX留言☆☆☆
　　搬板凳看好戏了
　　☆☆☆= =于XXXX-XX-XX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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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藏辰一直以来都觉得，在说话技巧这方面，在这个圈子里待了那么久，他即使说不上巧舌如簧，也算是善于应付了。但是只认识夏先生短短几个小时，就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在夏先生面前，他似乎变成了刚出社会没多久的毛头小孩，会被一句话梗到失言。
　　比如现在。

　　车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魏藏辰也看不出来夏胤说出这句话时到底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这个大约是他未来老板的漂亮男人轻轻地皱着眉，瞳色很浅的眼睛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那之中传达出来的到底是失望、不解还是其他别的什么，魏藏辰没办法一一分辨，所以他也只能沉默以对。
　　一瞬间，魏藏辰想到甚至是：我难道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他看着我的时候总是这幅表情？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昨晚应该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才对。

　　“……算了，说正事吧。”没让这尴尬的沉默继续下去，夏先生再度开口。
　　“你既然愿意坐在我面前，应该是同意签约了吧。”
　　他说的直白，魏藏辰也不想绕圈子，点点头。

　　夏胤一脸早就料到的表情，接着往下说：“我想也是这样，所以今天下午就约了野原见面——这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面试。”
　　“……面试？”
　　“野原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K&G新上任的设计总监，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先解释完这个，夏胤才接着说，”我给你看的那份草拟的艺人经纪合约，开出的价格，给出的福利，我想都是业界最高等级了。“
　　这倒没错，魏藏辰嗯了一声。
　　“如果按照合同上所说的，这五年的合约期间，我和我的团队一定会拼尽全力给你最好最多的资源，规划最合适的路线……但是当然这些都有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你能通过下午的K&G男装大陆地区形象代言人的试镜，拿下从明年二月开始上线的KG春夏季所有TVC和平面广告。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这之后的一切我们都免谈。”
　　供求关系似乎立刻就倒转了。
　　这个看上去平静无波的年轻人，真的很狡猾。

　　魏藏辰挑起一边眉毛，带着苦笑道：“我可没当过模特。”
　　“那就学，”夏胤不怎么在意，“用最快的速度学习怎么当一个模特，即使不能真的心领神会，装也要装出超模的样子来……当然，你应该到现场跟设计师沟通过之后，再来判断他需要的到底是一个模特，还是别的什么。”
　　“你说——这个设计师野原，是你的朋友来着。这应该也算是你的‘资源’吧？如果我现在是正式的签约艺人了，那这次试镜还会是必要的吗？”

　　倒是没想到魏藏辰会以这种方式提出这样的问题，夏胤顿了一下，说：“是，这是我的‘资源’，但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合格，所以对你来说这只是一个‘机会’，会有另外几个男星跟你竞争这个代言人的位置，他们的名气比你大，人气比你高，平面经验比你足，有的比你年轻，有的比你有资历。但是，没错，如果我愿意，只要张张嘴你就可以直接拿下这个代言，但是我凭什么要为你张嘴要这个人情？魏藏辰，你要证明给我看，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在哪里。”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呀。魏藏辰心想。而你，又为了什么这样执着于我呢？
　　我与其他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夏胤抬头吩咐了一声，车子缓缓启动了。魏藏辰没再说什么，夏胤接过前排助理递过来的文件夹，丢到他的怀里，说：“这是KG这次春夏男装设计的初稿，你可以先看一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考试重点了。魏藏辰一边翻开文件夹，一边问：“我会在哪儿遇到谁？我是说，我的对手们。”
　　夏先生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银烁的李炼昕，环界的王筠……输给他们，并不好看。”
　　一个是当下最红的小生，一个是叱咤歌坛十数年的小天王，不过夏先生不喜欢他们的情绪太过于明显，魏藏辰也总不好出声自灭威风。
　　“还有一个……南天。”奇怪的是，提到这个名字，夏先生居然笑了，虽然几乎看不出来，但魏藏辰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带上了温和的笑意，“如果没有你，这个代言大约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被他拿下。”
　　南天这个名字，魏藏辰不会陌生。这个青年演员的经历和他有一些像，也是银烁出身，解约之后自己开了工作室。拿过欧洲电影节的提名，虽然没有得奖，却声名大噪，去年演了一部现象级爆红的电视剧《灰线》，现在似乎已经有往好莱坞发展的趋势——的确无论怎么看，跟国际奢侈品大牌KG是再般配不过了。
　　“那有我在呢，南天有多大胜算？”不知道为什么，魏藏辰问出了口。
　　“百分之七十五吧。”夏先生回答。

　　敢情我就值那百分之五啊！也真够低的了。
　　魏藏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去自找没趣，开始认认真真预习他的“考试重点”。

　　KG是起源于法国的著名奢侈品品牌，几十年前，KG的创始人Klervi Gabrielle曾在另一著名奢侈品服装品牌下做首席设计师，却因“思想太过激进”被开除。几经波折创立了自己的品牌后，KG先生丝毫不收敛他先于时代不知道多少步的前卫美学，以女装发家，后来越做越大，男装，彩妆，配饰，都有涉猎。相较于KG的女装香水和彩妆，KG男装在国内的知名度和受众群体迟迟没能打开，反倒是在日本比较收追捧。这一次KG大胆启用华人设计师野原担当春夏季男装总监，也是摆明了想要攻下这一片还未经开发的巨大市场。
　　所以作为这场攻坚战的门面，代言人的选择，至关重要。

　　翻看了一遍那本有一些厚度的文件夹，魏藏辰发现了一些令人在意的细节。
　　他并没有那么关注时尚圈，毕竟宅如他也没多少私下里接触奢侈品的机会，但因为曾经接过一本最后没能拿到投资，但是挺有趣的关于奢侈品修理师的剧本，所以魏藏辰也大概了解过几大品牌的主要设计风格和理念。他还清晰的记得大多数资料上对于KG设计风格的概括：大胆、鲜艳、不拘一格。
　　无论换了多少设计总监，这个从Gabrielle先生继承下来的理念是基本不会变的。
　　但他所看到的这几套春夏男装，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说，都太过“保守”了。
　　色彩，剪裁，版型，布料，不是说不好看，只是，并不太像KG的风格。很“平淡”，很“收敛”。

　　这次的主题，是“沉默与爆发”，目前为止，魏藏辰只能看出“沉默”，还是莫名其妙的那种，“爆发”又在哪儿呢？
　　——看来这就是考点了。

　　魏藏辰很快就进入了思考的状态，几乎将手头这只有寥寥几个字的设计稿当成电影剧本来钻研。一边翻阅一边拿没剩多少电的手机检索起了资料。夏胤倒也没有因为被他忽略而感到不爽，反倒饶有兴趣似的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样子。
　　等魏藏辰查完了自己想查的，在心中理着思路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北三环的一幢写字楼附近。开车的那位小哥——也就是夏先生的秘书，听夏先生叫他阿喆，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压着声音汇报道：“夏先生，这儿人太多了，我们是不是要避一避。”
　　夏先生抬眼，阿喆为他放下了车窗，还有点距离，却已经能听到远处一片喧哗的声音。魏藏辰合上文件夹，透过缝隙也看见了那密密麻麻的人群。
　　应该全是粉丝，但肯定不是冲魏藏辰来的。从他们手上拿着的手幅和穿着的T恤来看，这儿至少有两拨粉丝，八九不离十是李炼昕和王筠的行程走漏，引来了粉丝在这儿蹲守。
　　这两位原本在时尚资源上就有些冲突，这会儿又要竞争同一个代言人的位置，本人有没有龌龊没人知道，但粉丝相见时铁定没什么好脸色的。虽然不至于到真人快打直接上手的地步，但这争锋相对的气氛，是个人都能感受到眼神间的刀来剑去的，如果能化成实物，恐怕早将对面戳千百个窟窿了。

　　“就先停这里吧。”夏胤说，“我们俩先下去，你去找个停车位，之后再来跟我们回合。”
　　阿喆应下，随后靠边停车。夏胤这意思也算明白了，反正魏藏辰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大咧咧的走进去的确是不会有什么问题。魏藏辰想了想，没把李炼昕的粉掐过他的事说出来，反正人家原本掐的就是“赤尊”，这会儿他没戴头套没贴胡子的，估计人家也认不出来？
　　阿喆替他们打开车门，夏先生下了车就看了眼手表，然后也没别的什么表示，冲阿喆点点头就往前走了，倒是魏藏辰，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拿着手机，三步并两步追上去还有些狼狈。

　　没等他们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前方突然一阵骚动。有几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壮汉走了出来，虽然看不出是谁家的保镖，但他们等的人肯定就快要来了！大冬天的还统一穿着T恤裙子的姑娘们跟被撒了把饲料进窝的小鸡似的叽叽喳喳地往前涌，然后预料之中的肢体冲突也终于还是发生了——王筠那片靠后的一个长发女孩想要挤到前面去，于是粗暴蛮横地撞开了挡在前面的一个单马尾戴眼镜的李炼昕的粉丝。
　　单马尾姑娘脖子上还挂着相机，可能是为了方便拍照，配了个看上去就很沉的长焦镜头，这相机应该很贵，魏藏辰想，因为她在往后跌倒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紧紧护住怀里的相机。这个下意识的行动导致她被狠狠砸在了水泥地上，一时间疼得蜷起了身子。

　　“我靠，居然敢撞我们家姑娘！”李炼昕的粉丝群里传出嘈杂的讨论声。
　　立刻又有人说：“这也不算我们家姑娘，她是CP站的，估计是许霖竹粉吧……”
　　还没有人上来帮忙，不知道谁的一声尖叫划破天际：“啊啊啊炼爷来啦——”
　　“王筠也出来了！筠哥筠哥看这边！”

　　魏藏辰走过去蹲了下来，扶住那个姑娘的后背，小声问：“能站起来吗？有伤到哪里吗？”
　　原本走在他前面的夏胤转过身来皱了下眉，却也跟着弯下了腰，说：“先把相机拿下来，太重了。”
　　单马尾的妹子还在发愣，周围全是尖叫和呼唤着她偶像名字的声音，她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听话地把相机交给了夏胤，然后接着魏藏辰的力气，慢慢站起来。
　　“没什么事，”她小声说，“谢谢你们，可能擦破点皮。”
　　刚还准备停车的阿喆看到他们停下不走了，小跑了过来，夏胤说：“阿喆，你送这姑娘去最近的医院吧，摔的可能不轻。”
　　“不、不用了，那个，我……”她脸色有点发红，可能是疼的，眼神却飘向了另外的方向。

　　那一边，李炼昕在重重保镖的保护下，像摩西开海似的劈开人群走了过去，王筠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凑巧遇上，带着自己的助理紧随其后。他们原本准备就这样直接进写字楼，王筠一打眼却看见了那边呆站着的几个人，又或者说只看见了其中一个，他就站住了脚步。

　　摘了墨镜，拉下口罩，这个长着张娃娃脸的歌坛创作小天王扭头就冲这边打了个招呼：“夏先生，好久不见。”
　　没搞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的粉丝还在尖叫，被保镖拦着才没冲上来。
　　夏胤点点头：“好久不见。”
　　“这是您带的艺人？”王筠一笑，就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看上去很和蔼，“长得真的很不错，但是我觉得我是不会输的。”
　　“有着斗志很好。”夏胤说，“你先进去吧，我这边还有点小事，解决完了就进去。面试时间快到了。”
　　王筠这才笑着道了别，走了。

　　在他身后，依靠着魏藏辰的少女，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在门口停了一下往这儿瞥了一眼的李炼昕，后者却连一秒都没有多在她身上停留，多看了魏藏辰几眼，嘴边露出一抹不怎么温和的笑意，转身就进去了。
　　“姑娘，我们不是坏人，我这张脸你姑且可以相信。”魏藏辰说，“你跟着那个小哥去趟医院吧……手机在身上吗？可以打个电话给你的朋友家人陪着。”
　　他的口气温柔，就仿佛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一个陌生人——一个甚至可能前几天还骂过他的陌生人。

　　李炼昕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旋转门中，那名少女有些失望的垂下眼，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解决了夏胤口中的“一些小事”之后，门口的粉丝也转移了阵地，热闹哗地散去，只剩下夏胤和魏藏辰两个人并肩站着。
　　“你对女孩一直都是这么温柔么？”
　　“嗯？”魏藏辰不知道他这个“都”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但是还是说，“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会让我想起我妹妹。”
　　这不是什么很有力的解释，夏胤却“哦”了一声，接受了这个回答。
　　“我还是希望她在追她喜欢的明星的时候，不至于跌倒了也没人扶。”
　　“你还真是善良啊。”夏胤说，口气有些飘忽。
　　“我还挺信那个说法的——”魏藏辰想了想，说，“对，就那个，攒人品。”
　　夏胤冷笑一声：“你攒了够久的，也没见兑现。“
　　“说不定遇上你之后就能兑现了呢，夏先生。”

　　夏先生说不上话了。半晌他抿了抿嘴，说：“行了走吧，野原该等急了。”
　　魏藏辰在心里比个V，他成功地梗到了夏先生，噢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