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难买》床头跪

4、启程

　　【闲聊】三水女神怀孕了，《谁是鬼牌》第三季怎么办？
　　哪位小花能顶上？
　　☆☆☆= =于XXXX-XX-XX留言☆☆☆
　　哪个小花都顶不上，现在有谁能取代三水？
　　☆☆☆= =于XXXX-XX-XX留言☆☆☆
　　哪来的消息白淼怀孕的？
　　☆☆☆= =于XXXX-XX-XX留言☆☆☆
　　LS你看眼热搜，图都出来了，肯定怀了
　　☆☆☆= =于XXXX-XX-XX留言☆☆☆
　　要是五个常驻变四个，三男一女不尴尬？
　　☆☆☆= =于XXXX-XX-XX留言☆☆☆
　　说不定停播一年，等三水生完养好……
　　☆☆☆= =于XXXX-XX-XX留言☆☆☆
　　不要啊，鬼牌是我最喜欢的综艺了！
　　☆☆☆= =于XXXX-XX-XX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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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魏藏辰用了整整一分钟的时间回忆了一下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张大得可以躺下五个人的大床上，然后为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所有的一切——发出了来自内心深处的一声“卧槽”。
　　他用被子蒙住头，几秒种后因为实在呼吸不畅又钻了出来。

　　思考了几分钟人生，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昨晚顺手放在床头的平板，打开没来得及认真看过的那几份文档又浏览了起来。
　　单就这份签约合同来说，夏先生开出的条件可以算是非常“惊人”。惊人地大方——薪资、抽成、分红……零零总总加起来，不知道比银烁那边十年都不更新的数字高出多少。但想要完全拿到这些数额，条件还是有一些苛刻，比如上面规定了魏藏辰一年内必须出演至少一部上星电视剧，一部大制作电影，一档综艺节目。

　　魏藏辰还在王叔手下时，是被明令禁止参加综艺节目录制的。王叔一直认为参加真人秀也好脱口秀也好游戏节目也好，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是很拉低档次的事。魏藏辰自己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近年来各类明星真人秀节目收视口碑爆红，捧出了一批人气咖，但魏藏辰总觉得那是年轻人玩的。演员只要演好戏，其他根本不用管——魏藏辰是挺认可王叔这句话的。
　　王叔说过他是一个好带的艺人，这句话的背后含义是魏藏辰没什么“自己的看法”，他不会要求这个要求那个，基本上就听从王叔和公司的安排。

　　要答应吗？

　　他转了个身，盯着天花板上挂着的水晶吊灯，想。
　　没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却也没有什么一定要答应的理由。

　　……算了算了，先不想了。魏藏辰在枕头上蹭了蹭。难得清闲一天，夏先生也说了不用立刻回答，大好时光，不如先睡个觉吧。
　　不过天不如人愿。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到床下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他被正在迷恋罗伯特手下最红的那个越正渊的妹妹强迫换的出道曲，听太多遍他都能跟着哼了。
　　来电显示果不其然是魏藏星。怎么会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好好的假期早上九点就起床还能来扰人清梦的！？
　　话是这么说，魏藏辰接起电话的时候明显语气里是带着浓浓的笑意的。

　　“猩猩，怎么啦？“
　　“别叫我猩猩！！啊讲了多少遍了魏藏辰！”
　　魏藏辰笑了两声，笑得魏藏星火气更大，但是还要努力憋回去：“其实也没啥啦，就是这几天爸妈都在问你的新剧是不是上了，然后我就跟他们说了。”
　　“哦……”
　　“不过他们也不会接着往下看，总之我就先骗他们讲说赤尊以后会洗心革面当好人的哦。”

　　魏藏星指的是他跟银烁解约前拍的最后一部电视剧，《斗仙》，由银烁最新力捧的鲜肉李烁昕和环界的当家花旦许霖竹主演的改编自网络小说大ip的日播剧。《斗仙》原作有四卷三百多万字，而魏藏辰演的赤尊在第一卷开始没多久就死了，是炮灰中的炮灰。
　　他当时只是听王叔说有这么一个谁都不想接的角色正在找人，连试镜都没有，不如去帮帮忙，魏藏辰当时也没什么所谓反正就要解约了，就答应了。给他的剧本大概只有两张A4纸，入组一周满打满算拍了一天半就杀青。

　　小角色中的小角色。
　　他父母都不太看电视也不太关心娱乐圈，只不过有时候一时兴起了会问问魏藏星你哥哥最近在演什么？魏藏辰不太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其实在这儿混得不好，因为不想要他们对当初的选择产生愧疚之情。他在拍《不法之地》的那一年半里吃尽了苦头，中途好多次忍不住给家里打电话，父母都是说着咱不拍了咱这就把钱还回去。但是怎么可能呢？于是渐渐地，魏藏辰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即使变成了现在这样，他也不想要父母觉得自己当初选错了路。

　　“你可以趁机会多给他们安利安利你家越正渊的《灰线》转移视线，不是最近正在二轮重播？”
　　魏藏星哼了一声：“他们又不是要看电视剧，是想看你啊，但是哥啊你这个十八线八百年都不会在电视上出现一次，好不容易出现还是这种猥琐的形象，我说你什么好。”
　　小女生的虚荣心，但是在魏藏辰的眼里就是可爱。不管怎么说，自己作为哥哥没能让魏藏星骄傲无比地拿出去炫耀，是自己做的不好。
　　“还有啊哥，我记得去年你就答应过要送你跟越正渊的合照给我做生日礼物的！还要有TO签！”

　　魏藏辰换了个手拿手机，苦笑着想，倒是忘了这茬，早知道昨天应该跟罗伯特说，现在这样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这个……”他还没解释完，魏藏星打断了他：“因为你逾期不兑现，今年我要的礼物难度提高了。”
　　“啊？”
　　“今年我要你和越正渊同框的视频。”
　　“…………。”
　　“就这么说定了886。”
　　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魏藏星刷的挂了电话。

　　他们全家都是慢性子……魏藏星到底是怎么异变成现在这个性格的！

　　不过这一通电话，倒是让魏藏辰迷迷糊糊间，抓到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我才三十岁呢，生日都还没过。他躺在床上想。

　　出JUJU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一天是难得的好天气，蓝天一片，晴朗无云。魏藏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虽然昨晚荒荒唐唐的，但是意外地今天他觉得挺神清气爽。
　　略略吹了一会儿风理了理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先叫了个车，往银烁公寓的方向去了。
　　银烁效率很高，昨天签的解约，今天公寓物业就通知他搬离，腾地方给今年选秀的新人住，还说如果魏藏辰不方便，下午三点还到不了，物业会帮忙把他的东西清出来——

　　贴心且绝情。
　　魏藏辰想回一句其实那里面没啥重要的东西你们可以全扔了。衣服什么的，出门活动都有公司提供，在家就几套家居服轮着穿，他出门极少，换来换去也就那几套，不少还是魏藏星给他淘宝来的。属于自己的衣物他早就理好小小一箱了。日用品什么的找到下一个住所可以再买，要说有什么必须要去拿的，也就这几年唯一一次“斥巨资”买下的PS4了。

　　其他都可以扔，PS4可不行。

　　打来的顺风车停在银烁公寓前，下车的时候魏藏辰看到有一个瘦小的身影缩着坐在公寓对街，面前还摆了张纸，上面拿水笔写了些什么字，看上去像是在乞讨。因为太过突兀，他多看了两眼。那健谈的司机看上去是常跑这块儿的，说：“诶，这小伙子还在呢。”
　　魏藏辰问道：“您认识他？”
　　“最近半个月都在这一片呢，我们几个开车的哥们儿都说，现在骗子骗钱越来越有创意了，人家都是生病了残疾了来乞讨，他说是因为想考电影学院的艺考但是还有一两个月没钱在北京过下去了才要钱，真的挺好笑的。”
　　魏藏辰笑不出来，只干巴巴的应和了两句。
　　“我给您确认了。”
　　“诶好。”回过神，他点了付钱。

　　顺风车驶离了，这条住宅区街道又恢复了僻静，魏藏辰盯着那个只批了件夹克衫在外头，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乞讨者看了几秒，扭头走开了。
　　魏藏辰的门禁卡已经失效，只好努力刷脸让保安放他进去，走两步就看见了几个个子不太高的小男生拖着行李箱叽叽喳喳地进了楼，与银烁公寓的物业经理打了个照面，互相打了打招呼。刘经理手里拖着魏藏辰十分眼熟的行李箱，右手还抱了个纸盒子。
　　魏藏辰连忙迎上去：“麻烦你了刘经理，我自己来就好。”
　　刘经理也不推辞，直接把东西给他了：“你也看到了，是Z世代这帮孩子来的太早了，我们才不得不先把你的房间给清出来，不好意思啊，本来应该多给你两天时间搬家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理解。”
　　他笑着说。

　　也不知道是多少次，自然而然地从嘴里说出没关系来，。但是他心里实在是毫无波澜，既不会觉得失落，也不会感恩戴德，简单地说，就是麻木了。

　　刘经理似乎并不想多跟他废话，又聊了两句就说得去处理Z世代的事，先告辞了。魏藏辰接过了行李箱和纸盒子，东西不沉，十年时间，只能理出这些东西，应该也是一件奇事吧。
　　那纸盒子里装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除了压在最下面的PS4和手柄，还有一条魏藏星织的歪歪扭扭的大红色的围巾，土得要命。魏藏辰把它拿起来往脖子上一挂，丑是丑了点，倒是挺保暖。再拨开一些出外拍戏带回来的纪念品，魏藏辰看见了一支钢笔。
　　笔帽镀了金，上面还刻了魏藏辰的英文名Raven。龙飞凤舞的，那可是魏藏辰练了小半个月才签出来的呢，可惜后来再也没有用它的机会了。
　　这支笔是他二十岁那年拿了金柏奖以后，欧洲电影节的主办方随奖杯一并送给他的。
　　沉甸甸的分量，连那金色看上去都有些刺眼了。

　　魏藏辰出了那扇铁门，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行李箱的轮子在马路上咕噜咕噜滚着，街对面的那个少年还蹲坐在那儿，听到声音，抬头看了魏藏辰一眼，又很快低了下去。
　　三步并为两步，魏藏辰走了过去。

　　“给你。”
　　“……？”
　　苍白瘦弱又狼狈的乞讨者抬头看他，一双充满了怀疑和不安的眼睛。魏藏辰蹲下`身，把那支钢笔放在他面前。
　　“应该也能卖点钱。”
　　“……谢谢？”少年的声音沙哑，还有些不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钱也行，面包也行，却并不怎么需要一支钢笔。
　　“我该谢谢你。”魏藏辰说，说完自己又想笑：这是装什么逼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能好好的，长长的松一口气了。

　　魏藏辰走远了一点，又拿出了那个夏先生留下的平板电脑。刚在车上，他看了合同以外的其他资料。知道了银河集团就是南天工作室的重要投资人，也是去年大火大热成效应的《灰线》的发行方之一，更惊人的是，银河集团和港澳陆三地最大的娱乐巨头环界文化是最高级别的合作关系，那可是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屹立不倒的环界文化！

　　新成立不久，但背后势力不容小觑。更重要的是，银河经济旗下还没有任何一个艺人。
　　如果魏藏辰签了约，他就是第一个，也是目前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那一个。

　　他翻出了夏胤给的名片，不再犹豫，用手机最后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电量，拨通了上面写的电话。
　　魏藏辰以为会打到公司前台，或者秘书部——然而电话被接通后，传过来的却是夏先生冷静而平板的声音：“喂？魏藏辰？”
　　“……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我就在你前面。”
　　“？？？”
　　魏藏辰抬头四顾，不一会儿就看到一百米开完停了一辆黑色的奔驰。似乎刚刚他进小区时就在那儿了，一直没挪过位置。
　　“你上车来。”
　　……已经来不及深究为什么夏先生会刚刚好在这儿出现，魏藏辰只能说一句：“好。”

　　坐上了车内温度适宜的奔驰，行李由司机——就是昨晚在JUJU给他递名片的那个年轻小哥替他装进了后备箱——魏藏辰盯着夏先生，而夏先生没有看他，似乎在想事情。
　　过了大约半分钟，夏先生才说：“你怎么不把金柏奖那个奖杯一起送他算了。”
　　魏藏辰哦了一声说：“那个太重了。而且太显眼。”
　　“……你还真想过要给？”
　　夏先生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