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之弦音未央》染柳烟浓怨梅笛

19、意外怀孕

　　欧阳明日斟酒一杯，望月而饮。
　　”巽芳，陪我喝一杯好吗。“
　　他没有回头看她，注视着清冷的月光的眼眸，好似比夜更寒。
　　“明日，酒厚伤身--你不能再喝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她轻声劝。
　　“巽芳--如今连陪我都不再愿意了么。”
　　他淡淡道，兀自再酌一杯。
　　“我--”
　　她只觉天上云好近，地上人好远。
　　“我只是为你身体着想。”
　　一阵沉默。
　　他轻叹了一声，“巽芳，你不再叫我夫君了。”
　　“你也不再叫我巽儿了。”
　　他苦笑了一下，似是自嘲，“那你说，我们之间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已经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可是反而不如从前--”
　　她眼中拂过痛色，“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想和你亲密无隙，却似乎只是更加--淡漠疏离。”
　　他眼底暗沉如墨。
　　“你先回去休息吧，在这里会着凉的，我不久就来。”
　　她迟疑了一下，终是默默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白天和晚上都费尽心思，真的很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隐隐约约感到什么东西在挠蹭自己的面颊和身体，浓烈的气味铺面。
　　是酒香。
　　她勉力睁开眼睛，欧阳明日喝得酩酊大醉，两靥酡红如霞，眼睛朦胧如夜雾，俯身倾压着她的身体，热烈地抚摸亲吻。
　　”巽儿，你是爱我的--告诉我你爱我--“
　　他激烈地动作，几乎揉平她五官，”你永远不会骗我--不会背叛我--这辈子只爱我一个--“
　　他失常得有些疯癫，恨不能揉碎她娇躯刻入骨骼，吮入肺腑--
　　她心里生起一阵绝望的苍凉。
　　她知道，那一天，不可避免地就要来到了。但愿--但愿这一次的行动不要失败--可以赶在他与自己翻牌之前--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别太在意了。“
　　弄月伸手想要安抚她的肩膀，”看你难过的样子，我好心疼。“
　　她浅浅一避躲开了他的手，只冷冷淡淡地道：“谢谢你的好意，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我会没事的。”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院子里很冷，你穿得这么少，要想折磨自己除非我没有看到！“
　　他扳过她的身子强行搂在怀里，将手腕上搭着的斗篷替她系上，见她挣扎欲反抗，不由低斥道，”是，我知道这次失败对你打击很大，以后很难再有这么好的机会，可是你何至于要这样自暴自弃！若是糟蹋了自己的身子，谈什么宏图霸业！“
　　她耳膜被他的声音震得发疼，那最后四个字好似深深刺伤了她的心--哪里有什么宏图霸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人可以长长久久地活下去，虽然永远也无法解释清楚--这次失败之后，恐怕就是他和自己彻底摊牌的日子了--从此以后，春风得意宫--真的要成为她日后的归宿了--
　　他见她身子绵软无力似是不胜虚弱，眼里盈盈似有泪光，不由心软，放松了力度，轻轻扶着她的身体，试探地道：“别想这些了，都过去了--我们去水边亭子里休息一会儿好吗。”
　　她心里难受得紧，不再有什么力气反驳他，便轻轻点了点头，顺从地倚着他由他搀扶去了亭子里。
　　桌上茶壶糕点，竟是一应俱全。
　　“饿了吗，吃点东西吧，分散一下注意力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他拈起一块芙蓉桂花糕送到她手里，“给，你平日里最喜欢吃的。“
　　她失魂落魄，似木偶人一般机械地拿起来，慢慢塞到嘴里，咬了一口才咽下不久，忽觉一阵头晕恶心，捂住自己的胸口就站起来跑到池边。
　　”柔儿--你怎么了？“
　　他大惊失色，慌忙赶过去扶住她，她身子一阵阵抽搐，前倾着想要呕吐，却始终吐不出东西，只是干呕，脸色渐渐惨白如纸，额头和手掌都被汗水浸湿。
　　他心痛不已，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小心地搂着她不致令她摔进池子里，待她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双腿发软就要往地上跪倒。
　　他已然来不及阻止，只得从腋下用力托住她的肩膀，自己先在地上坐下，让她慢慢躺在自己怀里。
　　“怎么会突然这样--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和教主说，接下来一个月你好好休息。”
　　他心疼地替她拭去额头的冷汗，她却摇了摇头，“不可以--失去任何时机--”
　　竟无力再说，垂落了眼帘，靠在他身上疲惫得就要马上昏睡过去。
　　他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腹，手掌环过她身前，才觉得有些异样，她腹部有些肿胀，试探地轻轻按压下去，竟是硬硬的，圆鼓鼓的，不似平常人那般柔软。
　　脑海里闪过什么，顿时震惊，低唤了一声，“柔儿，你--你怀孕了--你怎么自己都不知道的--”
　　她身子颤了颤，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虚弱地道：“你胡说什么--不可能--”
　　“是真的--不信你自己摸摸看。”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她不由抚摸了一下，腹部异常的胀大，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会--我--我怎么会有孩子了--”
　　“从脉象和大小上推断--”
　　他食指和中指按着她的腕脉，“你至少也有近三个月的身孕了--难怪那次我让你下腰，你的腰会那么疼痛--是因为怀了孩子--那时候大概就有两个月了吧--柔儿，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
　　他拢紧了她的斗篷不令冷风有丝毫机会侵入，双手温和地托护住她的肚腹，眼里却渐渐染了凄凉之色，“我从来都没有碰过你--所以--是他的孩子--对不对？他是不是还不知道--”
　　她心头一阵酸楚，险些堕泪，勉力忍住只是点点头。
　　“赛华佗医术高明，就算他不碰你也不应该看不出来的--”
　　他叹息了一声，“是不是你近日来的表现让他有所怀疑，你们不像以前那么亲厚了--柔儿，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玉玺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和他有关，却不能让他知道？”
　　他的话戳中了她内心最隐秘的地方，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是的--连你这个局外人都看出来了--他却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好难过，好痛苦--看见他对我越来越冷漠，我的心都碎了--”
　　她情不自禁地伏在他胸口，哭得身体颤抖，他心中绞痛，为她受的委屈苦难，为那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对她的薄情，为自己注定没有结果的付出--却不能更失态，只得强颜欢笑，温柔地安抚她的脊背，“傻瓜--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你早该有这样的准备的--别哭了，小心弄坏了身子，你现在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孩子你也要坚强--”

　　“你--回来了？”
　　欧阳明日从书卷中抬头，淡淡地看了来人一眼，微微蹙眉，“脚怎么了？”
　　“没事，只是上山采药摔伤了--”
　　她有些慌乱地掩饰。
　　“采药？你病了吗？"
　　他疑惑地看着她，语声却是平淡，甚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
　　她听着这声音觉得心里针刺一样的疼痛，却不能辩解什么，只低头轻声道，“我近来身子不适，所以去药房配了一点，有一味药正好缺了，山上就有反正也挺近的--”
　　“这种事情怎么不让侍女们做，自己又做不好还弄伤了。”
　　他轻嗔了一句，并无关切担忧之意，只是缓缓滑动轮椅到她身边，示意她在床沿坐下，“我帮你看看。”
　　她轻轻点头，他这般已经令她满足了，想到从前种种甜蜜，如今却是貌合神离，情同陌路，所谓夫妻有名无实，何况连婚礼都没有正式行过--
　　掀起裙角，轻轻脱下她的袜子，他微凉的指尖抚过她的皮肤。记忆刹那回到了初遇的那日，他那般细致温柔地替她疗伤，如今却是--
　　心头阵阵酸楚，眼眶不由湿润。
　　他察觉了她的异样，抬头看她，见她慌忙侧过脸去，眼睛微红，不由轻问：“怎么了？很疼是不是？我等会儿会轻一些的，你忍着点。”
　　语声温和了许多。她有些感动，轻轻点头。
　　他将药膏缓慢而均匀地抹上她的小腿伤处，低头凝视的目光专注认真，她痴痴注视着他的侧颜，竟渐渐看出了温柔的味道。他指腹徐徐摩挲，点点金光从指尖渗透她皮肤，是治愈的精纯内力。她心中百感交集，几乎想要倾身吻他的脸庞，抱着他的腰身，就像很久以前一样在他怀里撒娇，还想让他摸摸肚子里的孩子--他还不知道她已经怀了身孕，他就要做父亲了--
　　“好了，你下来走两步试试。”
　　他蓦然抬头，淡淡地道。方才的温柔神情就在刹那间消失，好像做了一场春梦。
　　她黯然垂眸，顺从地站起身来，腿脚已经恢复如前。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你走吧。”
　　她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你可以走了。“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语声沉冷，“欧阳山庄，已经容不下你的存在。”
　　她惊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为什么--我--我是你的妻子，为什么要我走？”
　　她声音颤抖，手脚都一下子冰凉，眼里满是惊痛。
　　“为什么--你还敢问为什么。”
　　他墨眉皱起，再度看着她的眼神如冰锥刺骨，“我原本打算给你留点面子，你却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果然不愧是春风得意宫的人，这种时候还能装得这么无辜，在下算是拜服了。”
　　“不，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她惊慌失措，徒劳地摆手，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是让他因觉得虚伪而更加厌恶--
　　“刚才我用内力替你疗伤，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么，如果只是摔伤了何至于此。”
　　他冷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腿上的伤是被凤血剑划伤，如果没有天罡正气治疗，哪怕只是剑气侵蚀，你这条腿以后也是要废了的。”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他，话都说不连贯了，“你--你什么都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满城都有我的线人，你们那些小把戏简直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可笑。”
　　他狠狠地紧盯着她，眼里渐渐冒出怒火，“巽芳，你可真够厉害的呀，居然把我骗得团团转，这几个月像疯了一样地爱你--你是不是仗着我喜欢你，就以为这根金线不敢用在你身上？！”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爱你--不管你信不信--”
　　她全身瘫软，跪倒在他面前，手捂着嘴唇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可是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你够了！我不要再看到你这副虚伪的嘴脸，简直丑恶至极--”
　　他双指一弹，金线堪堪擦过她脖颈，狠狠打在木架上，上好的硬质紫檀木竟被生生削去了一块。
　　皮肤火辣辣的疼痛，有血珠渐渐渗出来--
　　他是有多恨她，多恨她--如果不是念着一点旧情，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吧--
　　“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紧走，否则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看到她脖颈的伤痕，眼角缓缓淌下的泪水，只觉心尖微微刺疼，那种凄楚绝望的神情确实不是可以装得出来--可是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让他相信的东西了--
　　“谢谢你把你的初夜给了我，如果觉得委屈，想要多少银子都可以补偿给你，也算是没让神月教吃亏。”
　　想到她对自己如此的欺骗，想到自己对她那般深爱，不由一阵恨意，残忍地讽刺道。
　　“明日，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她痛得肝肠寸断，“我那么爱你--为了你不惜一切--把我最珍贵的交给了你--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呃--”
　　她抽搐不已，腹部因过度的悲伤而开始作痛，孩子受到了剧烈情绪的影响，躁动不安，她不由呻吟出声。
　　他见她模样，一阵不忍，几乎想要俯身将她抱起，终是强行压制住，一声不吭。
　　“我肚子好痛--明日--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怀了你的孩子啊--”
　　她左手撑住地面，右手紧紧捂住腹部，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冷汗渐渐沁出了额头。
　　他震骇了一下，下意识地俯下身来，脑海里闪过什么，神色一冷，“你走开，我不会再上当了--你自己清楚自己和弄月干了些什么--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你--”
　　残忍绝情，凌辱至极的话好似钩刺荆棘，将她五脏六腑生生撕裂，千疮百孔--
　　她抽噎得喘不过气，一阵剧痛袭来，终于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人抱着自己，暖意绵绵仿佛棉絮包裹了周身，有手掌轻轻覆盖在她的腹部，温热的力量从掌心渗入。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他半闭着眼睛，脸上竟有未干的泪痕，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湿润，闪烁晶莹。
　　“明日--”
　　她唤了一声，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他睫毛颤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望着她目光忧虑而凄恻。
　　“巽儿--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他略略拥得更紧些想给她更多的温暖，却不敢再用力生怕弄疼了她，手掌温柔地按摩着她的腹部，”肚子还疼不疼--你不会有事的--不要吓我--“
　　她恍恍惚惚，此刻眼前的人，万分依恋的怀抱，与方才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是她的幻觉--
　　”我好了很多--谢谢你用内力救我--别再用了--“
　　她握紧他的手，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只要你和我靠得很近，孩子就不会躁动不安--夫君--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抱着我了--“
　　他喉间溢出一声哽咽，眼泪滴落在她面颊，”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刚才那些话都是我冲动--因为我太气太恨了--“
　　”你误会别的我都不介意--可是你怎么能说孩子--还要用钱补偿--你把我当作什么人--我的心好痛--“
　　她闭上眼睛，刚才的话言犹在耳，那般侮辱--若不是为了保住孩子，她只怕就想杵柱而亡，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对不起--那些都是气话--我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巽儿一直都是最忠贞--最干净的--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只爱我一个--“
　　他指尖轻轻解开她襦裙的扣带，手掌触摸到她的皮肤，先前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里面好像有气息流转，与他手心内力遥相呼应。
　　他心疼无比，极尽温柔地抚摸，”我的傻巽儿--你受苦了--你怀孕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都怪我不好--这段日子对你太冷淡--居然没有发现--我真是该死--“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本来想回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可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巽儿--如果你早点跟我坦白，我们之间不会有这么多误会--为什么你对我这么不信任--“
　　他眼里凄凉之意浓深，”我不介意你最初的目的，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没什么好责怪你的--我只知道我们彼此深爱，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改变的--巽儿，我第一次看到你头上的发钗我怒极了--可是你什么都不说，一直搪塞我--其实后来我很清楚你每天出去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知道我爱你到什么地步吗--即便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即便孩子不是我的--其实我根本不介意这些--我还是爱你--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今天你们的计划差点害死了燕儿--我也没有罚你--只是让你走--对你--无论你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我都下不去手--永远永远--下不去手--“
　　她字字句句听着刻入肺腑，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她只知道自己苦，却不知道他心里更苦--可是她要怎么解释--这整件事情，只有等到魂魄重合，记忆恢复，他才会彻底明白--
　　”我只是要玉玺--没有要害她--我一直暗中用灵力保护她的--虽然她会受伤，可是绝无生命危险--明日--你相信我--“
　　”巽儿，叫我夫君好不好--我会娶你，我要给你最隆重的婚礼--“
　　他低头吻她的嘴唇，一遍遍地温柔吮吸，”离开神月教，永远别和他们有任何关系了--有我在--他们不敢找你的麻烦--我要每天看着你，抱着你--贴着你的肚子和我们的孩子说话--护着你把他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巽儿--答应夫君--远离那些危险的事情--忘掉过去--我们安静地生活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哪怕你想立刻离开这里，我都陪你走--四方城我不想管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她心中悲凉，她何尝不想这样，可是如果没有取回魂魄，他终身禁锢轮椅，而且不会久寿--他明明是上古仙灵，可以活好久好久--她怎么能忍心看着他化为荒魂消散在天地间--
　　无论--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必须回去--绝无选择--
　　好想在他怀里多停留一秒，好想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肚子感受到轻微的胎动，可是终究残酷地推开了他。
　　”巽儿--你--你不答应我？"
　　他悲切地注视着她，眼里竟有惶恐的神色，“为什么--难道你不爱我--还是要回去--”
　　“是--我不能放弃--在取得那些东西之前--没有什么比那更重要--”
　　她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眼里的泪水，”我只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因为我爱你--“
　　”你--“
　　他紧紧闭上眼睛，咸咸的泪湿润了嘴唇，蔓延到舌尖一阵苦涩，终是咬了咬牙狠狠道，”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你走吧--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会认--如果你不想要--那就拿掉它吧--踏出这里--你我之间--只能是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