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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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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无名小镇。
没想到刚出师门就遇上了修行之人仗势欺人。
不过,这般不入流的三脚猫术法也能把一个小镇的人骗得一愣一愣的,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长凌心中感慨道,在凡俗之地,自己恐怕也算是神仙似的人了,谁会知道如自己这般,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呢?
“仙长!”镇上一人急匆匆地迎了上来,“方才来了另一位仙长,也是为了除那妖道而来,听闻仙长已将妖道伏诛,想要见上仙长一面。”
这样的地方还会遇到道友?长凌心中想到,恐怕又是招摇撞骗的吧。如此想罢,长凌心中有些倦意,罢了罢手道:“不必见了,此番事毕,我也继续上路了,你们好好生活吧。”
说罢,御剑而去。徒留镇中人见此景,俯首叩拜。
“他走了?”俞秋看也没看镇民一眼,闻言转头对身边的人道,“让何坤办事牢靠点,下次再这样让我白跑一趟,就让他滚蛋。”
长凌不知道是自己太“幸运”还是太倒霉。
宗山派弟子每十年须于门派秘境关闭后外出执行师门任务,以图通过历练沉淀这十年的修行。
如今师门任务的行程才走了不到十分之一,所遇状况大大小小加起来恐怕比得上同门数月遭遇了。
是不是应该占卜一卦……
虽然不是很信,但是门内那些女弟子总是言之凿凿的样子,兴许有些用处吧。
鬼使神差地,长凌拿出了出门前师兄给的护身法器,就要卜卦。
“倘若想要知道你和心上人是否有缘,便要拿与他相关的物件……”
长凌脑海中突然闪过曾经听到的话语,脸蓦地红了,法器拿在手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淡定,长凌心里对自己说,我只是要卜一卦安危,并不是要测缘分……
长凌这番纠结,看在旁人眼中确实一惊——自己一行明明都是藏匿的好手,竟然还是被发现了么?如此以来,先前设好的陷阱确实全然无用了……
思及此,索性现身一战。
“啪!啪!……”
突然有人拍手而出,长凌心中一惊,勉强掩住神色,却听对方赞了句:“英雄出少年,小道友你很不错。”
长凌默默将护身法器握紧,心知对方可能有所误解,却也没有解释。
“不过,要怪就怪你气运不好,偏偏走了这条道,还连除我门下数个好手。”对方道,“今日,我是万万不能放过你了。”
长凌听得心惊,原来这一路并非巧合,所遇之人也非乌合之众。听此人所言,这一片地域竟是不仅有所组织,还已经成立出一方门派了。
不过,就算如此,也是一群害群之马,当除之!
长凌敛眉而对,只见对方冷笑一声,招手唤出一众凶徒。长凌心中一惊——自己竟然毫无觉察,环视一圈,却发现退路已封。
今日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长凌看似淡定自如地把护身法器放入怀中,一众人也不多说,一拥而上。
乌合之众之所以称为乌合之众,在于即使领头人也不过结丹巅峰。然而,凶徒之所以称为凶徒,在于其人手中残害之人不可计数,刀刀狠烈,都是夺命的架势。
长凌于门派秘境后,境界堪堪突破元婴,实战经验不多,勉强靠着境界差距不太狼狈,却面临对方人多势众,不可久战!
此番一思量,长凌起手就祭出一套法器——那是他于门派秘境中炼化的一组暗器,形似匕首,却没有手柄,一组十把,靠特殊功法操控。
既是暗器,自然有其不同寻常之处,一经施法,便可发起人视线所不能及的快速攻击,好似消失了一般。
然而它也有短处——由于术法需要十指灵活变化,施法之人变成活脱脱的靶子,失去了其他自保的能力。
长凌没有更多的选择,对方有七人,除去领头人是结丹巅峰,其余六人不足为惧。
是以长凌一个纵身先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六个暗器飞出,三人命中要害,剩下三人的伤情也足以丧失其行动。
长凌需要的就是争取到这一段短短的时间,他算计好对方的破绽,封住其退路,三枚暗器接踵飞向领头之人。
领头之人不料己方几乎瞬间全军覆没,心下一惊,甚至连第一枚暗器都没有躲过,利刃入肉,卡在他右手上臂,瞬间行动力弱了一半。
只是长凌终是低估了“凶徒”二字,受伤的三人中,有一个堪堪达到结丹的大汉,因为其行动出乎意料地迅猛,未伤及致命,却也没入左腿。
长凌自然发现了,却想着先收拾了领头之人,再将其料理。
哪知那大汉对伤势恍若不觉,面目狰狞地向长凌扑来,竟已经超过了领头之人的速度。
此刻也由不得长凌改弦易辙——若是让领头之人稍得喘息,之后事态更难预料。
三枚暗器的攻势如愿使领头之人失去了行动能力,大汉也已逼至眼前。
长凌施法让最后一把暗器劈面而去,这一招不仅看起来险冽,更是可以一招夺命。
大汉却视若未睹,发了狠地向长凌劈来,毫无收手之意。
长凌匆匆放弃了施法,勉强侧身躲过必杀的一击,却仍是被大刀砍至肩胛。
另一头,虽然长凌的杀招已收,却因那大汉攻势猛烈,硬生生撞上余势仍存的法器,死不瞑目。
如此一来,只有长凌一只手失去行动力,算是“轻伤”了。
长凌不敢怠慢,用安好的另一只手给众人补上几刀,确定那七人已经死透后,方瘫倒在地。
他伸手覆上胸口,感受到法器的凹凸,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其收入宝囊后,心下一软。
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长凌在舒适的大床上渐渐转醒,甚至还有几瞬心思嫌弃床幔的颜色。直至肩上的疼痛传来,才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
不觉有些后怕,倘若在自己昏迷时被那伙人的同伙发现,恐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时,外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及近,直至跟前。
“呀,你醒啦!”来者是一位圆脸少年,皮肤黝黑,身材矫健。衣着朴素,看起来似乎和寻常少女没有区别,仅有腰间的法器证明他是个修真者。
虽说修真者看不出真是年岁,但是端看他颇为憨实的笑——露出深深的酒窝,一双大眼睛弯起,一番不知烦忧的样子。
长凌正打量着少年,估摸着对方应与自己的岁数相当时,对方开口便道:“道友可是宗山派门下?”
宗山派门人在外并无特殊特征,闻言,长凌颇为警惕地看向对方。
“道友莫要误会,我同贵派长清道友曾有些许私交……”
“你认识我的师兄?”还没等他说完,长凌便追问道。
“原来道友是长清道友的师弟。”对方被打断也没有丝毫不悦,只是继续道,“五年前我偶遇长清道友,协同瑞山的三领主解欢真人共同剿灭了一伙修真的流寇,当时长清道友向解欢真人出事了贵派门人牌以表身份。”
五年前师兄除匪一事自己却有所闻,解欢真人与师兄相识也是事实。长凌心中一一想着,却仍没有开口。
对方见长凌不语,继续解释道:“正因如此,方才为道友处理伤口时,我见到了道友的门人牌,才认出道友身份。”
闻言,长凌心中一动,开口道:“还未答谢道友救命之恩。”
“道友言重了,当时道友昏迷,其余数人煞气冲天,显然所练功法阴狠歹毒,任是谁路过都会伸以援手的。”对方顿了顿,道,“只是恰好是我路过而已。”
长凌心中想道,若同样是阴狠歹毒之人,自己恐怕早已命断黄泉了,却也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笑问:“在下宗山派长凌,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呀,忘了说了。”对方一拍脑子,笑道,“敝姓何,单字一个坤。”
如此一来,必定不是宗家子弟了。长凌心下一松。
一派三山五门,锦山、瑞山、彬山三个领地与宗山派直接联系颇为友好,而宋、汤、连、满、俞五门世家却是在各方面都有些针锋相对了。
出门在外,相信不管遇到的人是好或歹,宗山派门人都是不太乐意接触世家子弟的。
这时,何坤继续道:“我也许久未见长清道友了,此番赴解欢真人大寿,不知是否有幸再见。”
听到长清的名字,长凌的耳朵下意识动了动,面上却不露声色道:“解欢真人大寿?”
“是呀。我此番正是要去瑞山赴宴。”何坤道,“以解欢真人和长清道友的交情,长清道友应是会去的吧?”
长凌并不知道师兄会不会去赴宴,闻言却也觉得师兄应该是会去的,心中涌起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愫,转念想到自己任务在身,只能按捺着道:“有缘总会再见的。”
“此话有理。”何坤突然道,“先前我路过一小镇,听闻有道友出手相助,镇民方可摆脱恶徒。那位道友莫不是就是长凌道友?”
闻言,长凌突然想到凶徒背后的“门派”,仿佛在沙漠中的旅人得到一碗清水一般,找到了前去瑞山的借口。
“何坤道友。”长凌正色道,“我有一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