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劫》洛璎婳

20、天道轮回

　　倩影婉转清脆的一句算是解了困惑着我们的一个难题，小师侄提议让我和倾若扮作仆人和婢女进入金家，他的理由是自己法力尚未复原，若是有什么不测就不好了；我隐约觉得他是在骗我……算了，此事暂且不提，我也觉得和倾若一同联手进金家查明此事这个主意甚好。
　　当然小师叔也不会闲着，他说自己有些在意金夫人的娘家，还有那些和金家有生意往来的人家，包括倩影的娘家那户可怜的渔家人，虽然并无太多的证据证明这里头有联系，但既然要查索性查的透彻，金家内部交给我和倾若，外部自然交给他，这样的由内而外把金家这个秘密彻底解开！
　　小师叔这回玩兴可够大的，待我们讨论完分头行动的大致情况之时，天已经亮了四周熙熙攘攘了起来；我和倾若这就打算去往金家，据说金家这几年来生意越做越好，金家的人手也在不停息的招募，相信要潜进金家不是件难事；临走之前小师叔竟然和我们打了个赌，说是激发一下士气，赌赌看凶手究竟是谁！
　　我乍一听脑后已经是竖了一排黑线，原本不想搭理他的这个玩兴，没想到身侧的倾若却突然来了兴致，她脱口而出“我赌金夫人！”，听罢一丝疑惑浮上了心头，还没等我问出心中所惑，倾若停顿了片刻后又说道“……和她身后的神秘势力！”
　　她说完看了我小师叔一眼，小师叔也回了一眼倾若，小师叔回道“哟……可以啊…所想的应该和我差不了多少，这可怎么是好？”他说完转头看向我，笑眯眯的有种挖坑等我跳的感觉。
　　“喂，别当我是傻的，我也……这么认为的好吧！”，我内心腹议：别想拿我当冤大头喔，虽然我还一知半解着呢，但但但……绝对不跳这个坑！
　　“哎……没人跳坑这还怎么玩啊？反正这事肯定不会只是一个人的过失，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就赌那头那个主是谁！这个怎么样？”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张纸，并问我要了些朱砂，我解下布包递了过去，有些好奇不知他这袖子里还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大家拿好，各自写下一个人，如何？”
　　倾若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看来她和小师叔一样玩兴正浓，看来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啦……没过多久赌局算是正式开始了，因为倾若的纸上写着的是金夫人的娘亲，小师叔写的也是金夫人娘家人只不过不是娘亲而是那家的掌舵人，而我……写的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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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写下金夫人娘亲的原因主要有几个：母爱一直是这世界上最无私奉献的，虽然金夫人嫁入金家后与娘家来往的并不频繁，但自从金老爷纳妾之后，金老爷为了照顾自己夫人的心情，时常接岳母到金家，希望母女之间的沟通能化解夫人的心结，金老爷这是好心没错，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个特别好的主意，哪个母亲在看到女儿如此受委曲还能无动于衷？若是女儿无子也罢，后面拼尽性命生下孩儿之后，若说她没有打算，这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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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倾若作为妖对人心的捉摸很到位，比我那天真的小师侄强太多，果然我和倾若的第一个念头很相似，我们都认为这个局也许不是一个人计划实施的，但总有那么个人先动了脑筋，不然也至于会弄到这个地步，倾若身为女子认为是金夫人的娘亲，我觉得的确有些靠谱，但纵观这整件事，我还有个更为大胆的推测，作为男子特别是作为一个出身富裕世家的子弟，看问题总带些个世俗功利，我想的是虽然金家和金夫人的娘家是强强联手，但终是嫁出去的女儿，在商人面前利益有时可比亲情要重要，金老爷经商之才强大金家在他手里可算是最为发扬光大，逐渐垄断了镇子上的许多商行，此涨彼消一家独大的形势可是商人间最为头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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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从来不想把人心想的太过复杂，也罢我本身就是个孤儿，能活下来靠的就是人心的善良和单纯嘛！小时候我不是没有问过师父师叔伯们自己的身世，起初在得知自己是个被人抛弃在山间的孤儿时也很难过沮丧，但那时师父总会摸着我的头告诉我，天道轮回我的爹娘兴许是有什么难处才无法扶养我长大，童年时期的我对书籍有着特别的喜好，虽然是个道观但藏书阁里的书籍却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当然也有着不少教育子弟的书册，我曾经就人之本性究竟是善还是恶这个问题请教过师父，还记得那时师父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让我下山去集市走一圈再回来；那可是我第一次下山，见到这么多不一样的人……
　　说起来修行之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大同小异，没有沾染那么多尘世的七情六欲，师父师伯师叔都是一派出尘之感，遇人不计较太多的得失，遇事不怕承担责任……可集市的人们却可谓是众生百态，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最灿烂的一面，同样也有着最心酸甚至最丑陋的一面；当我重新回到道观坐在师父的面前，才能真正的体会到师父给我的那份答案——人心的善与恶，其实取决于自己究竟想看到的是哪一面！
　　这也就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的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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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金家上一任掌舵人积劳而亡后，金家的商行一度陷入了困境，渔梁镇的商行重新洗了牌，金家夫人的娘家可以说是受益最大的一户；因为有姻亲的关系，他们能名正言顺的接手金家忙不过来的生意；想必这也是我小师叔会怀疑他们的原因之一。
　　从小我就知道小师叔和我一不样，他出身富裕人家若不是因为自幼与道结缘，恐怕不会入这行做个捉妖者，虽然师父也没有禁止我们与尘世有太多的接触，但我知道在小师叔的内心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家人的。
　　曾经听闻小师叔的家庭也是立于经商，生意做的也很大，我小师叔的爹娘自打送他上道观修行开始便骤减了生意的规模，当时都说无商不奸有损阴德，我当时是真的羡慕小师叔，有这双如此疼爱他的爹娘；两位长者虽然孩子不常在身边，依然相扶相持恩爱有加，后来我小师叔出道，他们也是一力支持小师叔云游四方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而他们则在继续守着家，粗茶淡饭自得其乐的等着我小师叔什么时候有空回去坐坐。
　　在下一任接班人还未成年之前金家一直由金夫人执掌，经历了家宅大变丧夫之痛的金夫人变的越来越坚强，对外支撑起大部分金家的商行运转，对内照料年长的老夫人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童；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这么多年来金家在她的手里竟然完整的保存了下来，内外兼顾两个孩子也被教的甚是用心，金少年成年之后也是蓄势待发的迅速发展起那些曾经衰落的行业，几年之内又让金家一跃仿佛回到了往昔的风采。
　　金家对待下人向来是以宽容为主，主仆之间没有动则打骂的粗暴行为，再加上月例丰厚很是吸引镇上的谋职者，在金家做事最看生的是能力和忠诚，金家众位主人对奴仆很和善但却从来不原谅欺骗和背叛。
　　不到半日我和倾若便化身丫环和下人进入了金宅，各自展开了调查工作，在金家做事管事管住，这大大的方便了我们的行动，此刻我正在打扫着金老爷的小书房，因着识得几个字管家特别带着我走了一遍，主要也是提一下要求，从他的言语中我得知，果然读书人都是好面子，就算家里再穷苦也不愿上人家家里做个下人，看的出管家因为我的到来显得有些兴奋不已。
　　我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整理着书籍文具，管家对我的行为十分的满意，熟不知这些在道观里也一直是我的任务，这可不是师父师伯硬逼的，这也算是我的一门兴趣爱好而已。
　　管家没过多久便有些事离开了，看样子他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所以才放心让我一个人留下做事，并嘱咐我刚来时事少，若是有兴趣做完了事倒是可以随手拿几本看看，想来他也是看着我对那些书籍一脸兴奋而发的慈心吧，只是提醒我在他没回来之前不可乱跑，也不要打翻弄乱了书房里的东西！
　　“也不知道倾若现在在干些什么……”我心里想道，她也应该在收集线索证实自己的判断吧……通常你一定认为书房里必然会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其实不然金家主要是经商，诗词歌赋不过是丰富自己娱乐生活，也是一种风雅，从管家放心的让我这个新人来打扫就可以看出，所以我也指望能从这个书房里发现点什么，再说像金家这样富裕的人家，掌舵人的书房也许还不只一个，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于是便漫无目的的四处晃悠，书房中的书籍很是普通，可就在经过一个藏书架的时候却偶然间感到了些许异样。
　　对于一个捉妖人来说，机关学也是一门必修课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面对的是何种妖，它会藏身在何地？有时候除了阵法之外，机关也尤为重要！小师叔就特别喜欢研究机关，所以从小带着我不知道破了多少道观里的小阁子，到后来这倒成为我们之间的一种娱乐；所以我很是轻易的感受到了书架中的不妥之处，用着往日那些破解机关的奥秘，很快便发现了书架的秘密……
　　机关最难的做到密不透风毫无痕迹，大多都是运用人眼的盲点或者利用人心理上的疏忽……看看，谁能想到这个人人能进的房间里居然会有秘密？这面书架位于整排的最里边，我起初会注意到他是因为靠的那面墙居然是黑色的，我对颜色很是敏感，黑色的墙壁上刻着些金色的花纹，乍一看让人以为这是种炫富的行为，很符合商人的思绪，但我觉得那些金色美丽的花纹不过是一种欺骗人眼的手段，所以反其道而行，果然在一片黑色的区域里找到了个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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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最讨厌的是什么？呵呵，最正确最唯一的答案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人！进入金宅后我和几个姑娘一同被领到金夫人的面前，因为金少爷才刚成年，所以金宅众人都没有改口，依旧叫着金少爷，想必是在等金少爷成家立业之时吧！
　　金夫人看上去十分威风凛凛的，气势很足感觉很不好惹，果然她用着严肃的语气告知我们金家的家规，婢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说的一清二楚；随后走到我们一排婢女的面前，一个个的看了过来，她将我还有另外一位姿色不错的女子留下，另外几位便随着管事的离去了……
　　留下我们二人来无非是再度提点些什么，内容也很好猜，大致就是告诫我们做婢女的要明理守份，切莫怀着麻雀变凤凰之心的惹是生非；为此打算将我们两个安排在她的身边伺候做事，这正中我的打算，内心欣喜了几份，一抬眼便看到金夫人望了过来，金夫人的双眼很有神，让我觉得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随即对我微微一笑，此时我感受到身旁这位女子似是有些沮丧，果然金夫人也望了她了眼，收起了笑容。
　　其实留在金夫人身边做事挺不错的，她虽然看上去很严肃实则心地善良，金夫人的那位奶娘听说在金老爷过世后不久便被金夫人送回了娘家，这也是我曾经会怀疑的一点，自从金少爷成年后，金夫人便把所有的商行都陆续交了出去，过起了轻闲的日子，平日里不是陪着老夫人看戏聊天，便是整理些饰品，后来我才知道那并不是爱美的表现，原来那些精美的小饰品都是曾经未出阁的金小姐所制作的。
　　随着几日的接触下来，金夫人对我算是彻底的放下了戒心，甚至我很快的成功了她倾诉的对象，我也乐此不疲从她的口中敏感的寻找着自己所需要的那些蛛丝马迹。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还真的慢慢让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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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人向来是重利的，在利益面前似乎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这并不是夸夸其谈，这就是事实！像爹娘这样为了我而舍弃利益的，基本就算告别商界了，对此我一度很是内疚，也曾想着有一天回家帮着爹娘再把经商一事干起来。
　　可惜，隔行如隔山，我本就天赋不高，跟着师父修行之后更是不太爱管那些个铜钱之事了，知子莫若母，虽然我时常不在娘亲身边，但她还是最懂我的人；在得知我纠结于此时竟干脆舍了经商之举，从此过起了粗茶淡饭闲云野鹤的生活，这倒也是种超脱，就连我师父知道后也感叹到我爹娘的品德高贵！
　　当然，我也知道自从爹娘彻底告别了商行，那些个曾经沾亲带故的亲人朋友们便都纷纷失去了踪迹，果然是人走茶凉……
　　所以，我才觉得金家的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这幕后之人或许并不出自内宅！
　　当然，除了金家的事需要调查以外，还有那只从我手中脱逃的恶妖，不知道它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会不会再度害人？我必须马上找到它，立即收拾了它，正好引的倾若和小师侄不在，这样有许多事便更容易解决了。
　　对了，赌局是我开的，赌约也已经定下了，就看这次能不能帮我和小师侄解了我们心中的那个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