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劫》洛璎婳

11、大道为公

　　“小师叔……您能别这么看着我了吗？”
　　与倾若分别之后，我再度踏上了旅程，我并没有忘记自己下山究竟是为了什么，捉一只妖回师门证明自己的实力，其实也为了实践出真知；虽然平日里也有过与师父一同出山捉妖的经历，但师父说过捉妖人向来的是孤身上路，可遇到的妖却有可能会是成群结队，此时便要靠捉妖人的实力与经验了。
　　我也曾问过师父为何捉妖人不也成群结队，这样多多少少有个照应，师父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只说我长大后成为真正的捉妖人便会知道这个答案；从前跟着师父学艺之时，在许多书册里记录着这世间并非妖一种祸害存在，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妖魔鬼怪都失去了踪迹，我每每翻过那些书册内心总有着两种不可思议之感。
　　第一，便是有些庆幸，庆幸它们的失踪使的凡尘人类的生活太平了不少；第二，便是有些可惜，可惜自己恐怕永远都无缘见识到它们的真身，那些本子里记录着的一切都令人即有些恐惧又有些好奇，这种感情虽然矛盾了些却是真实的！
　　言归正传，师父下山前交给了我一只锁妖盒，并没有限制我的归期，只要我最终能将一只妖捉进锁妖盒之中带回山门，之后便算是顺利出师成功一名真正的捉妖人；据说所有的弟子都是这般，这是便是捉妖人最后的关口，有些人永远都没有再回师门，兴许是败在了妖的手中命归黄泉，兴许是重归俗事不再执着捉妖……总之，捉妖人也是人，人生路该如何行走，主要还是看这个人在关键时做了何种选择，师父说选择不是件坏事，因为敢选便要为此负责，自己选择的路走起来才更为坚定！
　　在师门里与我关系最好的，便是我眼前的这位小师叔，虽然我要称他一声小师叔，但其实他比我大不了几岁，进门早就是优势嘛，虽然我想这么说但小师叔的捉妖实力却是不可小觑；我可以说进了师门后大多时间是与他一起修行的，师父曾说我和小师叔便是两种人，我的天赋在小师叔面前肯定是不值一提，但主要是胜在踏实刻苦，除却一日三餐出门修习以外的时间都花在了藏书楼里，我特别喜欢翻阅那些书册，而小师叔却似乎更喜欢实践，总是满山跑还未出师时便敢一个人去有妖出没的地方，遇上那些比他法力高强的依旧能顺利脱身，遇上那些比他法力低的恶妖他当下便捉了，而据他所说若是遇上些良善的妖便会随手放了。
　　他就是这样才时常引起二师伯的不满，话说我二师伯那性子简直就是嫉恶如仇，落在他手里的妖才不会管是好是恶皆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此刻，我心想还好遇上的是小师叔，就算让他看出来我的略微不同倒也无妨，若是二师伯……估计二师伯也不会这么看我，看也看不出什么结果！
　　“小尘尘，我看你的琐妖盒还空无一物，这不像你的个性啊……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没事的告诉小师叔，小师叔帮你呗！”
　　我这小师叔绝对是捉妖界的奇葩！
　　“小师叔，我真的没事！还是您老想我出点什么事啊？”我无奈的回道，虽然我们隔着师门那点辈份，但向来开惯了玩笑。
　　“好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到时候再说吧！”
　　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心想：小师叔，我们好像没差几岁，不要总拿长辈的语调和我聊天可以不！！
　　此时，我和小师叔正坐在渔梁镇子上一个叫做芯雅的茶馆里，说起来原本我也算是漫无目的的四处晃悠，却在山间半道上遇见了我这位小师叔非拖着我说是去一个地方有事要办，本来捉妖人若是遇上同道中人，大多都是相互施个礼就回避了，继续各自的旅途，算了，我小师叔从事向来不按套路出牌，我都习惯了，便也就跟着他一起行走，其实有个伴挺好的……我竟然有些喜欢这种感觉了，焉知这到底会是福还是娲？
　　“小师叔，我们到底来这干什么？你倒是说清楚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是不是这镇子上有什么特别难对付的妖？”我兴奋的问道，以我小师叔的功力照理说不需要有人作伴，莫非此妖并非凡品？难道是那些书册里的某个怪物突然间死灰复燃了？想想有些小激动！
　　“小尘尘，想什么呢，若真是遇上你书册里的那些家伙，我逃还来不及呢，哪里有心思叫上你？一起来送死啊？”小师叔似是看出了我的小心思，如此说道。
　　“啊？不是啊？……那还有什么事？不会是闲着无聊找我喝杯茶吧！”我再度无奈的说道。
　　“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虽然八成不是你那些书册里的东西，但的确是小师叔我平生还未遇到过的情况，所以一时之间正在组织话语，想想该要如何向你说，先问你一句：知不知道怨灵？”
　　小师叔的一句问话还是成功的让我喷出了口中的茶“知……知道！”我如此一说，脑海里想起的竟不是蒋家小姐那可怜的倩影，而是另一只……妖。
　　“呀……你下山不久知道的还挺多啊……我记得师父没教这章啊，嘿……你怎么还脸红啦……不正常，我就说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谁谁……谁脸红啦，小师叔你少来乱猜别人的心思喔！”我这小师叔可真够厉害的，照我二师伯的话，他这看别人脸色行事的功夫比他捉妖术还厉害呢，为此从小没少逃过师父的惩罚，以致二师伯要罚他向来是背对着他念罚条的！
　　“好啦……不说拉倒，话说我又不是你二师伯，又不会拿着那些门规来罚你！既然你知道怨灵那就好办了，这渔梁镇上有只怨灵正在和你小师叔我斗法呢！”
　　“怨灵？斗法？小师叔你打不过它吗？它这么厉害啊？”师父并没有教我们怎么对付怨灵是因为我们那些个捉妖之法对付怨灵是绰绰有余，师父虽然并不阻止我们去知晓那些妖魔鬼怪，但想来却是不希望它们再出现，也不希望我们此生有机会遇上的吧！
　　“据你小师叔所知，怨灵这种东西其实和妖没啥大区别，至少在我们捉妖师看来没什么区别，都是捉了杀了就好，但以前总是少有可是最近却突然间多了起来，实在有些莫名！想不到你这才下山不久便遇到了，来和小师叔说说你遇上的那只怨灵是个什么情况？”
　　我便将昆仪镇遇上的那只怨灵的情节全都陆陆续续的告诉了小叔师，当然也说了我和倾若的事情，惹的小师叔后来便端着一本正经的模样打量着我，开始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他终是破了功笑了出来“啊哈哈哈哈……小尘尘，你完了……要是让二师伯知道你和一只妖联手，而且还这般这般……他老人家该气的七窍升烟……哈哈哈！”
　　“小师叔，你！我可没丢捉妖人的脸……最后还是我制服那只怨灵的呢！”我不平的回道
　　“你啊……还是不懂……我才没管是谁制服的那只怨灵！算了，这事你不懂也是正常的……兴许以后就懂了，哎，算了，还是不要懂的为好！”
　　“小师叔，不懂的是你，算了我也不想懂你在说什么……对了，这里的怨灵怎么样？比我遇到的那只强吗？”
　　“当然！强了百倍，不然你小师叔我怎么会想拖着你一起来呢，人多力量大嘛！”
　　小师叔和我一样都认为当下捉妖人应该改变单枪匹马的状态，因为这几年来妖物似乎多了不少，捉妖人本就不多，如此做即可以事半功倍又可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随后，小师叔倒是正经了起来，和我一起说了一下这只让他十分困惑的怨灵，我听到最后也觉得事有蹊跷，昆仪镇蒋家小姐虽化为怨灵，但因着她的执念是在新嫁娘的身上，所以伤及面还是比较小的，渔梁镇的这只便不同，镇子上的人被弄的几乎是人心惶惶，到了幕夜时分家家基本都是灯火通明，这绝不是夜生活丰富，而是为了祈祷那怪物不要进自己的家门！
　　事发就在几年前，镇子上一些年轻的后生突然间在夜晚悄无声息的便断了气，都是些年轻精壮的男子，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有什么传染疾病，可是大夫查下来都是莫名而亡很是奇怪，死的倒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那富贵人家彻夜点灯的却都没事；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后来惊动了县令，由官府来查结果还是不了了之，这不最后没辙才想到通知我们这类的人。
　　小师叔来渔梁镇有些时日了，大致的情况他已经核实过了，他发现了镇上有户人家可能有些问题，也似乎是追查到了那只怨灵的所在，甚至和她交过一次手，奇怪的是从他的描述中我觉得这应该是只妖，可是能力上又有怨灵十分相似，这也正是为什么打了小师叔一个措手不及的原因！
　　最后小师叔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探个究竟，我当然是义不容辞，毕竟能和小师叔联手是件幸事，我想起小师叔还未出师前我们一起修行的那些岁月当真是痛快；此时，脑中却也想到如果倾若也在身边，我想我们更会是胜券在握……啪！该打，怎么又想起这些个事了！
　　酒足饭饱茶余饭后，小师叔便拎着我逛起了街，这个性子倒是和某人有些相似，小师叔本来还以为我会没有耐心无兴趣，想不到我其实还是挺喜欢这项活动的，对我刮目相看了吧……呵，又来了，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这次还眯起了眼，我……有这么奇怪吗？
　　今个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但街上的男女倒也不少，大家看到我和小师叔都是一脸的欣喜，也罢自打我小师叔和那只怨灵动过手后，她似乎安静了不少，镇上的人也实在被憋够了，小师叔说这几日夜幕下街上的人总算多了起来，他刚来那会儿，晚间的渔梁镇简直安静的可怕，就像座空城那般，四处灯火通明，但却鸦雀无声，真是慎的慌！
　　想来，小师叔真给我们捉妖人长脸，看那些来来往往的姑娘大妈都笑盈盈的面对我们，心里真是舒服，也算是出了我在昆仪镇的那口气……哎，我也明白那也是事出有因！再者，我小师叔本来就是相貌堂堂，我二师伯曾说若非他走了捉妖人的道路，不然必是个花花公子游戏人间，不过我小师叔后来说，就算他是个捉妖人也必定嬉戏人间一回方不负此生，怎么样？够奇葩吧！
　　我二师伯若是听见这话必定又要拿着戒棍打他一顿，不过在我看来小师叔虽然有些风流但绝不是个下流之人，他在我眼里正常的时候还是如君子般彬彬有礼的。
　　我这正脑洞大开的回味着我和小师叔之间的点点滴滴，一枝珠钗的影子却跳入了眼帘，那好像是我买给倾若的，正戴在某位姑娘的头上……是倾若吗？我随着那只珠花而去，但却最终没能追到它的主人，最后连它的身影也消失了……我想我一定是看花了眼，我笑自己肯定是被小师叔打趣的后遗症，竟然如此敏感，想来我送倾若的那支珠钗也没什么特殊的吧！
　　突然间，夜幕下的一阵骚动打断了我的思绪，也算是正式开启了我和小师叔在渔梁镇的捉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