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探联盟][展白/吴白]灰色反转（现代架空）》飞雪梦莺

3、第 3 章

　　【白篇】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很早以前他就有这个感觉了。
　　他十三岁之前的记忆是空白的，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犯罪团伙的聚集地里。
　　据说他非常能打，大哥很赏识他，就把他留了下来。
　　他也问过大家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大家也忘记得差不多了，好像是……他和另一个弟兄偷同一部手机，最后就被引到了这里。
　　但每次说起被引到这里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神采奕奕。
　　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打的人，轻轻松松就放倒了十几个，但自己的头部也受到了撞击，失去了前面的记忆。
　　“你要是怪我们的话，就挨个给我们一拳吧，现在我们是兄弟了，所以我们对不住你。”
　　但他觉得还是算了，反正都是贼，从一个地方的贼混成另一个地方的贼，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他用自己的身份证查了一下，是个孤儿，一个人混怪可怜的。
　　身份证上写着他叫“吴天”，大哥说这名字不错，无法无天，但他莫名地不喜欢，所以他换了个名字。
　　新名字是大哥给的，说既然他这么能打，就叫阿武吧。
　　普普通通，还可以，反正他不想叫吴天，一种直觉。
　　他的记忆消失以后，就特别依赖直觉。毕竟他觉得，记忆是不会被打出脑袋的，最多是想不起来了。
　　并且他依赖直觉偷东西，一直都非常成功，大家都说他是团伙里的千手观音。
　　开始他还很排斥这个说法，后来大哥安慰他，观音是男的，他才好了一点。
　　直觉除了给他如何顺利的作案，还给了他一个警示——他有什么东西被偷走了。
　　他一直忘不掉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可能在他失忆之前就有了，他从出生开始，就被偷走了某种东西。
　　这是大哥告诉他的，当时他们一群人挑他一个，他亲口说的。
　　他们的活越做越高端，从公车扒手变成商业机密盗窃犯，他经手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还没有遇到一丝灵感。
　　自己到底被盗窃了什么呢？他不聪明，想不出来，但他相信，他总会找到线索的。
　　所以他要坚持当一个贼。

　　他的执着，终于在二十五岁有了结果。
　　他被盗窃的东西是人生，是他的人生。他这么多年里，经手过那么多东西，但绝对没有染指过人生。
　　他们团伙不杀人，所以他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件事。
　　直到他遇到了那个偷走他人生的盗窃犯——
　　他按照惯例伪装成工作人员，去偷一份普普通通的资料，结果遇到了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家伙在办公室里扭打。
　　他能看出其中一个是警察，但另一个……给他一种非常不适的感觉。
　　为了理清这种不适感，他趴在门上偷听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打开了他记忆的大门。
　　是的，这个叫展超的人不应该是展超。
　　他没有找回自己十三岁以前的记忆，他找回了一段不知道是哪辈子、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幻觉。
　　这家伙一看就是当年那个对白玉堂威逼利诱的吴天，阴魂不散，居然追到了这里。
　　长相完全不一样，但他就是非常确定。
　　至于自己是不是那个“展超”，他反而搞不清楚。
　　……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很快他就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公司出了人命，第一嫌疑犯就是他。
　　他心里也有一个第一疑犯——那个叫展超的人。
　　但他实在不是搜证的料，夜晚曾经摸到现场去看了一下，地上留下的白粉笔记号给不了他任何灵感。
　　都说贼比警察更了解贼，但他自己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他一点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不过他有一个基本思路，没有证据的话，只要让这个人在大家面前暴露就好了吧？
　　至于要怎么暴露，他也需要想一想。

　　一想就是好几天，期间他以各种姿势像偷窥狂一样监视着白玉堂和“展超”，但只看见他们越来越亲密。
　　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在路边吃冰淇淋，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一样。
　　上辈子他们的确认识，但并不是这种关系啊。
　　他的心里燃着无名的火苗，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就是很想拆穿这个虚伪的“展超”。
　　这个“展超”目送白玉堂回家，然后自己回了宿舍，他也跟着，期待他做出点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这个白玉堂被骗过一次，居然还可以被骗第二次，真是够傻的。
　　虽然每次都顶着一张机敏的脸，但智商真的并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啊。
　　他又回忆起了一些幻觉般的“记忆”——不知道几辈子前的白玉堂和展超在走廊上拉扯，虽然看不到房间里的情况，但他知道里面是吴天和包正。
　　聪明人在打着各自的算盘，跑腿的就只会在走廊上耍狠斗嘴。
　　“你跟着我也没用的。”被他跟着的展超突然站住了，没回头就用上了嘲讽的语气。
　　于是他干脆走出来了，他知道展超说的是自己。
　　“又见面了。”展超转过身来，对他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会跟来，说明我还应该跟你说‘好久不见’。”
　　他觉得自己瞬间就被这种挑衅的语气所点燃，因此握紧了拳头。
　　但他还没傻到会在这里袭警，毕竟只要被抓进去了，可能就没有得后悔了。
　　“放心吧，就算你在这里打了我，我也不会诬告你杀人的。”展超还是那副淡然而调侃的语气，“只要你进了监狱，你的盗窃罪都足够判你好几年了。”
　　展超说的有道理。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罪行至少三五年，搞不好能判个七年。
　　“你的目的是什么？”他向展超问道。
　　“白玉堂咯。”展超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上次被他杀掉了，这辈子来找他讨债了。”
　　杀人偿命，这个人要的不是命，是其他东西。
　　“你不觉得玩弄一个自作聪明的人很有意思吗？”展超向他问道。
　　他不觉得，并且懒得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你怎么想我无所谓。”展超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重要的是，他以前看你不顺眼，以后也是，绝不会相信你。”
　　这话莫名戳中了他，第一次让他锲而不舍的十几年有了沮丧的心情。
　　是的，历史都是相似的，那个白玉堂，极有可能依然对他看不顺眼。
　　“放弃吧，我只是想赶走你，你走了，世界比现在太平。”展超丢下这么一句话，就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偷袭地掉头走了。
　　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马路中央，有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