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迎风》清香玉人

6、点知音

　　本以为会见识到传说中风月场所门口胭水粉们花枝招展的热闹，但挂着“回音谷”牌扁的建筑门前只有四名门卫和一名穿着斯文的中年男子应付络绎不绝的马车与轿子。

　　想起小二的推荐：这里的曲子和姑娘一样“好”。姑娘“好”的地方理所当然是妓院，难道她想歪了？

　　但是看着一个个穿得像孔雀的老爷公子昂首挺胸地迈进“回音谷”，龚香雪迟疑了。最后她还是掂了掂钱袋，鼓起勇气走近门口。

　　中年男子早就察觉到不远处那位徘徊的公子，衣裳高贵却未带随从，也没坐轿骑马，不知是什么来头。

　　看到停足在他眼前的人，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但他不动声色地扬起职业微笑，不亢不卑地问：“公子，有帖子吗？”

　　龚香雪一惊，原来妓院还要“门票”，怪不得进去的人看起来非富则贵。没有帖子怎样才能进去呢？

　　看着眼前自言自语的人，中年男子失笑，解释道：“没有帖子只要交予十两就可以进去了。”

　　龚香雪以“早说嘛”的眼神瞪了他一眼，继而从钱袋掏出银子交到他手上就迫不及待地进去了，心想：还好Ａ的钱够多，不然连门都进不了！

　　看着消失在屏风后的背影，即使是阅人无数的他也不禁为那个生动天然的人儿心软，放一个极可能扰乱今晚盛会的麻烦进去。不可否认，他也想看看那人会否为她这个大胆的举措而变脸。他在龚香雪走近时已发现她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主人翁之一，为那人寻死不遂却对外宣称失忆的痴情女子。只是看到她今晚誓在必得的眼神，他不禁怀疑那个消息的真实性。不过，无所谓，反正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不知，那人能否让他如愿以偿。

　　绕过屏风后，龚香雪被带到大堂一个角落，她自认识相地给了赏钱带路的“妈咪”，哪知道人家却不甩她，冷冷地收过钱后就转身招呼其他人，气得她咬牙切齿。不过，那比她一路猜疑的眼神好多了，害她还以为她下一个动作是要保安“收拾”她。

　　看了看体格可媲美摔交手的保安，龚香雪咽了咽口水。心情平复后，她打量着四周。

　　大堂后方应该就是舞台，说是舞台也倒没有刹有其事地用木板筑起，只是简单地在一个屏风前摆置一椅子和一古筝，然后用半透明的粉红纱帐围起来，观众的桌子则摆放在三方，简单的把演奏者和观众隔离，同时也营造了一种暧昧的气氛。二楼是镂空式楼层，像剧院那样的包厢以凹字形呈现，想必那是有帖子的人待的地方了。

　　如果不是大部分桌边都坐着一两个妆扮妖冶的妙龄女子，龚香雪真以为这里是高级茶居。一套紫沙壶茶具放在竹制的桌子上，配上几碟精致的点心，还有文房四宝！这样优雅的环境，谁都会怀疑它的执业性质。不过，附近几桌都是行影只单，看穿着应该是“正人君子”，生怕别人误会似的，把蔑视的眼神到处乱瞟。这样是否意味着今晚的演奏者十分优秀呢？不然怎么能使群自命清高的家伙甘愿“同流合污”。

　　突然大堂一阵骚动。刚才在门口迎客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背对纱帐而立，他轻咳几声，大堂立刻安静下来，他这才开口：“承蒙各位光临，大家今晚的来意不言而明，那魏某也不罗嗦了，请各位在曲后写上与曲相应的诗句，再由莺莺姑娘选出今晚的‘知音’。”说完就欠身坐下。

　　龚香雪听完忍俊不禁。人家都是“顾客就是上帝”，他竟然要“反客为主”，还弄个“莺莺点知音”，不知与“唐伯虎点秋香”哪个是原创。

　　这时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从屏风后走出，优雅地在古筝前坐下。虽然隔着纱帐看不清面貌，但她必定是貌美天仙，不然那一个个猪头人形的物体也不会撑大死鱼眼意图瞪穿纱帐，还恶心地擦着嘴角的口水！连那群孤家寡人也偷偷地咽口水……

　　莺莺姑娘毫无预示就开始演奏了。纤手轻抚，古筝便发出悦耳的旋律。时而平缓，如细水长流；时而激昂，如波涛汹涌；时而悲切，如滴水鸣钟；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曲声刚停，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挥笔，争先恐后地递交。

　　看着软趴趴地毛笔，龚香雪以最大的努力写出好不容易从脑中挤出来的诗句，忽略收纸条的女孩投来的鄙夷的眼神，硬着头皮把那首歪歪斜斜的“狂草”交上去。

　　莺莺姑娘在大家紧张的注视下看完了所有纸条，然后递了一张给侍侯在旁的女孩，等女孩把纸递给“魏某”就和女孩一起离开了。

　　只见“魏某”盯着纸条足足半刻钟才在众人期盼的眼光下走向今晚的“知音”——龚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