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
第二天，浅夏意外地醒得极早。
天还模糊着。
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晚上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就算昨晚几乎整宿未睡，浅夏还是精力充沛。
因为，那就是喜欢啊。
喜欢那个少年，所以有了无限的心事，以致夜里难以入眠。
喜欢那个少年，所以有了无限的活力，仿佛永远不会疲累。
轻手轻脚地拉开门，走到客厅，准备出去走两圈。结果还没出门就被一声问候吓了一跳。
“早安，阿浅。”
“啪”。将棋落下的声音，一局终了。
“起得这么早吗？”赤司问道。
少女明显还在迷糊的状态中，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那里下棋都没看到——而且是赤司这个存在感极强的人。
“哈？”浅夏现在正常的心跳和反应完全归功于她尚未清醒的大脑。
浅夏上前几步，“征酱在干什么？”
听到少女和从前并无不同的语调，赤司垂下了眼睑，昨晚……果然只是错觉吗……
“下将棋。”赤司说道，“和自己。”
“诶？好厉害！”浅夏低头仔细看棋盘——棋子虽然七零八落的，但一环扣着一环，双方紧紧地制约着，如果不是那颗已被将死的王将，实在难以分辨谁胜谁负。
“这个……”浅夏皱着眉头咬手指。
“怎么了，阿浅也要来一局吗？”赤司笑道。
“不……”浅夏抬头，直视赤司的眼眸，“完全看不懂。”
看着这散乱的棋盘，浅夏只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但以她的道行，还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作为一位国家级将棋手（虽然是千年老四）直木三树的孙女，连一场棋局都看不明白，这也太……丢人了吧。话说自己可是从小就接触将棋的啊！虽然没有认真学过，但耳濡目染还是有点水平的好吗？！
“不过……征酱你……”浅夏拿手指着赤司的眼睛。
那漂亮的红色眼睛下方，有一层淡淡的青色。在赤司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更为显眼。
“啊，只是昨晚没睡好。”赤司轻轻拂下浅夏的手说道。
大脑当机……
迷糊了很久的大脑终于开始正常运转，然后连带着浅夏的四肢动作以及语言系统不正常起来……
少年的手掌如印象中一般宽厚，浅夏却是被赤司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上一层红晕。
“阿喏……我……我去洗漱……”急匆匆的收回那只手，浅夏慌乱地跑掉了。
赤司的手还停留在半空，望着浅夏慌乱的背影，赤司眯了眯眼，昨晚的那个错觉，也许，并不是错觉呢……
“笨蛋！笨蛋！笨蛋！”浅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并用手十分用力地拍着额头，原本白皙的额头上立刻出现一块“红斑”。
“你跑什么啊？”原本气呼呼的浅夏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语气瞬间失落下来，“喜欢征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刚才突如其来的少女漫情节是什么鬼啊！
慌乱，浅夏生平第一次把这个词用到了自己身上。
又忽然想到和赤司一起上学那天，突然对自己热络起来的女生们，让人害怕。不仅是自己那天所见识到的“舆论的力量”，还是因为她们眼中，被埋藏在笑意之下的东西。
想到此处，刚才的慌乱竟是一下子消失了，浅夏打开水龙头，泼了自己一脸的冷水，然后才开始洗漱。
像“征酱”那种人，恐怕只会是……“赤司大人”吧。
只是一想到自己和征酱“青梅竹马”的关系，浅夏就觉得十分头疼。
浅夏简直不能想象，那些所谓后援团所维持的和谐被谁打破之后……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不仅不会分裂，还会更“团结”。
因为在她们的幻想中，征酱，是属于自己的。
浅夏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
所以最理智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
只是，为什么胸中有一口气，闷闷的……
征酱明明是……我的征酱啊……
再说这边的赤司，片刻呆怔后，开始整理棋盘。
“这一次，是我赢了。”
那颗单枪匹马杀入敌营的角行，已经冲开了敌方的防御，然而，终究是这边的龙王先了一步。
不知道是在说这棋局，还是其他什么；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谁。
只是，对赤司征十郎来说，胜利，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阿浅。”
浅夏走出来的时候，赤司仍坐在那里，只是棋盘已是被收拾掉了。
“有什么事吗，征酱？”浅夏坐到了赤司对面。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和阿浅你聊一聊。”赤司笑了笑。却不知道因为自己这一句话，对面浅夏的心跳已经不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的了。
怎……怎么……难道征酱看出来我喜欢他了，所以要和我摊牌吗？
从小到大在这方面还没有开过窍的浅夏立刻慌了——当初由奈拒绝别人的告白的时候，也是在这“聊一聊”的情境下进行的啊喂！
初明自己心意的少女总喜欢把一切往坏处想。
浅夏此刻觉得自己刚才的心跳加快完全是个小儿科……并且还在不停给自己灌输不好的思想……
“怎么了，阿浅？”赤司立刻看出对面的浅夏走神了。
“哈？……啊……什……什么事啊。”浅夏将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腿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太尴尬了吧……这气氛……浅夏想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来转移话题？
“啊，阿喏，征酱……”浅夏转了转眼珠子，似乎在想着自己能够说些什么，“啊，征酱，话说为什么这次帝光的集训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呢？我记得帝光的篮球部明明是强豪啊！”
赤司在浅夏将头抬起来之前就收回了视线，也懒得说破浅夏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方式，伸手倒了两杯温水，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次的集训主要是为了磨合新阵型。”
“新阵型？”这个桃井有提到过。
“嗯，你应该不知道，黄濑是今年才刚入的部，再加上融入了‘幻之第六人’的打法也研发没多久，就打算趁此机会重新磨合一下，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早点发现。”赤司轻抿了一口水，姿势优雅娴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品什么好茶。
浅夏见状也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可是，不是我对黑子有什么意见，只是，在我看来，帝光的首发阵容就已经是战无不胜了啊……”
赤司浅笑了一下：“仅凭现在的首发阵容的话，拿下胜利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球队仍然会有危急时刻出现，这说明现在的帝光篮球队还不够稳定，而黑子，就是一颗至关重要的螺丝钉。”
彼时浅夏已经抬起了头，看到赤司眼中一闪而过的难懂的深沉。
“黑子通过多变的打法，稳定了球队，让球队的胜利基石更加坚固，”赤司站起身走到柜子附近，拿起一本棋谱，“昨天发现的，是阿浅的棋谱吧？”
“啊，是的，是爷爷画的残局图。”浅夏回答道。
“刚刚看了一会儿，阿浅不介意吧？”赤司举了举手里的棋谱微笑着说道，“一时没忍住，刚刚摆了一局。”
“啊，没关系。征酱刚刚的棋局是这棋谱里的吗？我怎么没有印象……”浅夏说着，起身去看那棋谱。
赤司将棋谱翻到了最后一页，递给浅夏。
“骗人的吧，我看了半年才看到一半而已，征酱是直接挑的最后一局吗？”浅夏瞪大了眼睛。
“这本棋谱前面的部分并不是很难解，只是这最后一局，有点争论。”赤司的声音中带了丝骄傲。
“争论？”浅夏疑惑道。
“是啊……所以没忍住摆了一局，虽然有点困难，所幸最后还是破解了。”赤司对浅夏笑了笑。
——简直是变态啊。想到当初直木老爷子把这本棋谱交给自己时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浅夏越发明白眼前这人的深不可测。果然，这样的征酱，是绝对担得起“sama”这个称呼的。
接过赤司手中的棋谱，浅夏转身回到桌旁坐下，调侃道：“果然是无所不能的赤司sama啊，有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呢……”开头虽是调侃，但语末却不免怅然。学业无懈可击，篮球也是顶尖的好，工作能力max，最最不容忽视的，就是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出色领导力与凝聚力。
桌子底下，赤司看不到的地方，某人正死命地抠着自己的指甲。
“怎么了，阿浅？”赤司如何听不出来浅夏语气中的失落，哦不，应该说是怅然吧。
“这个可是爷爷原本打算拿去为难爸爸的棋谱啊，就这样被征酱轻易破解了……”浅夏闷闷地说道。
但赤司清楚地明白，这不是浅夏所有情绪的源头，然而让赤司感到无力的是，他什么也不能做。
“啊，直木爷爷还没有放弃吗，把直木老师培养成一个将棋手的想法？”赤司借一个眨眼的功夫，敛去所有思绪，和浅夏聊起了天。
“嘛，谁知道，爷爷应该会坚持下去的，但又也许是放弃了吧，不然哪会把这本棋谱给我呢，我可没有爸爸那样的天赋。”
“直木老师的确是个奇才，许多连长谷川老师都没有的思路，你父亲却仅凭一张棋谱就启发了我。”赤司此刻又想起了那个在童年时给予自己不少帮助的导师。
“是啊，要不是爸爸最后成为了一名驯马师，他一定是会出现在日本将棋手优秀榜单中的。”提到自己的父亲，浅夏倒是一脸骄傲，“这也是，爷爷一直没有放弃的原因啊。”
窗外，云渐渐地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