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白马来》旧城子

14、第 14 章

　　回到房间后，浅夏自然是被及川和桃井追问了一番——
　　“呐呐，怎么样啊？”及川和桃井对视一眼同时说道，“和赤司（君）的约会。”
　　“诶？！什么啊！这不是约会啊！”浅夏十分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样啊……”及川阴阳怪气地说道。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没错……”明明这就是事实，可是为什么，自己莫名地心虚呢。
　　明明只是——
　　明明只是青梅竹马而已吧？
　　说来……自己最近也好奇怪……

　　“好啦，就只是和征酱一起回了小时候的马场而已啊。”在及川明显不信的眼光下，浅夏决定好好解释。
　　“哇哦——回忆杀诶！浅夏你和赤司家的那位，一定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吧？”及川说道。五月则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
　　“美好回忆什么的，倒是真的有不少呢……”毕竟那可是，最快乐的日子了……
　　忽然记起刚才藤木管家的欲言又止——
　　“及川你，认识征酱吗？”浅夏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学，五年级吗……
　　“啊，算是吧。及川家和赤司财阀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及川预感浅夏绝对不是吃醋什么的，于是很严肃地回答了。
　　“那……及川你知不知道，在征酱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还是问出了口，在征酱不愿意说的情况下。
　　及川听了这话挑眉道：“浅夏你不知道？”
　　“诶？纳尼纳尼？”桃井放下手中的笔，为什么觉得刚刚八卦的气氛荡然无存啊？很严肃的样子……
　　“那可怎么办呢，我还不想告诉浅夏你～”及川盘腿而坐，上半身向后舒展，仅用两只手撑着，双眼望向天花板说道。
　　说完便顺势躺了下来。
　　开玩笑，我要是说了，还能活着吗。
　　赤司他大概，也只是还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吧。
　　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诶？怎么回事，好像是很大的秘密……桃井默默地把笔记本放回书包。

　　浅夏就抱着双膝这样坐着。一动不动。
　　一直保持到及川都累了——
　　“喂！我说，浅夏，果然你还是太懦弱。”
　　闻言，浅夏转头看向及川，及川却视线不移，继续望着天花板。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绝对已经冲出门去找赤司问个究竟了啊！”

　　浅夏慢慢松开了手臂，放平了腿，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这样直直地撞进刚转过头来的及川的目光里。

　　那目光里有什么？
　　是戏谑？是责怪？

　　“可是……”
　　及川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浅夏你没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吗？”
　　“诶？”这话题转换得也太快了些。
　　不过，的确……
　　“刷——”及川拉开了门。恰巧绿间经过，“这么晚还要出去吗，及川桑？”
　　“不，不是我。”及川抱胸站在门边，背对着浅夏。

　　怔住——
　　原来那眼神，是期待啊。
　　浅夏爬起来，冲到门前：“抱歉，绿间君，我能问一下，征酱现在在哪里吗？”

　　及川向前跨了一小步，望着浅夏飞速远去的背影。在急切的“蹬蹬蹬”的脚步声渐不可闻了之后，及川垂眸转身，道：“不早了，睡吧，绿间君。”
　　一旁的绿间不解，觉得此刻的及川和直木像是互相糅合了，闷郁的沾了丝开朗，跳脱的染上的忧沉。

　　我没见过那之前的赤司，也不知道失去母亲前的赤司是怎样的。
　　但是我想，能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选择离开京都，回到东京本家，是伤得很深吧。
　　那场葬礼之前，我从未见过赤司，但对他也不陌生——那个总让大人们挂在嘴边的“别人家的孩子”。
　　考试从来都是满分，永远都是第一，会骑马，就连音乐也有涉猎，不，还不只是“涉猎”这个程度……
　　如果是我的话……
　　阿拉，真是想想都要崩溃。

　　与那位赤司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很温柔的女人，优雅知性。
　　从各个方面来看，都是最适合那个赤司财阀女主人位置的人。
　　可惜，走的太早。
　　那之后很少听到赤司的消息。
　　直到中学考到帝光——嘛，父上大人的命令不可违啊。不然谁会想和这个超级大学霸一个学校啊！
　　所以初一采访赤司，知道他的理想型的时候，及川是这么回答自己的：这就是赤司家最好的女主人标准啊，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现在……
　　连浅夏都不说诶，赤司那家伙，不会是恋母吧？

　　理想型什么的，果然只是理想型而已啊，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赤司诗织，赤司他，早就明白了啊，可是……
　　赤司那家伙，果然是恋母吧。

　　及川　22:00
　　｛浅夏出来了。｝
　　赤司收到这条邮件的时候，正在院子里散步。
　　什么意思？她又在搞什么？
　　“征酱。”
　　赤司听见浅夏的呼喊。
　　“怎么了，阿浅。”看见浅夏只穿着一件长袖就出来了，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想脱件外套给她，却发现自己也只穿了一件长袖。

　　“我……我们……”我真是，太懦弱了啊！
　　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直木浅夏的人，就是赤司征十郎。
　　赤司拉起浅夏的手——两只同样冰冷的手，无法感知对方的温度。
　　“陪我走一圈吧。”
　　“诶？啊，好啊。”

　　【赤司家的孩子，不需要什么“妈妈”，只有母亲。】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赤司突然开口，“母亲去世了。”那个大骗子。
　　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紧了紧。
　　真是的，居然在担心吗？
　　【京都的空气更令人窒息了。没有母亲，没有你。】
　　不久之后，“他”出现了。
　　父亲眼里比我更优秀的存在。
　　不知怎么的，转学的要求，他居然也答应了。

　　赤司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回去吧，阿浅，要着凉了。”
　　浅夏，呆呆地望着赤司。
　　内心要有多强大，才可以若无其事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啊。
　　不，其实很脆弱吧。
　　其实很累吧。
　　我的征酱。

　　这副呆呆的样子，真的是……
　　赤司笑了起来。手一拉，浅夏整个人就扑到他怀里。
　　心跳漏了一拍。浅夏的脸迅速升温，变得红扑扑的。
　　“那，这……这一次，就让征酱也靠一下好了。”
　　浅夏想松手抱一抱赤司——就像那次在山上征酱抱自己一样。
　　刚有所动作，右手就被抓得紧紧的。
　　“诶？”征酱怎么……嘛，那就这样吧。
　　浅夏用左手抱住赤司。

　　升上初二后，赤司又长了不少，要弯腰才能靠到浅夏。
　　赤司伸手环住浅夏的脖子，下巴抵在浅夏的后肩上。
　　有风吹过，少年的头发很软，挠得浅夏耳朵痒痒的。
　　脖子靠在浅夏的肩上，那里有一块突出的喉结，弄得浅夏很不舒服，动了一下。
　　赤司伸出手，按住浅夏的后脑勺，让她往自己身上靠。
　　少年的手掌很宽厚，浅夏是这么觉得的。
　　诶？征酱……在干什么……不管怎么说，这都太近了吧。
　　已经完全……贴在一起了啊。
　　浅夏的动作一下子僵硬住了。
　　心跳有点不太寻常……
　　这个……是什么感觉……

　　“好了，我们回去吧，”赤司主动松开浅夏，“再晚就真该着凉了。”
　　原本的触感突然消失，浅夏还愣愣的。
　　赤司看到浅夏一脸呆呆的样子，笑了起来。伸手将几缕碎发捋到浅夏耳后。
　　刚才仿佛突然停止跳动的心脏又剧烈跳动起来。
　　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让浅夏警觉起来——
　　这是……喜欢吗？
　　浅夏又懵懵地眨了几下眼睛，低下了头。
　　骗人的吧……
　　怎么会……
　　可是如果是征酱的话，好像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呢。
　　原来，是喜欢啊。
　　是喜欢这个少年啊。

　　我想，时间有两种作用，一种是冲淡一切，另一种却是让某些东西在时间的发酵下变得更加醇厚，无法收敛。

　　想着方才鼻间溢满的少年身上好闻的气味，不知怎的，竟笑了起来。
　　原来是喜欢你啊。
　　原来那个不同寻常的心跳，是爱情啊。
　　抬头，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全然没了原先的呆滞。
　　“呐，我们进去吧，阿征。”

　　赤司却是愣了一下。
　　明明是一样的发音，一样的声线。但赤司就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浅夏一把拉回了屋里。

　　进了屋，浅夏才发觉刚才外面有多冷。
　　站在原地搓了搓手，有些窘迫地回过神——
　　这样优秀的少年，不知道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呢？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征酱。”仓皇地跑掉。

　　赤司却还留在原地。
　　明明是和原先一样的叫法啊，刚刚自己怎么会觉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是幻觉……吗？

　　回到房里，及川正准备睡下，看见浅夏慌慌张张地跑回来。
　　“怎么样？你问出口了吗？”说着走向被窝准备钻进去。
　　身后意料之外地没有传来浅夏的回答。
　　及川疑惑地看过去。
　　喂喂，这副小娇羞的样子，看来不只是问出口了而已吧。明明是开窍了啊。啊呀，这种骄傲感是什么鬼啊，及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立刻掏出手机拍下这难得一遇的场景。
　　直到及川手机的闪光闪到了自己的眼睛，浅夏才回过神来。
　　“你在干什么啊，及川！”浅夏快步跑过来。
　　“没干什么啊。”及川果断装无辜，并顺手把手机藏到了被窝里。
　　“快点给我拿出来！”浅夏咬牙道。以她对及川的了解，刚才及川绝对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照片！
　　“嘘——再吵就要把桃井惊醒了！”
　　浅夏闻言果然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轻声问道：“及川你刚刚到底拍了什么啊。”
　　“真的要看？”
　　看到浅夏点头后，及川把手机拿出来——
　　照片上的少女脸上有很明显的两块红晕，两只眼睛懵懵的，手还放在背后做出关门的姿势，因为跑得有点急，两腿站得很开，像是在蹲马步。
　　纳尼？！自己刚才是这种姿势？！
　　浅夏立刻就去夺，然而老油条的及川自然不会让浅夏得手，打了个哈欠道：“快点去睡觉！不然我就把照片发给赤司。”
　　“诶？！”浅夏惊呼，“怎么这样！”
　　“唔。你们在干什么？”浅夏成功地惊醒了桃井。
　　“啊，刚才啊……唔唔……”
　　浅夏及时捂住及川的嘴。谄媚地说道：“没事没事，我们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