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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分手了,约会了(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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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叁
手冢和村山已经分手了。
听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我正坐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咖啡厅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柠檬汁。这简直比“我不是水谷信子,而是另一个世界来的”还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它们都是真的,都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我不得不相信,因为告诉我这个事实的人,此刻正坐在我对面,脸色苍白得好像血全部被抽干了一样,而她看着我的目光带着委屈和不甘,像是抽干了她的血的那人就是我。
与其坐在这里,听着这些与我无关,我也没有丝毫兴趣的话,我宁愿答应大和部长的邀请,加入网球部,或者帮正选们捡球也行,至少那里比较养眼。
但我对面的人,甚至连养眼都算不上,还是个女生。
这并不是说我不喜欢同性,我也很乐意接受漂亮的,或是不漂亮的同性的邀请,一起挥洒肆无忌惮的青春,或者只是谈谈哪个男孩子比较帅,哪家蛋糕店的蛋糕好吃,哪家店进了新款式的衣服,但至少这个同性不能是,村山静香。
但事实是,我坐在这里,而村山静香就坐在我对面,“我和手冢分手了,这样你高兴了吧?”
听了她的话,我有些想笑,然后我发现我真的笑了,“村山,你是不是总以为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带来这样那样的影响?”
“然而事实是,没有人在意,至少不是我。”
“你没有那么重要。”
村山的表情一瞬间复杂起来,我没有耐心等着她整理好情绪再说出另外一些我没有兴趣的话来,只好接着说,“那么,你可以离开了么,我约了人。”我可不想让一个不相干的人破坏了我的约会。
约的人还没来,大概社团活动要到很晚。
我又叫了一杯柠檬汁,在窗边的位子上,看着夕阳在地平线消失,晚霞一点点儿地褪掉颜色。
村山的话即使没兴趣,也多少听了个大概。
手冢到了德国之后,很快就知道了我也在那里,一开始还以为我是大惊小怪,一点儿小伤就闹到要休学,到德国来治疗的地步的娇贵的人,毕竟他只知道我第一次的手伤,而那次手伤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是在手冢来德国的第二天见到他的。
虽然知道手冢会来德国,但却不知道确切的日子,直到那天听说医院里来了另一个日本少年。
手冢虽然成绩很好,但一个初三的学生,课外时间又大多用在打网球上,连英语也只是半吊子,德语就更加勉强。
他乡遇故知,我去看他,顺便兼了半个翻译。
那时他虽然向我道谢,但态度还是冰冷的。我没有介意,怎么说呢,就当他天生就这样吧。
而且本来就是。
无意中他在主治医师,也是我的复健医师那里知道了我的病情,“差点儿整只右手都不能用了”,才知道我手伤的严重程度,进而对我对亚久津做出的“有点儿过激的行为”,虽然仍觉得不对,但是可以理解。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在德国的时候,偶然碰到,他叫住我,“比赛之后,以为自己永远不能再打网球的时候,我几乎绝望。”
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只是笑笑,“没,我没那么痛苦,毕竟,我不喜欢打网球,甚至不喜欢运动。”
“有什么麻烦的时候可以找我,毕竟我在德国的日子比你要久。”我说,然后转身离开。
因为我的手伤虽然归结到底还是我的错,但确实是因为他和村山引起的,“两个人的感情给第三个人带来了严重的伤害”,再加上后来又得知是我拜托龙崎老师给了他德国医院的地址,他更加觉得对不起我。
“没有办法两个人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交往下去。”
村山转述手冢的话的时候,眼睛恨恨地盯着我,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颤抖的。她的手紧紧地攥着玻璃杯,指甲划过玻璃发出尖锐的声音。
“真遗憾。”我在一边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虽然这样评价不厚道,但这真是一场狗血到再不能狗血的肥皂剧。
“水谷前辈。”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抬起头,来人梳着墨绿的短发,额前稍有些长的刘海儿被汗水打湿,乖巧地贴在前额上,遮住了猫一样的眼睛,鼻子汗津津的,可能因为来的很急,呼吸有些急促。
嘴角忍不住地弯起:“呐,小王子,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
二年级的小王子,和一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如果真的说有,只是拔高了一些,修长了一些,下巴也变得更尖了。虽然因为还在生长期,还不够高,但已经是走在路上比起被说“好可爱”,更会被人说成成“好帅”的那种类型。
“想喝点儿什么?”托着下巴看着小王子在对面坐下,我问。
大概是因为湿漉漉的刘海儿贴着前额不太舒服,小王子伸手将几缕头发拨到一边儿,听了我的问话,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牛奶。”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最讨厌牛奶了么?然后我瞄了一眼他坐着的时候的高度,虽然比原来高了一些,但还没能和我平齐,了然的笑了。
小王子在我微笑的注视下别过头,轻轻地“切”了一声,脸颊却不自然地泛起了红晕,我怀疑如果我把这两个字重复一遍,他一定会把已经走远的服务生召唤回来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喝。
“一年不见,变得更帅了!”我岔开话题,伸手揉了揉他墨绿的头发,像以前一直做的一样。
“才几个月而已吧?”小王子别开头。
“啊,真的吗?我还以为已经一年多了,”我笑着收回手,发丝柔软的触感还在手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在德国的时候,小王子来看过我一次,准确的说是网球部的人来看手冢,小王子就顺便来看一下我。
不过,如果是小王子的话,我宁愿理解为他到德国来看我,然后顺便看一下他们部长。
反正过程都是一样的啦。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通俗了说,就是大夏天抱着火炉,以及和一个漂亮的姑娘交谈,两种情况下,同样的时间给人的感受是不同的。
在这间咖啡厅了,我再次验证了这点。
和小王子两个人的事件是愉快而飞速的,与听着村山自言自语时的无聊和漫长完全不同。
只是美好的约会总是有人来搅局,虽然那搅局是善意的,也许。
在这里斜对角的座位上,挤着几个精力旺盛的青春期少年,其中几个是我认识的后辈,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从制服上看,也是青学初等部的学生。
如果是跟踪的话,做得也太不隐蔽了,至少也要做到目光随意一点,装作没有看向这里吧?这样直勾勾的赤裸裸的目光,被看的人即使不回头,也会感觉得到。
“喂喂,是女孩子啊。”
“躲开,让我看看。”
“好漂亮!”
“越前这小子,居然背着我们交女朋友。”
“是约会,真是热血的青春啊!”
“部长的女朋友不是龙崎么?”
几个人“小声”地议论,虽然这样的小声,已经足够大到让我和小王子——他们议论的对象,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是一样的吵闹着,咖啡厅里的客人已经向他们侧目了。
我向小王子眨眨眼。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不用管他们,回去要他们跑圈到死。”小王子一脸阴霾,咬牙切齿地说。
“对哦,小王子已经是部长了,网球部。”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小王子就已经接替了手冢的位置,成为了青学初中网球部的部长。现在已经是三年级的桃城和海棠,怎么看也没有部长的样子,如果真的让其中一个当了部长,网球部里一定会被这两人闹翻了天。何况小王子是手冢指定的,实力又最强,当上部长无可厚非。
我看着兴致高昂地跟踪着他们部长,盯着他们部长约会,谈论着他们部长女朋友的事情的几位,想想着未来的几天他们跑圈到虚脱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
呐,偷听的几位,真的,真的抱歉了。
虽然这样的道歉没有什么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