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佐）且听风吟》九勾玉

18、（十八）

　　佐助承认，当他再次看到那张记忆中的面容，心中的怀念是多过愤恨的，即便明知对方不是那个温柔又残忍的兄长，内心的某个角落也悄悄得到了成全。
　　“佐助君是在找我么，真是让人开心呢！”
　　“无聊的玩笑可以到此为止么？”
　　看着男子游刃有余的微笑，佐助心中的焦躁无以复加。
　　“呵呵，明明长着一张让人迷乱的脸，却是十足的不解风情啊，你这样，只会让人想要更加过分的欺负你。”
　　“引我来，就为了说这些？”
　　“既然知道我是故意的，还单枪匹马的追过来，你是太傻呢，还是太自信？”
　　佐助看着男人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早已进入了千鸟突刺的范围以内，若没有万全的准备，忍者怎会如此大意的近人身侧，可恶，他是算准了自己投鼠忌器，碍于鼬的谜团不会对他出手么？
　　“说起来，木叶对你还真是好啊，这里漂亮的纹身，是尽心守护木叶的奖赏么？”
　　佐助心中一沉，下意识的攥紧了胸口的衣襟，额角不由得渗出丝丝冷汗，自己被施加禁术的事情，只有木叶的三位高层知道，局外人根本无从得知。难道，如今的高层内部......
　　“你还真是在意那只狐狸。”
　　好似被人一脚踏进心中不为人知的禁地，佐助紧绷的神经瞬间脱离了掌控，千鸟流宛若神龙发出雷霆之怒，青光肆虐之处瞬间化为虚无。
　　“你最好不要动他！”
　　“呵呵呵，真是天真啊，宇智波鼬葬送了全族的命，就护住了你这个小傻瓜么？你难道以为你喝下去的，只是普通的酒么？”
　　佐助冷笑，自己喝的是什么，心里大概是了然的，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自己在蛇窟三年，再不屑这些卑劣行径也会多多少少耳濡目染，本以为至少可以在药效发作之前逮住他，看来是自己太轻敌了！这个人心机之深无法估量，从一开始就在拖着自己长途奔袭，如今药效已经发作，明显感觉到四肢乏力，意识不清，方才手中的千鸟流，已是强弩之末，最后一击。
　　是鼬欠下的人命债么？可若是前来寻仇，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笑而不语，佐助从未见过有一种笑可以让自己脊背发凉，由内而外的感到阴森可怖。
　　“好了，聊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做点正经事了。”
　　突然，佐助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住，重重的撞在树上动弹不得，只见胸膛一阵红光闪耀，撕裂般的剧痛席卷而来，这种熟悉的痛楚.....
　　他在给自己解除禁术！！！
　　二代目自创的木叶第一禁术，他怎么可能会解！
　　太多的不可置信堆叠在一起，佐助觉得自己的头已经不堪负荷、濒临炸裂了，没想到这种生不如死的疼痛自己还要再经历一次，只是片刻，原本就***的身体便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意识已经暧昧不清...
　　“小傻瓜，睡吧，等你醒来，就会看到木叶风起的样子。”
　　额头上是熟悉的触感，这是只有自己和哥哥之间知晓的亲密动作。
　　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能让自己惊讶了，又或者说，自己想要去相信和期待，如果鼬真的可以通过某种形式在现世转生，哪怕他会做出再过分的事情，自己都不会与他为敌，只要能再见他一面，让自己说出想说的话，就好......
　　“鼬.....”
　　佐助使出全力想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却只在依稀之间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意识不受控的远去，视野中唯余无边黑暗...

　　......
　　......
　　风声、雨声，还有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接着，是雨滴落在皮肤上的触感，侵袭鼻腔而来的浓重的青草香，下雨了么？
　　呵呵，无论是与鼬生死决别的那一战，还是和鸣人分道扬镳的终结谷，都是这样阴郁连绵的雨天。
　　自己，果然最讨厌下雨......
　　天空仿佛流泪一样的软弱。
　　眼睑依然像是灌了铅，只有手指可以微微活动，佐助知道，已经过了很久，久到该发生的事他已来不及阻止，现在回村，等待自己的，大概是监狱和审讯吧......
　　佐助紧咬下唇，听凭额头的冷汗不断被雨水冲刷干净，他勉强挪动右手拉出护腿中的苦无，手臂却完全使不上力，只好用嘴咬住衣袖提起，借着下坠的力道将苦无狠狠刺进了大腿之中......
　　剧烈的疼痛瞬间侵袭了所有的神经，意识总算清明了一些，只见裤子已经猩红一片，好像不小心伤到了动脉，呵，今天净是犯一些低级的错误，难道只是跟鼬相同的一张脸，就让自己混乱至此了么，真是难看！
　　雨水不停冲刷着墨色的刘海，雨滴顺着棱角分明的轮廓蜿蜒而下，不知是冷，还是流血过多，身体止不住的痉挛。
　　必须回去了，事态已经严重到没办法凭借一己之力解决，再隐瞒下去有害无利。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一时的自欺欺人，不知害了木叶多少人。事到如今，有一件事情必须自己去做，就是尽早除掉那个木叶高层的内鬼，决不能让他继续留在鸣人身边！
　　感觉手脚渐渐可以自然活动，佐助从衣襟撕下一块布条草草做了止血，欲起身时才发现身体像被活活拆开了一般，呵，宇智波和千手果然是水火不容，那个白头发的二代目，不仅眼神可恶，手段更是狠辣至极，能发明这种术来控制死士，究竟是生得怎样一副神经！
　　好痛，浑身都痛，真想就这样倒下什么都不理，可是，必须回去了。
　　再不回去，那个吊车尾又要吵个不停，啰啰嗦嗦的惹人讨厌......

　　（木叶村口）
　　急于赶路，再加上右腿已阻断血流，佐助的半边身子已经无知无觉了，他不禁自嘲，自己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眼前随处可见路人的窃窃私语，犹如无形的障壁将他隔绝在另一个世界，本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这些无关痛痒的路人眼光，可当他看到菜店婆婆脸上流露出来的惊惧神色后，心中还是难免刺痛。
　　恐怕，她以后不会再为自己留下一袋新鲜番茄了吧......
　　人类果然还是会被情感左右的脆弱生物。早知一切不过是沙漠之中的海市蜃楼，还是愿意沉湎其中，直到有一天梦醒了，还要一个人面对最初的寒冷。
　　突然，一股杀气袭过耳畔，佐助本能地翻转腾挪，却因为身体的迟钝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最近落地的手里剑离自己只有寸余！
　　“宇智波佐助，你已是通缉要犯，跟我们回审讯部吧！”
　　“队长，伊比喜大人不是吩咐过我们不要出手？”
　　“你懂什么，滚开！”
　　佐助不屑的冷笑，一条只会趁人之危的杂狗么，木叶的酒囊饭袋们果然就这么简单的给自己定了罪么，还是说，他们等这个理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真不知道这样的木叶，凭什么让自己卖命，又凭什么让自己恋恋不舍！
　　呵呵，不对，木叶可恨，可到头来最可恨的还是瞻前顾后纠缠不清的自己！
　　“不要命的，尽管上吧！”
　　霎时间亮如白昼，千鸟嘶吼，佐助像是受伤的野兽，血红的瞳眸写满绝望的愤怒。
　　突然，一个金光灼眼的高大身影遮挡了视线，一只手死死钳住了佐助正欲突刺的右手。
　　未参与四战的忍者们从未见过鸣人的尾兽模式，全体都惊掉了下巴。
　　“宇智波佐助交给我，你们都撤回去！”
　　“七代目，按程序他要被押送审讯部....”
　　“滚！！！”
　　金色兽瞳的扫视下，审讯部向来嚣张的家伙们统统吓破了胆，再傻也能看出来他们踩到了火影大人的底线，纷纷灰溜溜的瞬身隐没在街巷之中。
　　......
　　佐助的眼睛已经无法聚焦，只是模糊的看到鸣人的脸越来越近。
　　距离上一次与这双金色眼眸相对，仿佛已有一生之久。从前，他的强大让自己焦灼不安，而如今，确是踏踏实实的安心，甚至骄傲。的确，自己的哪里悄悄的改变了，不然心中这快要裂开的鼓动作何解释？
　　喜欢？爱？
　　......
　　自己对鸣人，并不是那种可以命之以名的简单感情，他之于自己，是阳光，是信仰，是值得用生命、用一切去守护的存在。
　　什么木叶，什么火之国，在宇智波佐助的眼里轻贱如尘，他此生，只为这一人而死，也只为这一人而生。
　　.......
　　好安静，耳边的风声也仿佛成了导人入梦的乐曲，再也对抗不过排山倒海的困倦感，佐助的意识再次远走。
　　鸣人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佐助，心中像是扯开了巨大的口子，明明可以追着他，保护他的，自己又再一次的放手了，为什么就算自己登上了木叶的顶峰，却还是无法保护他！
　　“鸣人！鸣人！你这个笨蛋，快放开他，他需要急救！！！”
　　小樱拳打脚踢终于让鸣人恢复了神智，这才发现自己把佐助紧紧的搂在怀里几乎无法呼吸，赶忙松开手背起他，跟着小樱奔向木叶医院。
　　......
　　隐约可以听见吊车尾的吵闹和爱哭鬼的抽泣，没想到自己的世界如此之小，只容得下这两个笨蛋的聒噪，无意识中，佐助死死的攥住了鸣人的衣襟......
　　抱歉了，好像无论自己如何避免，也终究会把你们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