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无美人》溟茫

5、五

　　这边厢吴犀玉为了政事废寝忘食，那边厢余后又为一双儿女的婚事操碎了心，余后觉得吴犀玉太有主见，竟是一个世家子弟也看不上，又觉得静王吴犀烛也不是个省心的，就知道为了胞姐东奔西走的，身边连个伺候枕席的丫头都没有。
　　余后为了此事向明德帝抱怨，明德帝哈哈大笑，宽慰余后儿孙自有儿孙福，吴犀玉的事儿就少操心了吧，虽然吴犀玉年龄也够了，可她不是普通公主，没有什么下嫁之忧，将来君临天下，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那按官家的话，倒是臣妾瞎操心了？”
　　“你误会了，”明德帝把余后的手握在手心，“玉儿是不用操心了，可咱们不还有烛儿吗？他倒是该指个王妃，好好修心养性了！还有这后宫中的几个王子，也要劳你费心了。”
　　“官家的意思呢？”余后问的是吴犀烛。
　　“寡人看，这李小姐就很不错呀！”
　　余后听了，思索了一下是哪个李小姐，便听得内侍来报，吴犀玉来了。
　　“父皇，母后。”吴犀玉施礼，“父皇今日也在呀。”
　　明德帝一笑，“玉儿，方才我与你母后聊起了烛儿的婚事。”
　　“哦？那不知可有中意的人选。”宫人奉茶上来，吴犀玉看着便觉热，自果盘上拿过了一个青枣，正是清甜可口。
　　余后看了便笑，“你这孩子还是这么爱吃零嘴。”
　　“母后这里的枣子不错。”宫人上前接了吴犀玉的枣核，吴犀玉再呷了一口茶。
　　“我们方才谈起了李小姐。”明德帝答道。
　　“是哪家的李小姐呀？你瞧我这记性。”余后侧头苦想。
　　“父皇说的，可是中元节家宴上的那位舞剑的李小姐？”
　　明德帝点头，“正是呀。”
　　“儿臣也以为李小姐堪当静王妃之位。”明德帝与吴犀玉果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余后却皱眉，语带迟疑，“可是那李小姐整天舞刀弄枪的，当真能担起这王妃之责吗？”
　　吴犀玉道，“那母后心中可有别的人选？”
　　“这……我看黄尚书的千金也可呀。”
　　吴犀玉回想了一下是哪个黄小姐，“可是那天家宴上，拉二胡的那位？”
　　余后点头。明德帝接了话茬，“朕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拉了一曲百鸟朝凰的那个。”
　　“是呀，那孩子的二胡音色甚是明快，那曲百鸟朝凰，真真是喜庆极了！”余后想起那黄小姐乐曲，不禁笑了起来，“听琴音而知其意，想来她也该是一片赤子之心呀。”
　　吴犀玉与明德帝皆不置可否，吴犀玉便提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余后开个园游会，再好好看看。
　　“宫中的牡丹不是恰好开了吗？让她们过来热闹热闹也好，不然这宫中就这么几个人的，牡丹寂寞孤芳，反倒辜负了。”明德帝附议。
　　“那犀烛可要同行？”吴犀玉问。
　　余后想了想，“还是别了吧，若是他要去，那还得叫上老四老五老六他们，麻烦了点，而且他们也不喜欢去。咱们看看就好。”
　　“亦可。”吴犀玉颔首。
　　“那儿臣告退了。”
　　“去吧。”
　　离了余后宫中，吴犀玉便又回到东宫去了，方才不过是每日的问安。至于余后的宴会她也并没有打算去，毕竟吴犀烛的婚事少不得还要问他本人的意见，到时候再说吧。
　　在暖阁中一坐就是半日，到了午膳之时吴犀玉才离了案前，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要倚着宫人定了定神，才缓了过来。
　　宫人劝说道，用了膳后不如到外头走走再回来处理政务吧，吴犀玉不比明德帝，有内阁辅助，尚可帮衬一二。虽然她非决策之人，但要一人阅览如此大量的奏折，也是不易。
　　加之吴犀玉向来没有午睡的习惯，饭后倒不如散散步消消食。
　　吴犀玉觉得在理，便在饭后离了东宫，也没带什么随从，独自一人。
　　这段时间各宫的主子都休息了，也就少有宫人在这宫里走动，吴犀玉孤身一人在这冷清宫殿里穿梭，好似天地间只有她一人。
　　吴犀玉走着走着有些无聊，可想着自己临走时吩咐了宫人去歇息，如今才一会儿，便又要他们起来伺候，或是不妥。
　　那便不如到乐府那里看看。吴犀玉一时心血来潮，起了去看看顾启明的念头。
　　乐府虽不在皇城而在宫城，可也是在宫城的边缘，吴犀玉慢慢走过去，花了不少时间，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乐府里也是静悄悄的，乐师们也都歇下了，吴犀玉在外只听到一两声琴音，好似是在调音。
　　吴犀玉有些期待此人会是顾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