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试图辞职第七十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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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换器所提供的、用以保护使用者穿越时空的金色屏障缓缓消散在夜色里。
明石.国行踩着屋脊简单环视了一圈脚下的京都夜色，忍不住吐槽：“我说，你们就不打算把这种‘拉风的出场方式’改进一下吗？稍微低调一点，审神者的战损能至少削减五成吧？”
谏山润梗了一下。
“这方面是政府在决定，我们无权置喙……”
男性审神者说到一半，抬手迅速在身前结印，咒术引而不发，目光微凝，看向所落足的屋宇几步远的街角。
“谁？！”
比他们更快发现异常的明石.国行已经拔出太刀懒懒散散地做出攻击姿势：“不想动手的话就别藏了——”
等了等，身披浅葱羽织的堀川国广与和泉守兼定自阴影里走了出来，翻身跃上相邻的民居，同他们对峙着。
长曾祢虎彻一怔：“堀川、和泉守？你们怎么……”
凭借隐约的直觉辨认出他身份的和泉守兼定有些迟疑：“……长曾祢……大哥？”
并肩而立的堀川国广却没有回应，而是盯着谏山润，脸色从震惊慢慢变成了苦涩，默然不语。
“堀川……？！”蜂须贺虎彻代替呆立失语的审神者叫了出来。
来到本丸不久完全搞不懂他们在惊讶什么的浦岛虎彻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和龟吉对视一眼，松开了本体双手枕上脑后。
“嗯……看样子不是敌人？”脇差少年眨眨浅绿眼眸，好奇地看向堀川国广。
“虽然不想打扰你们叙旧，不过……”明石.国行淡定地打破了一片诡异的气氛，头也不回地扬声道，“后面的那位，也一起出来吧。”
迎着众人视线，半空中一缕朦胧月色微微扭曲，仿佛水面泛起涟漪，波光中深蓝狩衣的付丧神举步落下。
三日月宗近按着刀，悠然自若地以袖掩唇，微笑道：“哎呀，被发现了吗。”
这回轮到明石.国行讶异地扶了扶眼镜。
“三日月殿？您竟然在这啊……”
……
庆应元年的月影垂过自未来降临于此的本丸檐角，犹如一方银白纱帘。
晏阳坐在廊下，小小啜了口茶水，听见庭院里虫鸣起伏。
她正在等三日月宗近的消息。
萤丸挨在她身旁，托着一掌心明灭萤火，用一种微妙的期待眼光看着她。
晏阳转了转手里的陶杯，终于屈服了。
“那就试试吧……”
她有些想笑，叹着气任由萤丸指挥萤火虫们落在自己身上，尝试“修复”身体。
那些明亮的碧绿光点挨挨挤挤缀在鬓间眼睫，让她看起来像在发光。
站在晏阳身后警戒的大和守安定无语道：“喂，这家伙只是单纯在逗你吧，别傻乎乎地笑。”
萤丸瞥了打刀付丧神一眼：“明明鼻子还红着，就开始数落人了啊，大和守安定。”
大和守安定一惊，反射性地抬袖遮脸，动作到一半，见萤丸一脸揶揄的笑，马上垂了手，额角青筋直跳，笑容泛起黑气。
“杀了你哦！小猫咪。”
轻轻挥手把眼睫上的萤火虫驱走，晏阳无奈一笑：“别吵啦——”
萤丸愉悦地哼了一声，拂开披风枕上她膝盖。晏阳捏了捏他脑袋一侧翘起的发丝，让他别再捉弄大和守安定。
“——生活得相当悠闲嘛，萤丸。”一口关西腔的青年走出拐角，拖长调子，“有长高一点吗？”
绿色萤火静止一瞬，突然化作流光扑了对方满脸。
在明石.国行狼狈的咳嗽中，萤丸翻身而起，整整军帽。
“好久不见了呢，国行。”
跟着起身的晏阳看向明石.国行身后：“欢迎回来，三日月先生，有受伤吗？”
三日月宗近越过不停咳嗽挥手驱赶萤火虫的付丧神，来到她身前。
“不必担心，没有发生战斗。”三日月宗近侧身示意跟在后面陆续走出的四个身影，“这几位是政府派出的清剿人员，希望在本丸借住。您意下如何？”
晏阳看看上前鞠躬一脸恳切的谏山润，客气地表示不需要用敬称，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本丸里还有几间空房，谏山先生自便就好。”
没有对莫名出现在此的诡异本丸表现出任何好奇，谏山润沉稳道谢，带着同样目不斜视的虎彻三兄弟跟上了前来引路的歌仙兼定。
“意外地理智呢，这位前辈。”
晏阳看着他们走出视线，蹙眉转回目光。
“这位……明石.国行先生是……？”
明石.国行摘掉头发上最后一只萤火虫，任由它摇摇晃晃飞入草丛，二指并拢在额角一点：“我是明石.国行，姑且算是出自来派祖师的作品吧”
太刀青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啊，感谢您对萤丸的关照。我是他的保护者。”
萤丸睨他：“我保护他的时候比较多啦。”
晏阳失笑。
“明石阁下属于鹤丸殿一派，并非隶属时政。”三日月宗近解释道，把话题拉回正轨。
明石.国行正了正神色，先把最新消息说了出来：“鹤丸先生收到三日月殿的消息，已经动身前往现世。”
原本空悬的心稍稍落下，晏阳怔忪半晌，轻轻舒了口气，露出笑容。
明石.国行却没多少高兴的模样，叹气道：“现在比较麻烦的是检非违使……您已经知道这个时空的异常了吧？原本该于一年后病逝的幕府将军德川家茂，如今看起来再活五十年都没问题；而‘倒幕’势力更是在溯行军的打击下消散一空，后续的‘大政奉还’、‘明治维新’自然也无从谈起了……”
一贯漫不经心的付丧神沉下面容。
“历史完全变样了。”他说，“虽然这只是无数历史支流的一条，不如支流节点重要，但放任不理也行不通。毕竟，量的积累，总有一天会变成质变。”
“支流？节点？”晏阳重复了一遍这两个陌生的概念。
三日月宗近适时接道：“若将主君所在的主时空比作大河，那么自主时空分岔出的无数时空便像河水的支流。主时空的历史是无法直接改变的，只能通过改变子时空的历史来影响；其中一些时空，分离的时间点更早、自身经历的时光更长，与主时空的联系就越紧密，对主时空的影响也越大，被称为支流节点；而其他新生的子时空、或者即将衰亡的时空，相对而言就不那么重要。”
晏阳懵懵懂懂地点头。
“嘛，就像三日月殿说的那样。一般而言，子时空的历史会循着主时空的脉络发展，除非外力介入，否则基本不会发生变化。”明石.国行看起来对这样长篇大论的解释有些抗拒，尽量精简道，“一旦子时空历史偏离轨道，来自主时空的‘辐射’就会自动进行修正……不过，自从四百多年前神乐姐妹利用三神器将原本无形的时空约束力量强行固化为实体后，时政和我们的任务就麻烦了很多。”
抱着刀的大和守安定看她疑惑歪头，淡淡提醒道：“你见过的。‘桥梁’里那些检非违使。”
晏阳吃惊：“是那些……？”
“啊，不错。实体化后的检非违使只会摧毁一切不该存在、或者改变过历史的家伙……敌我不分，不计后果。”
明石.国行叹气。
“比较而言，说不定造成的破坏还要胜过溯行军呢。”
既要对付溯行军，还得顾忌检非违使……时之政府这些年陡然增加的战损和资材也多少受此影响。
“唔。”萤丸思考着，“检非违使的力量会根据敌人的实力变化吧？这么说的话，历史改变的越严重，他们的数量也会越多咯？”
“很聪明啊，萤丸。”明石.国行笑眯眯地夸奖道，“所以我得趁着检非违使抵达之前，尽可能地修正历史。”
晏阳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瞥了眼天色。
已经是深夜了。
……
“——姐姐，你在休息吗？”神乐夕露撩起珠帘，放轻声音试探问道。
女性低倦的嗓音自寝殿深处传来，染上几分空寂。
“没有。进来吧，夕露。”
月读姬于是举步穿过了珠帘，衣摆逶迤，扫过光滑石面。
木屐声接近了跪坐在内的神乐朝光，她静静抬眸，无光的朱红眼瞳模糊映出一点银色——阴玉力量形成的皎洁光彩笼在神乐夕露身周，让她看起来犹如化作人形的明月。
“【幕末-2856】时空的德川家茂申请降神。”神乐夕露跪坐下来。
“【幕末-2856】……我记得他还没有解决检非违使？”神乐朝光重新低头观察手中的八咫镜，随意问道。
神乐夕露点头：“当初给的是半年期限。他只带了一批最低级的堕化刀剑，担心他实力不够，所以比一般的时间延长了不少。”
“一次检非违使都没有解决，时空约束力量要是从别的地方反弹，就全成了枉费工夫。”天照姬冷冷道，“还想着借我们的手解决检非违使……哼，净会耍小聪明。”
她一眼就看穿了对方提前申请本该在解决检非违使之后再进行的“降神”仪式是何居心，连斥责对方竟然记不住“检非违使会根据敌人等级自动调整力量”这样三番五次提起的基本规矩的心情都没有。
神乐夕露瞥一眼八咫镜里映出的黑暗卧室，以及寝具里少女那张不安稳的睡脸，微微一怔。
“……她，也在【幕末-2856】？”
神乐朝光被镜中突然爆发的赤色火焰一燎，指尖泛红，任由影像消失，勾唇一笑。
“答应他。”天照姬笑意沉沉，“提前降神。”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试图辞职第七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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