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你有些古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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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剑呢？”墨卿蹙眉询问。
“我……我……”舒可人一咬牙说了出来：“我忘记带了。”
“胡闹，身为一个剑客，与人比武却不带兵器，舒可人，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阿卿，要跟我比武？为什么？我不想与阿卿刀剑相向。”
“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我就是霸刀青衣客，我来建模县就是为了挑战你——君雅剑舒可人。”
“阿卿……是青衣客。”舒可人依然是猜测的语气，显然是不大敢相信，但随后话语又坚定起来：“不管阿卿是不是青衣客，我都不会与你比武。”
“即使我把刀架到你的脖子上，你也不愿意出手？”
“不愿意。”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不怕，死在阿卿的手下我心甘情愿，但我知道阿卿不会杀我的。”
“君子剑曾与我父亲约定一战，但造化弄人，他们没能履行约定。”
“阿卿，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你也只是你，上一辈人的约定，他们希望的是能自己完成，而不是由他们的下一辈完成。既然他们没能完成，我们又何必执着于此。”
“你终究还是你，舒可人，可是我姓墨，墨家的一切都该由我来承担。”墨卿将抵在舒可人脖子上的刀收了回来。
“阿卿，你这样太辛苦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师父说过人不该苦苦执着于过去。”
“不执着岂是那番简单？可可，你忘了一切，可是我清楚地记得。”
“阿卿你叫我——可可？”
“明天依旧是这个时间，不要再忘了带上你的君雅剑。”墨卿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说完她便转身打算离去。
“我不会带剑来的。”
墨卿的身影停住了，夕照透过竹林洒在她的身上，她似乎想转头但又突然停了下来，舒可人只能看到她逆光的侧脸，但却看不清她面上的神情。
他看到的墨卿的唇一张一合，说出让他心生希望的话：
“如果你胜了我，我便与你成亲，一辈子不离开你。”
“真的？”
“我从不轻易许下诺言，许了必定遵守，但你若是不愿与我一战，那从今往后，就当作我们未曾相识，你也不要再来找我。”墨卿始终没看舒可人，说完这句话便握紧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离开了竹林。
墨卿刚出竹林，便碰上了等候已久的戚易。她没有停留，但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她说了一句话：“你有些古怪。”
戚易回首凝视，古怪？呵，古怪在哪？从始至终他说的都是真话，至于是全说还是只说一部分，皆是他的自由。
墨卿走后没多久，舒可人也跟着出来了，“师兄，阿卿说如果我胜了她，她就与我成亲。”
这句话倒是大大出乎戚易的意料，他甚是诧异：“她竟然说出这种话。师弟，且不论胜负，比斗之间常有伤亡，你就不怕伤到她吗？你能确保自己不伤她一分一毫吗？她可是霸刀青衣客，天刀公子野的女儿，五年前她就胜了梧桐道长，可见她的武功造诣不低，师弟你能保证赢她吗？”
本来还觉得很开心的舒可人听到他师兄这么一分析，也开始忧心忡忡起来，“我并不想与阿卿刀剑相向，但是她说我若不与她一战，她便当作从未认识我，要与我老死不相往来。”
“她可真是决绝，不留后路，师弟胜了她固然好，可感情之事须两厢情愿，岂是一场比武能解决的，师弟又怎么能确保她喜欢你。”戚易有理有据地分析着。
“阿卿不喜欢我吗？”
“师弟真是天真，要知道这世间比你好的人何其之多，她又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你。”不留余地打击自家师弟的师兄。
“没关系，我喜欢她就够了。”
“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师弟你觉得她会幸福吗？”
“我会对她好的，她想要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只要她不离开我身边，不，只要她能让我跟着她，只要她不让我离开她，她去哪都可以，只要不丢下我。”
“师弟可真是自私。”戚易一针见血。
“对了，我想到了。”舒可人仿佛想到什么法子，完全屏蔽了戚易的评价，“师兄，阿卿并未说过我输了怎么样，她没说我输了就不能再跟着她，那我只要输了，她就不会受伤。”
“可赢了你就能和她成亲，你难道不想与她成亲？”
“我想，可是如果那样会伤到阿卿我宁愿不要，我只要能一直跟在阿卿身边就好了，而且阿卿的武功那么厉害，我也不一定能赢她，不如我早早输给她。”
舒可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方法极好，也不再与戚易谈话，而是自顾自地离开了。
留下面色复杂的戚易，心中叹道：
师弟啊师弟，你太天真了，好胜心强的人是绝不会停下来等输给她的人的。况且你故意输，她岂会看不出，她是那番厉害要强的人，又怎能容许胜利是别人相让的。
只怕到时候会弄巧成拙，明天还未到，戚易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
师父曾经说过，越是亲近之人越是测不到，测不准，所以戚易从不轻易为身旁之人起卦算未来之事。但此刻的他却有种强烈的预感，明天定会发生一些什么，可具体是什么他却又无从得知。
他是不是错了？
师弟和墨卿的事，他是不是不该介入？
可是，他不甘心。
……
易儿，慧极必伤。你是个聪慧至极之人，我的这一身本事你早已学得通透，甚至比我出色，师父什么都不怕，就怕你执念过深，不愿放下，到头来伤到的还是你自己。
师父，你云游前与我说的话我一直记得。
可是我不愿放下，也不想放下。
今日之事，已没有退路，纵使有退路，我也不会走。
我退不了。
……
翌日，黄昏时分，竹影斑驳。
一袭黄衫与一抹青衣相对而立，黄衫女子手持霸刀，青衣公子手握君雅剑。
“阿卿。”青衣公子深深地注视着站在他对面的姑娘。
“开始吧。”黄衫女子无意多言，她拔出刀，将刀鞘丢到一旁。
一瞬间，晚风阵阵，竹叶沙沙，只见刀光剑影，黄青两色时而相缠时而分离。
但没一会，风中传来恼怒的声音：“舒可人，你在干什么，你以为你让了我，我就会高兴吗？”
“阿卿，我没有。”
“你是当我傻，还是当我瞎，还是，你故意羞辱我。”墨卿咄咄逼人。
“阿阿卿，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伤到你。”
“可笑至极，你以为你尽全力就能伤到我吗？君雅剑，莫瞧不起人！”
墨卿的攻势越来越凌厉，而舒可人依旧防守为主并不主动出击。
“舒可人，若是你再这样糊弄下去，就算我赢了，你觉得我还有颜面在江湖行走吗？只怕那时人人都会嘲笑，霸刀青衣客的胜利都是别人相让而来的。”
“比武本是我二人之事？阿卿为何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舒可人你什么都不懂。”
“阿卿，我们不要再打了好不好。”
“若你再这样有所保留，我会看不起你，若我的胜利需要你的让步，我宁愿死去，也不愿苟活于世。”墨卿的话越来越决绝。
舒可人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不再有所保留，开始主动攻击。
俩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的身影似乎消失在了这个时空，只有那空气中传来的兵器相碰的声音，才能证实俩人还存在于此。
霎时，时间凝滞，空间静止，黄衫与青衣渐渐显现出来。
只见那剑刃插进黄衫女子的胸口，血慢慢晕染开。
舒可人的手还握着剑，他的瞳孔蓦地放大，随即呆滞，然后开始惊慌喊叫：“不可能的，阿卿，你明明可以挡下来的，为什么要收手，不可能的，阿卿，你只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吧。”
墨卿一只手扶着她的刀，勉强支撑起她自己，突然一个向前倾斜，剑刃又进去几分，直接贯穿她的身躯。
舒可人立马松开了剑，上前扶住她，“阿卿，阿卿，你别吓我，阿卿你为什么要收手。”
“真的……挺疼的……君雅剑，我没有输，我……只是不想赢。”墨卿艰难地开口，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她缓慢地抬起左手，覆到眼前青年那如玉的脸庞上，轻轻擦拭着止不住的眼泪，“可可，不要……哭了。对不起，我想了……很久，终究只能……用这条命来还给你。”
“你什么……都不记得，真好……就让……这些往事与我一起尘封葬……土。”
“哐当”，她手中的刀掉到了地上，似乎再也握不住了，头搭在了舒可人的肩上，双眸再也没有睁开过。
感受到怀中的人失去了生命力，舒可人失声痛哭，“阿卿阿卿……”
戚易似乎是听到了林内的喊声，跑了进来，然而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舒可人，你不是说过，你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吗？”戚易发疯似的质问，他从舒可人的手中抢过人，检查起来。
“师兄，师兄，阿卿怎么了，你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你说过的，我和阿卿有三世情缘的，她不会死的对不对。”
“她死了，你和她是有三世情缘，但这已经是第四世，舒可人，我本就不应该相信你，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青衣。”戚易抱起墨卿。
“师兄，你要带她去哪？”舒可人抓住戚易的衣袂。
“青衣不会想见到你的，如果不是你的存在，青衣绝不会一心求死。”
戚易抱着墨卿，缓缓离开竹林。
留下舒可人在原地，喃喃自语：“阿青是因我而死的，因我而死的，阿青，阿青……”
（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你有些古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