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直在解释 ...
-
从卓东来醒过来到现在，他都一直很窝火，只是，他掩饰的令人完全看不出来。
他卓东来一向是不喜欢被别人像看牢犯一样的看守着，即便是那个禁锢他的借口出于善意，同时也在不出无常府的条件下给予了他最大的权限，可他也仍然的无法接受。无关乎于什么，只是卓东来自己全然不喜欢这样罢了。
见卓东来的神情明显一沉，白念垂了垂眼帘却是看了看阴间这惨白的天。
是了，阴间的天永远都是这样，惨白而无望，没有阳间那些暖暖的阳光，没有阳间那些软软的云彩，永远都是这样的让人觉得尽是凄惨荒凉。
白念默默轻阖了眼，半晌，才缓缓抬头看向卓东来，一挑长眉，嘴角冒出了个浅浅的笑容:“你怎么不知道了？卓爷救了在下一条贱命，又让我阴间免于一场灾祸，光这些就足以让我们对您感恩戴德万死不辞，不是吗。”
你救了我，所以，我救了你帮了你，还你这个人情。
这一段看似很正常也很讽刺的一段解释，可是他却觉出这解释中又带着点点的隐瞒和逃避。
卓东来闻此之言，抬头间也是看着他，目光再次冷冽如刀一般，却是沉默着不说半句话。
“况且，人间和阴间本来就有所不同，你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交付于那些与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事上，好好的，享受人间的光阴不好吗？”
白念看着卓东来越发阴冷的样子，还是不顾他眼中的瑟瑟寒刀，言语间仍是想把他完完全全的从那些乱事中择出来。
但是，实际上，白念也曾动了，想要将卓东来拉下水的想法，比谁都要强烈。
“原来一切的解释，仅是如此而已？”卓东来仍是面色阴冷但却亦是笑着的看着白念，可是他此时的眼神却是有些让人恐惧，发寒，目光深邃到让人心悸。
可仅是如此想法的你，当初又何苦与我与我说那些？自相矛盾如此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你当我卓东来，是个无知莽汉吗？
霎时间，阴间里，从未有过的阴冷赫然爬上这不算小也不算大的府院内。
卓东来眯着眼，嘴角啜着笑，只是这笑容，却是看的让人心悸。
白念啊白念，你当真是我最看好的人，不论曾经还是现在，那还真是个人才啊。
冷笑着看着白念，眼中的神色是让任何人都颤栗的冷意和怒气。
而那头，似乎是被晾在一边的明茗和明湛两人相视一眼，接着，两人又看了看白念，再次转头齐齐的看着卓东来，两人竟齐声道:“白念没告诉你？你可是我们所知内最符合我们条件的人。”
问出这句话的两人的表情也竟是如出一辙的茫然和奇怪。
奇怪了，这件事，白念没告诉他？可他是最符合的啊，况且他现在明明就不是人了，而且他们还……
“卓某到此不过短短五天，这无常府又与世隔绝，卓某自认为是不知道什么了。”
这话说的不错，可其中的隐喻却是叫人苦笑。
白念轻叹了口气，他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可还在苦苦挣扎:“你本就无辜，为这些无聊的东西，丢了命丢了魂魄岂不是太过吃亏。”
不得已，白念硬装是没听出来，依旧笑的很温柔，同时也给人一种温暖安和的感觉。
其实白念说的话一直在申明他卓东来是无辜不相干的人，无需理会这些，同时也绝口不提那些与卓东来似有万般关系，但是只要扯不上他，便对他没有任何伤害的事情。
白念知道卓东来不知道，这很正常，加之卓东来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也没有什么要非管不可的理由，他讨厌麻烦所以白念想，他不如索性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让他走了罢。
况且他也本来就不想将卓东来牵连进去，甚至打算好在他养好伤后，消去他的这段记忆送他回阳间生活的，但可惜的是，他竟忘了明茗和明湛这两个消息灵通的令人张目结舌，说恨说爱也不行的两个家伙。
“白念，你应该告诉他，从他进入阴间开始，他已经脱不了身了。”
明茗的性格跟她说法的方式是一样的，直来直去的毫不顾忌别人。
哦？竟是早就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卓东来挑了挑眉，不知为何的收了身上的冷气，斜看着明茗的眼，里面带着几星微弱的好奇和杀意。
卓东来并不好奇，他只是想不明白，他如今一个要什么没有什么的人，居然能让他们如此的惦记。
“明茗……这件事与他毫无关，何必要他趟这趟浑水。”白念还是幽幽的叹口气，样子真的跟十分纯良一般的努力挣扎着。
是，白念确实是真的不想要卓东来趟这趟浑水，但是为了阴间之众，他对救命恩人是否安好的心思并不是那么坚定。
况且，看那卓东来也是有了兴致的。
以退为进，白念这一招用的着实伪劣了。
“究竟是何事需要卓某帮忙才可？”卓东来微眯了眼睛，看着的人竟然是半声不吭的明湛。
明湛见卓东来看他，自知若是什么也不说，也是逃不过了，便道:“此事并不算大事，可是追究起来却是同两间之时势，非同小可。”
哦？卓东来微微转了下眼珠勾唇笑道:“如何非同小可？”
“恶鬼爬出十八层地狱，恶鬼王复辟，人间生灵涂炭，牵一发而动全身。”明茗和明湛两人的重音听着并不乱，反而带尽樊禅之意。
但，就这一句话，白念倒是皱起了长眉，转身对着在一旁听了许久的白骢看了一眼:“骢，你去令狐阿尧那里盯着白羽，没有我的召令之下，尚，不可回白无常府内。”
“是。”
知道主人是有意支开自己和白羽，白骢也不多问，转身消失不见。
“听起来的确是非同小可。”卓东来轻喃了声，顺便睨了白念一眼，伸手端起一旁的温茶，微笑着抿了一口。
上好的雨前白禀龙，梅树梢上的雪水冲泡而成，也算是不错的茶水了，可若是放凉那便是失了茶香再也不好饮了。
“但很可惜的是，我们两人只知其原因不知其计划的具体内容。”
两人的声音很齐，同时，目光也很齐的看向了白念。
明茗和明湛是跟白念白忆一起长大的，只是，白念和白忆是跟着阴间前无古人可能以后也会后无来者的第一判官傅判长大的，明茗和明湛是跟着阴间里从阴间地府存在时就存在的孟婆长大的。
所以，明茗和明湛这两人自然也是不跟白念见外，就坐在一边看着白念，木着脸，也不说什么。
眼见他们如此执着，白念轻轻摇了摇头，给他们续上茶水，又安稳了身子坐在原处:“哎……卓爷虽不是朝堂之人，但却是掌管大镖局多年，应当知道，奸细，是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让人找出来的。”
确实，如果被找出来了，那么奸细也就不叫奸细了。
卓东来眸子忽然一暗，开口沉声道:“既然很难找出奸细，那么便在对方的地盘上也埋插奸细。”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折中方法。
见卓东来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白念点了点头，看看明茗，却也没说什么话。
“当年我们在阳间被人追杀，就是因为这里的奸细不仅在阴间埋伏，更在阳间也安插了暗哨。”明茗的语速稍慢，其人声音里的感情起伏不大，若是不知道的只当是她在说别人的事情。
“所以……你们是想以牙还牙以暴制暴？”卓东来不置可否的挑眉，侧头看着白念酷似女子的容颜，勾唇微微的笑了笑。
听及此处，那边坐着的明湛默默地垂了垂眼帘，已经明白白念意思的他开口沉声道:“正是。”
见此，卓东来似是明白了些什么，他竟忽然觉得一阵无聊的好笑，接着双手一摊，讽刺的笑道:“所以呢，这些与我有何联系？”
呵……若你不是卓东来，没有那些完美的手段的话，那么，这些便于你毫无关系。
白念虽然默然但也挑眉一笑，手中的香茶冒着晕晕的热气:“卓东来在阳间的事迹，我们这些人也是有所耳闻的。”
“大镖局的二把手，江湖上的紫气东来，铸剑巨匠萧大师的孩子，你的一切我们皆有听说皆有调查。”
明湛轻叹一口气，看着卓东来似笑非笑的样子，莫名的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僵了僵头皮，道:“你的手段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们也曾打算待时机成熟之际，与你好好商议一番，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被白念带回阴间。”
明茗抿了口茶水，面无表情的看着卓东来，眼神说出来是什么样子:“我们只知道你与此事有莫大的关联，但是白念并没有告诉我们具体的事宜。”
“我……只是想找个暗哨。”白念叹了口气，看着明茗脸上好不容易才露出来的责备神色，算是心软了下来。
“所以……你们是想让卓某做你们的暗哨？”
卓东来的话一出口，就见白念的面色有些尴尬，连眼神也有些不自在。
“嗯，我们出的起代价，找你有何不可？”明茗抬眼看了卓东来一眼，也没什么情绪的起伏。
呵。
卓东来轻笑，看着院中的一株古槐树，声音带了几分轻慢:“你们只想到我会答应，可若是我不答应呢？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你们当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一直在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