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乱》漫话天使

6、第六节 交心

　　看 看着那个爱怜我的女人，我有一丝惶恐。我并不是她疼爱的那个柳如烟，我就这么霸道地占有了她的爱，万一有一天她知道了实情，恐怕会很失望的吧。
　　我透过铜镜看着她，她正在温柔地帮我梳着头发。今晚她坚持留我在凝碧宫和她住，我想这也许是她独居深宫，比较寂寞，希望有人来陪陪她吧。我答应了。
　　我和她并排躺在床上，她纤细的手紧握着我的，很温暖。我闻着她淡淡的好闻的体香，几乎就要进入梦乡。
　　“烟儿，你在皇宫过得快乐吗？”她问我。
　　“嗯，还可以吧，至少不用每天辛苦地工作，不用为生活奔波，连吃饭穿衣都有人伺候，这是快乐吧……”我迷迷糊糊中喃喃地回答她。忽然间她紧紧握住我的手，指甲刺得我的手心好痛，我一下清醒了，想想刚才回答她的话，吓得我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是说平民百姓的生活吗？烟儿也能感受百姓之苦，我真是很欣慰啊。”
　　“恩。”我看着姑姑眼中多出的那份激赏，有些不自然地回答她。
　　“不过，如果要我选，我宁愿选择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喜欢的人生一群可爱的孩子，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如果我还可以选择的话……”
　　看着她自嘲般地苦笑，眼里没有焦距，我突然明白在这个皇宫中，不会有人是真正快乐的。为了获得金钱和权力，她们失去了纯真的自己，失去了喜怒无常的权利，失去了青春和一生一世的自由。想到这，我打了一个冷颤，我可不要变成这样，一完成我的责任，我就要离开，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烟儿，姑姑这么想是不是很可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对你讲这些话，你会不会觉得姑姑很傻？”
　　“不会啊，姑姑。大概也只有姑姑才能看透这一切了吧。姑姑是不是有什么遗憾啊？”
　　“遗憾吗？大概是吧，对他总是很后悔呢！”姑姑的脸上慢慢露出悲伤的神色。
　　“他，是个男的对吗？”我真的很好奇，那个“他”究竟是谁？但肯定不是天宇的老皇帝，难道是翟宇的老皇帝？
　　“感觉烟儿似乎不太一样了呢，好像又变回那个没入宫前的烟儿了。自从入宫后烟儿就变得娴静了，也不爱说话，不关心任何事了”
　　听到她这样说，我的心又是一酸。“不关心任何事，也包括姑姑吗？”
　　“恩，大概吧。打进宫后，我们似乎从没有像今天这般亲近过呢！”姑姑笑着替我拢了拢滑到嘴边的青丝。
　　“姑姑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也却会和以前不太一样，但姑姑会喜欢这样的烟儿吗？”我问姑姑，却好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虽然都是你，冷漠的你，热情的你，但我真的好喜欢热情的你，现在的你呢！”
　　我的眼泪又一次突破防线，直流而下。真是的，到了这里，感觉自己变伤感了，老是会动不动就流泪。
　　姑姑轻轻把我搂到怀里，安抚着我，替我拭干了眼泪。
　　“你还想知道关于他的事吗？你不哭，我就告诉你哦！”
　　我看着她的脸，那种因为回忆而变得似真似幻的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保证不再哭了，她才开始讲述她的往事。
　　“在我十六岁成年的第二天，我去宫里谢恩，那天是我第一次见他。他那天穿着紫色朝服，羽扇纶巾，很是潇洒风流。他那么自信地站在皇帝身边，连皇帝真命天子的气质都不能损他分毫魅力。他看到我，眼里流露的却不是旁人的贪念，而是真挚的欣赏，他冲我温柔一笑，那种笑容我想哪怕是石头都会心软。”
　　“姑姑对他一见钟情了，那他呢，是不是也爱慕姑姑呢？”
　　“呵呵，也许是吧，但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也不知道他对我是那种感情。他13岁如朝为官，官拜侍郎，18岁已经成为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只当他是心念朝廷社稷，才会跪在我的房门前三天三夜请求我接受翟宇皇朝皇帝的要求……”
　　“什么？当初姑姑嫁给翟宇皇朝的老皇帝不是因为姑姑自愿吗？”
　　“是啊，世人只当我是个顾全大局的奇女子，为国家甘愿牺牲自己，其实我也不过是个小女人罢了，若不是他求我至斯，我也不会为他的精神所感动，愿意嫁到翟宇皇朝。”
　　“我还以为他是喜欢姑姑的，没想到他竟然那么迂腐，要把姑姑推入火坑。姑姑也不要再想他了，他这种人不值得姑姑你如此挂念他。”我恨恨地说。
　　“是啊，若真的只是这样，我也不会念他想他至今。在我答应了他以后，他上表天宇皇，愿意亲自护送我去翟宇皇朝，并当作陪嫁侍从，一生留在翟宇皇朝服侍我。后来又是他力保我平安返回天宇皇朝，免受翟宇皇朝的诋毁，说我是克夫相，为此，他还差点被认作通敌叛国被打入天牢。你说，我又怎么能恨他，又怎么能不念他……”说到动情之处，姑姑已是哽咽不能语，梨花泪两行。
　　我一边安抚姑姑，一边问：“既然你们是郎有情妾有意，那后来姑姑回到天宇皇朝，为什么不嫁给他？”
　　“因为我不配。我已非完璧之身，我配不上他。”
　　“那后来姑姑何以嫁给天宇皇？”
　　“因为天宇皇朝的风俗，女子丧夫且无子，只有落发为尼一条路可以走。你爷爷怜我只有16岁，便恳求天宇皇纳我为后宫，也只有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听到这样的风俗，我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变态啊，万恶的旧社会，我柳如烟立誓一定要改变你们！
　　后面的事我就没再问，可怜我姑姑这么多年来过得是什么生活啊！一连两次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而对自己爱的人却只能深埋心底。看着那个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的姑姑，看着那张尚且挂满泪痕的脸，我的心真的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