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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我想回家。
      这是我偷偷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之后所招致的无法抑制的想法。家里面的电话占线,怎么打都打不通。梵桑就站在电话亭外,看着我一遍一遍的按着熟记于心的号码。直到夕阳西下,我的手酸痛不已,才疲惫的放下听筒,趴在梵桑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哭得累了就歇一会,攒足了力气,再卖力的哭一场,像是故意哭给别人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却是视若无睹又匆匆的走过去了。
      “你要是想回家看看,我可以陪你回去看一看。”
      我知道,梵桑为了不让我再伤心做了很大的让步,可我还是摇了摇头,我想回家,想自己一个人回去,想无牵无挂、无忧无虑的回去。
      自从平安夜那天,梵母看梵桑是铁了心不愿意放我走,就劝他不要总把我关起来,多带我出去走走,不要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隔三差五的,他会带我出去逛那么一天,有时候是在中餐厅点一杯茶,坐上那么一下午,或者到书店去;有的时候就带我出去爬爬山,也允许我换个笔名,继续写文章。生活有事可做,就不那么难熬了,我也会站在电话亭里朝家里面打一天的电话,梵桑就站在外面那么等着,不催我,更不会急躁。
      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我新起的笔名在文坛里慢慢的有了重量,经常收到读者、杂志社的信,他们一致对我的身份感到好奇,我成了个神秘的人物,我的文章也因为我的神秘多了一层褒奖。
      梵桑告诉我新的一轮捕猎要开始了,这次比较残忍,是把所有的人放到一片山上,以供猎杀,这些多是遭遇台风的遇难者,侥幸被他们救了。
      现在是他们的猎物。
      所谓福祸相依,那些人又哪里懂得。
      我懒得去过问这些事情,一门心思的扑在写作上,我想要知道,自己可以爬到什么位置。
      我也很少会去想起小诺,她那么冰清玉洁的一个姑娘,早已许了人家,嫁做人妇了吧,我唯一对不起她的,就是不该去和她发生关系。大多数男人是比自己的女人更在乎贞洁的。
      我倒是常常想家,家里面就我一个男丁,这么多年没回去,兴许早以为我死了吧。只是不知道他们二老身体怎么样了,小妹妹也应该上了大学,被男孩子手捧鲜花追求着。
      吉娜一直是娃娃时候的样子,从人类变成吸血鬼就意味着人体的生长停止了。
      我新书完成的那个午后,是个枝繁叶茂的好季节。
      梵桑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我收拾了东西打算去找普森,让他带我出去,到不远处的镇子上把书给出版社寄过去。
      普森把我装订好的稿纸,放在手中反复打磨,才颇为为难的说道:“有一个猎物逃跑了,我要在这里看着一下,以防是个厉害的人物伤了这里的吸血鬼。”
      我也是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我已经和人家约好了,这是我第一次和人家合作,不能够没了信誉。”
      “那把东西给我,我天黑之前尽量给你寄过去。”
      我在稿纸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写上了出版商的联系方式,才递给普森,道了谢,又说了句:“麻烦你了。”
      了结了一桩心事,我躺床上就预备睡他个晨昏不辨。
      夜半之时,我感觉到有个女人呼喊着我的名字,我吓得从梦中惊醒。打开灯,一抬头,对上一双蓝色的眸子。
      拥有这双眸子的主人是个20多岁的女孩子,她的蓝眼睛里蕴满了水汽,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说她叫瑞娜,她有一个妹妹叫吉娜,她的妈妈是个中国人,她的父亲曾为我做过一碗西红柿炒鸡蛋,后死于一场火灾,妹妹消失不见。
      她像是背书一样,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我把外套套在她的身上,有些焦急追问道:“吉娜呢?”
      她这才将呆滞的目光转向我,张开干裂的嘴唇,说道:“吉娜说她再也长不大了,她说她要长大,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她让我喊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会帮我离开这里。”
      她的眼泪又滴落下来,落在薄薄的毛毯之上,我为她接了一杯水,探头向窗外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人后,又锁上了窗户,拉紧了窗帘。
      我煮了一碗清水面,瑞娜似是受到饭香的吸引,一直杵在厨房门口。她细嫩的脸蛋上有两道细长的伤口,我感叹了句造化弄人,便把面端到饭桌上,引导她坐下来吃饭,又转身去找医药包。
      家里面的东西一直都是梵桑在收,我找了许久才在一个书柜下面找到。
      给她上好了药,才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我打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通往外界的地图,包括哪儿有郊狼出没哪儿防备薄弱都被标注了出来。
      我又将纸张叠好放进她的口袋里,沉吟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现在外面全是吸血鬼在巡逻,这样子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你先在床上睡一晚,我想到办法再带你离开。”
      瑞娜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恢复了神志般,点了点脑袋,乖乖的爬上床去睡了,我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无眠。
      第二天,梵桑一推开门,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坐在沙发上的我,而是卧室的方向,我相信,他一定是嗅到了瑞娜的气息。
      “梵桑,”我靠在沙发上,喊了他一句。他停下脚步,皱着眉看向我。
      “吉娜呢?”我问道。
      “处死了。”他答得云淡风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更没有要向我解释说明的意思。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逃跑的时候,我去的那一户人家吗?”
      “记得。”他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答道。
      “嗯,我也忘不了,那时候吉娜不过五六岁,还以为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吓得直哭,她爸爸也不哄她,等她哭累了就把她抱到床上去。”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梵桑的面前,又跪下,继续说道:“吉娜有一个大她十几岁的姐姐,在中国留学,那时候我还在想‘要是我没有女朋友的话,我差点以为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我抱着梵桑的腰,低声哀求道:“梵桑,求你,我再求你一次,不要伤害她好不好。”
      梵桑挑起我的下巴,开口说道:“可以,但你也要答应我,你这一辈子都不许离开我。”
      “好。”
      “还有一点,下次不许任何人再上我们的床。”
      “好。”
      “陪我再做一次。”
      “不可以。”
      “为什么?”
      “你一次都四个小时,太长了。”
      “那我这次两个小时。”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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