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轮回的爱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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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轮回的爱恋
亚利醒来的时候，四周已经变了模样，他从未到过东方，对他来说东方是个太过遥远的地方，大多的事情，他都是在书本上看到的，可是事实上，书上关于东方的记载也是少之又少，仔细翻阅，大多数也都是几句：妖物为祸，一笔带过了。
和张天穆一行人一同前往东方的皇殿，是他第一次来到东方，古朴的栏柱却又不失威严之气，镀了金的凤凰浮雕盘在支撑殿堂的柱子上，一眼望去好不威风，丝毫不像是书上记载的那般落后又神秘的处所。
在被文凡送到张天穆的脑子里之前，亚利还以为东方处处都是那样威严的建筑，一眼看去只觉得神圣又有气势了，哪里有什么妖兽为乱的说法。
答应文凡的要求，是因为文凡那句或许能够救他的哥哥。事实上即便是文凡也不确定凤凰之力的修补能录是否真的足够让人起死回生，但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件事情上了：如果张天穆和哥哥之间的羁绊足够深的话，那他的守护兽凤凰一定会想办法救哥哥的性命的。
亚利没有多大的把握，但他一直靠着这个催眠自己，就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在进入到张天穆的意识之境之后，他才算是真正起了兴趣，想去看看哥哥和张天穆在这个地方都发生过什么事情。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幽密的场所，似乎是在两座高大的山脉之间劈出了一段空隙，这空隙便被竹林趁机挤入了。整个峡谷都被竹林覆盖，亚利在中原也见到过竹林，但是总是没有这般的纯粹，没有鸣笛声，只有鸟鸣，没有浓烟的味道，只有自然清新的气息。
在这样可爱的环境中朝夕相处的两人，会相爱也不稀奇吧。亚利竟然开始让自己试着去理解兄长的想法了，而他自己还丝毫没有意识到，只是一个劲儿地琢磨着文凡嘱咐他的事情。
照文凡的猜想，此时张天穆的脑中一定被无数的记忆片段挤满了，但是有些记忆是不完整的，亚利需要做的是装成他的哥哥去完成那部分被毁坏的记忆，重新将记忆碎片拼凑完成，唤醒张天穆的潜意识，这样才能重新构建起张天穆已经崩塌的精神力，有了强大的精神依托，凤凰之力才会从毁灭中重获新生。
所以，他现在应该是要去找哥哥和张天穆的。
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乎处在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亚利猜想这是因为哥哥的形象此刻在张天穆的脑中还是完整的，不需要亚利补全，他便看不到亚利了，只是，我能扮演好哥哥么？亚利有些不确定。
竹林的一端传来了声音，亚利知晓自己这个模样不会被看到，便也不闪不躲，径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了。确实是哥哥和张天穆，只是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看上去也不像是哥哥描述的那样甜蜜啊。
很快亚利便发现了端倪，虽然哥哥脚步迈得快，但他与张天穆之间的距离总是那么不多不少地隔出两步，若是发现张天穆跟不上了，杰还会特地停顿两秒再迈出步子，他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但那副嗔态全让亚利看了去，亚利看得见。张天穆自然也是不瞎的，他有时会故意放慢脚步，就是为了确信身前之人也会拖下脚步等他。
他知晓，但却不拆穿。
只是埋着头一个劲儿地笑，仗着身前的人背后没长眼，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全部被抛到脑后了，走一路，那嘴就扬了一路，直到要抵达那竹屋，张天穆才加快了步子两步赶上身前的人：“你等等我。”
身前那人是在和他闹别扭，旁观者算是看明白了。听到张天穆这一句唤更不得了，摆摆衣袖是要躲开张天穆，后者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那人的手腕，强迫着人回过身来：“你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我的气么？”
“怎么，生你的气，你还不允了？”
“那你又是为何要生我的气？”
“你还不知晓么？”
张天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把刚绷起的脸又笑开了去：“你是在气我吻你呢？还是在气我不作解释？”
那正在气头上的人哪里听得这样挑衅的话，忙喝住了张天穆，要他不要再说这事了，然后便一溜烟儿小跑进了木屋，张天穆也不追，独自站在木屋前沉默了许久，不一会儿他摸了摸嘴唇，分明是在回味什么的模样了，看得旁观者心头一阵火气，若不是自己还处于半魂半体状态，他就要伸手打这个人了。
虽然知晓他们两人一定是接过吻，说不定还做过那些事的，但是事实骤然摆在亚利的面前，他还是有些恍惚。
半晌，张天穆才跟着进了竹屋。
但是周遭的环境在此刻变得动荡起来了，就像是连空气都惹上了波纹，亚利觉得足下的突地像是在微微晃动，时间在此时突然停滞了，他往前看去，张天穆还是保持了那副正要迈腿进门的姿势，但是屋内的人已经不见了，知道这一定就是文凡说过的记忆断层了，亚利不敢怠慢，忙走到屋内的床榻上坐着，背对着张天穆，尽力装出一副还在生气的模样。
就在亚利坐下的瞬间，时间重新归位，四周的空气也重新开始流动起来，他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有些紧张，心里打着鼓，若是张天穆要吻他可怎么办……不对不对……若是张天穆看出什么端倪可怎么办。
不巧，张天穆的手掌刚触上亚利的肩膀，那原本温柔的力道便骤然加剧了，一只手掌勒得亚利的肩膀生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擒着肩膀制住了，视野瞬间颠了个个，他变成了面对着张天穆，张天穆的眉宇紧皱，目光中尽是愤怒：“你是谁？你把他怎么样了？”
这是……被认出来了？
亚利有些呆滞，他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办，是不是就算修补失败了，果真这个计划不是可行的么？意识之境还是注定要吞噬现实，哥哥还是……注定要死的么？他想到这一层，瞪大的眼睛就生生地掉下泪来。
瞧见那副和喜爱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孔此时挂着泪，任凭张天穆怎么劝说自己，还是被这副面孔蒙骗了去，只得放软了语气哄道：“你莫要哭，我又不是会吃了你，只是……你不是他，你为何会在此处？”
虽然张天穆整个软和下来，但是亚利还是有些呆愣，他几乎凭着呼吸去观察周遭的环境是不是起了变化，张天穆会不会因为他的暴露而强行将他挤出意识世界，张天穆也瞧见了这一点：眼前这个和他喜爱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似乎没有恶意，只是想要装作那人的样子，但是不幸被他一眼识破了，这人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惊慌失措，而是一种希望破灭的绝望，然后又换上了小心翼翼的神色像是在观察什么重要之事，这不免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你在看什么？”
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确认了周遭的气氛还是和被识破之前一样的平稳，亚利才放下心舒出口气，注意到张天穆的提问。既然已经被识破，他便也不用装作哥哥的模样，只伸出了手一推，示意张天穆先松开他。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事情有些超出张天穆的想象，他只能愣愣地重复着这句话。
“有些复杂，但我是你所说的那个人的弟弟，或者说，下一世的弟弟，孪生兄弟，你若是不信我，你便摸摸我的脸，瞧瞧有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若是没有的话，你应该不会觉得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巧合，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被你碰上了吧？”
张天穆点点头，伸出手来真的碰了碰他的颊侧，确认没有贴什么面具之后才放下手：“那你又为什么回来到这个地方呢？”
“为了救我的哥哥。”他这话一出口，对面那人又表情严肃起来。
“救你的哥哥？他发生了什么事么？严不严重？”
可严重了……都死了。亚利在心中腹诽，但嘴上却没有把事态形容得多严重。
“就是遭受了小人的算计，此时有些危险，但你要是好好配合，是一定能救回他的。”亚利接着说，告诉张天穆，也是告诉他自己。
“我能做些什么？”
“我不太清楚，文凡告诉我我应该做的是补全你的记忆片段，但是我现在已经被你认出来了，就不能自然而然地补全你那些记忆了。”
“记忆片段？”张天穆细细琢磨着这个词，片刻的沉默之后，他抬起头，语气中有几分试探：“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你所处的时间应该是在许久之后，他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但此刻的我状态并不适合去帮助他，你们要救他，必须要先救我？”
不愧是被导师称赞过不可小觑的文武双全的人才，亚利头一次觉得和张天穆这样的人沟通真是轻松得多，他点点头，示意真相和张天穆所说的没有什么两样，然后又见那人陷入了沉思。
“原本你被我认出，应该是要被强行推出这个地方的，但是你却留下了，我想是因为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的本心是相信你的。”
“既然你还在这里，就说明这个什么记忆补全的事情，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来代替。”
“你有什么想法么？”见到张天穆像是有几分眉目了，亚利忙问。
“是有一个想法，对你而言的过去，是对我而言的未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是从未来来的，要修补的是我的过去，但是对我而言，你所修补的事情却都是还没发生的，所以我只要想象出这还没发生的事情，应该也算是记忆补全的一种方式。”
“我觉得可能会有效。”亚利思索之后决定尝试一番，便开口问张天穆：“你原本打算做什么？”
“我昨天晚上刚刚吻了他，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吻。”
“你……”提醒着自己莫要动怒打断了这个人，他可是目前哥哥唯一的生路，自然是要配合他的。
“所以我来找他，是要确定关系。”
“确定关系？”
“没错，我确定我自己对他的心意，只是一直苦于没法确定他的心意。”
“所以你刚刚在树林里是在试探他？”
“树林里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张天穆突然皱起眉看向他。
“一点点，一点点，那个……我需要怎么做？”有些心虚的亚利忙转移了话题。
救人要紧，也不再和这个人纠缠，张天穆便由着他略过了这事。
“你和他长得一般模样，我虽然不能把你当做他，但是向你演示一番我打算怎么做还是可以的。”
“好。”
两个人约定好之后，张天穆便退出了房间，留亚利一个人坐在床榻上，不久，身后传来了窸窣的动静，是张天穆进了房门，然后一只温柔的手掌就搭在了亚利的肩膀上，亚利想要转身，却被摁住了肩膀要他不能转身，只得保持着原来的方向坐着，然后张天穆的一只手臂便绕了上来。
那手臂绕得温柔，却是和亚利的身体留出了道缝隙，没有真切地抱到床榻上的人，两个人之间，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然后张天穆的脑袋压了下来，声音低低沉沉的，就萦绕在耳边：
“你可是还在生气。”
被张天穆嘱咐过不要说话的亚利什么也没说，只是偏过了头。
“你不能同我生气。”
这说的是什么话，亚利有些奇怪，但也遵守着他们之间的约定，一句话也不敢开口说。
“你分明知道我这么喜欢你，自然是要吻你的，你当时也不闪不避，定然不是因为我吻你这事才和我生气，又不必和你交代原因，你现在生气，就是无理取闹了。”
亚利扭过头去想看到张天穆是什么表情，那人此刻也松开了他的肩膀，任由他转过头来，望着那双陌生的眼睛，表情里虽是认真，但也多了几分失望：
“是的，你没有听错，我喜欢你。”
然后他感觉有人托住了自己的后脑，随后便看到张天穆的脸缓缓靠近，亚利僵着脖子想要往后退又不敢，只得逼迫自己想象那是金的脸，好在张天穆也是留了一指的距离便停下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能和你做了。”
“你要吻他，然后呢？”
“然后你当真要问？”
亚利眨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张天穆所指为何，涨红了脸一把推开张天穆：“你对我哥哥都做了什么？”
对面那人表情无辜：“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嗯，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看来成功了？”
空间再次开始晃动，他感觉时间在飞速地流逝着，直觉自己是要前往下一个时间点修复记忆了，他忙抬起头看向张天穆：“你可千万要记得这件事情，我不想到了下一个地方还得和你解释这件事情。”
对方露出一抹苦笑：“这……是还要做这样的事情？”若不是为了解救心桑人，他可不想要这样的记忆，宝贵的第一次表白，竟然是对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弟弟，不过，竟然是他的弟弟，自然也是自己的弟弟了，打定主意的张天穆抬起头看向亚利，脸上也挂起了携着淡淡怜爱的笑容。
瞧见那莫名带了抹关怀神色的笑容，亚利不禁抖了抖身子，心中涌上阵恶寒。
然后四周的环境变得模糊了，天气也不再是之前那样凉爽，而是烈日当空，即便身处在两峰之间的峡谷之地，仍旧是逃不过这太阳的烤灼，幸好那些竹子还经受得住这小小的烈日考验，不知不觉间，亚利已经相当关心起那些竹子来。
他的哥哥在木屋之前的空地上，那空地上铺了块干净布料，哥哥正在将怀中清洗过的药材摆上白布，烈日当头，正好是晒药的好时候，当然，有哥哥在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另外一个人，亚利几乎是有点绝望地想，果然，不消片刻功夫哥哥便抬起了头来看向木屋的方向，自木屋里头走出个人，是亚利再熟悉不过的人——张天穆。
张天穆从木质的阶梯上下来，走到空地里和爱人站在一起，然后望着爱人笑意盈盈地开口：“你晒多久了？”那目光百转千回，回首只一人的架势，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威风模样，只怕是一身气势全部被化成了柔骨，眸间星光只为一个人荡漾了，亚利有些相信了，这样的张天穆，是一定能救回哥哥的，说不定，说不定呢？
“没多久。”
“晒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吧，我来替你晒，你去棚下歇着。”张天穆这话接得快，是一副不管爱人怎么回答都一定要说出口的架势，也不和他多作纠缠，反正这活是一定会被揽走的，刚刚卸了工作的人走到棚子底下的躺椅便，一屈膝便仰坐了上去，张天穆那把宝贝的折扇就搁在手边，只消随便伸手一抓便拿起了，一件传世的宝物落在这两人手里，倒是真的尽了扇子的义务，尽心尽力地兜着风。
张天穆晒药晒得仔细，这是心上人最看重的工作，他自然不会怠慢，那药草的根须他都要逐个理好，莫和其他的交叉了去，到时候收药的时候全部缠成一团，那人就不好分辨了。惦记着为心上人减少这之后的工作量，张天穆晒得更仔细了。
亚利的魂体晒不到太阳，不会感受到那股焦灼的热度，但是眼前这两人确实让他感觉无聊，他只能托着下巴跟哥哥一起待在棚子里，想象着张天穆这会儿一定酷热难忍，才让他觉得有趣些。再仔细思索，若是换了他在太阳底下暴晒着，在棚中含情脉脉地瞧着他的人是金，那他也一定甘之如饴，巴不得时间过得慢一点，晒一根药就要抬起头来和人对视一笑才好。
可以理解，但也实在是太难等了，亚利觉得自己都要睡着了，正当他百无聊赖，就差没数地上的草根过日子的时候，他期待的那股空气震动又出现了，他立马睁开本来毫无身材的眼睛，几乎要张着嘴喊句胜利了。
照上次一样，张天穆被定在了远处，亚利才发现他是要起身的样子，一边猜想他会做什么，一边坐到了哥哥原本坐着的躺椅。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时间一回到正轨，亚利便迫不及待地叫住了张天穆：“姓张的，你还记得我么？”
都这么明显了，要他装作不认识都不行了，张天穆的眉心一跳，只觉得他今天怎么就碰上这样的事，这记忆断层都是挑什么时间出现，偏偏是在……
“你打算做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那边亚利已经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催促着张天穆快些说出自己的想法。
什么日子？张天穆苦笑，还是开口认真地回答亚利：“离你上次出现已经有两年了。”
“两年，你和我哥哥确定关系了？”
“自然是确定了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地低下了头去，察觉到张天穆似乎又在想什么难以直说的事情，他连忙打断了张天穆：“你莫要瞎想！”
“哪里，是你开口问的。”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只是顺口问一句而已……快说说你打算做什么。”
说起这个，张天穆苦笑的意味更深了：“我打算向他求亲。”
这是……要求婚了？亚利的大佬突然宕机，“我可算是明白了，这记忆断层挑的尽是些重要日子，这次是求婚，下次指不定就是成亲了，你说，你是不是打算和他成亲？”
“自然是……”他没有说完，脸上的苦意更深。
“到底是为何，这样重要的日子，总是注定我要和你度过。”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谁更苦些，亚利瘪瘪嘴，只想快点了却了这桩事情。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轮回的爱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