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倒吊人R

9、第九章

　　“Don’t beg anyone including God.
　　Don’t fuck with us.
　　Don’t fuck with us.

　　你向我挑战那一刻就注定失败别着急给你机会自白
　　我是谁这个问题真难毕竟我叼得不一般
　　我的flow秒杀你的节奏你在我面前就像个喽喽
　　如果现在想退出也还来得及
　　给你机会观赏我的鞋底

　　不是穿得大就叫做hiphop 你还不如去镶几颗金牙
　　隔壁大伯会夸你像个打手 专门欺负被阉割的狗
　　现在你可以带上你的妞好走记得朝东南方向溜溜
　　毕竟那边的菜市场才适合你唱的freestyle”

　　伴随着各种掌声嘘声，戴着黒帽的少年转身走出人群，安云路这段最有名的地下通道里聚集了G市所有喜欢HIPHOP的人，微弱的光打在被涂成五颜六色的墙壁上，少年的脸被层层叠叠的阴影覆盖。

　　“欸，纪尘，纪尘！”
　　穿着垮裤的黄毛少年急急跑了几步才追上纪尘的脚步。

　　纪尘抬眼看着拦住自己的人，慵懒的声音里充斥着不屑一顾，“他已经输了。”
　　“是，你的freestyle完全碾压他，简直无敌。”黄毛少年肯定道。

　　“有事？”声音带上了微微的不耐烦。
　　“我也是四中的。”黄毛急切地说，“我在学校见过你。”

　　纪尘的气息瞬变，警觉地压低了帽子，开始打量眼前的人，“你是几班的？找我什么事？”
　　黄毛咧开嘴笑了，“别担心，我就想认识认识你。我是十班的，叫黄笑帆，朋友都叫我阿帆。”

　　两人并肩前行，黄笑帆相当自来熟，说起刚才的战局唾沫横飞，“你的flow、节奏感都太好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熊被噎成这样，爽！”
　　“他脏词太多，没意思。”纪尘的语速和他锋利的rap完全不一样，漫不经心，还带着一点并不令人讨厌的傲慢。

　　“哈哈没想到我们学校还有这种高手。”黄笑帆说话时有明显的G市口音，“一开始我真不敢确定是你，我特别喜欢你的flow，以后可以一起玩hiphop。”
　　“你是G市人？”纪尘忽然问道。
　　“对啊，土生土长的G市人。”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林新柚的女生？”

　　黑色的棒球帽把纪尘的眼睛完全挡住，从黄笑帆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精致的下颌线条。
　　黄笑帆顿时笑得一脸暧昧，故意撞了撞纪尘的肩，“怎么，是你暗恋的妹子？”
　　纪尘不耐地抿抿嘴角，“不是……就，老同学。”

　　“哦……”黄笑帆故意拖长了语调，耸耸肩，“可惜我没听说过，不过我可以让人替你打听一下。”

　　纪尘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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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尘和黄笑帆是学校里唯二玩hiphop的男生，自然而然走得近。
　　只是纪尘是凭实力从县城考进来的资优生，读的是火箭班，黄笑帆却是众所周知的关系户。特别是那一头乍眼的黄毛，每次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课间的时候黄笑帆一阵风似的跑进纪尘的教室，“纪尘，给你听个东西。”
　　“什么啊？”纪尘正趴着睡午觉，一脸惺忪，脸上还有被压出的印子。

　　很快他就清醒了。
　　耳机里响起里一首他没听过的旋律，混合着节奏强劲的beat，很抓耳。

　　纪尘扯下耳机，有些诧异地挑眉问道：“你写的？”
　　黄笑帆眼里满是期待，“你觉得怎么样？我用电脑加上电子琴还有B-box混的，偷偷弄了好久。”
　　纪尘回味了一下，点点头笑道：“很不错。”

　　由于条件限制，纪尘以往练习rap都是去网上找伴奏，或者直接用声音压过已有歌曲的人声的来练习。由于设备的限制，外加昂贵的网费，拥有一首录制好的原创beat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的beat，加上你的rap，绝对可以秒杀全国的rapper。”黄笑帆大言不惭地说。
　　纪尘站起身，一米七五的身高足以俯视同年级大部分人，“我肯定没问题，你就不知道了。”
　　“艹，敢瞧不起我。”

　　黄笑帆是个富二代，黄爸靠矿产起家，富得流油。
　　捐了一栋图书馆以后，黄笑帆就在学校里顶着黄毛横着走了。
　　人一旦有钱，就会琢磨着怎么提升自己的地位，H市有钱人很多，但阶层一贯分明，钱并不能代表一切。

　　黄爸自己没上过几年学，把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坚决从小送黄笑帆去学才艺，学什么都学得鸡飞狗跳，最后好歹识了个谱会弹几首歌，逢年过节表演一番。

　　偶然的机会黄笑帆接触到了hiphop，被压抑的嘻哈灵魂瞬间燃烧。G市的街头文化还不成规模，黄笑帆一直都是自己偷偷玩滑板、跳街舞、打B-box，没什么同伴。
　　他自己唱rap，但是更喜欢编曲，不过大多时候是孤芳自赏。

　　好不容易身边有个懂行的人，他终于可以拿出来显摆一下了。

　　纪尘放完水回到教室，黄笑帆还坐在他的座位上洋洋得意，纪尘面无表情地把他拨开，从自己桌箱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红色笔记本。
　　笔记本封皮已经很旧了，看得出主人常用。
　　纪尘随手翻开新的一页，把耳机塞上。

　　黄笑帆隐约看到本子里写满了字。
　　“你写啥啊？”
　　“歌词。”

　　“真得劲。”黄笑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写好了给我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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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尘和黄笑帆准备录他们的第一支demo。
　　工具有一个录音机，一台电子琴，两盒空白磁带。

　　条件有限，他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来录歌，第一遍先录伴奏，黄笑帆弹伴奏纪尘打B-box，然后再放着伴奏录唱词。
　　整个过程但凡出一点错就得全部重来。

　　录歌持续了一个星期。

　　当终于完成成品的时候，两个人坐在操场里，都有些激动。
　　纪尘掏出随身听，把磁带放好，耳机插上，动作充满了仪式感。

　　黄笑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你这随身听不是大陆货？好东西啊。”
　　纪尘“嗯”了一声，“别人送的。”说着递了一只耳机过去。

　　黄笑帆连忙接过，塞到自己耳朵里。

　　说实话，音质很粗糙，收声的效果也不好，但是听到曲子和声音融合，两个少年的内心深处都在剧烈震动。编曲旋律优美，纪尘的声线经过变声期之后变得又沉又磁，每一个节拍都卡得恰到好处。

　　五分四十秒的曲子很快就结束了。
　　黄笑帆舔舔干燥的嘴唇，忽然提出一个问题，“这歌叫什么呢？”

　　“《Fighting for life》。”纪尘站起身，看着远处，宽大的校服被风鼓动，显现出少年纤长挺拔的身材。
　　黄笑帆兴奋地点了一根烟，顺口问道：“抽吗？”

　　纪尘默不作声地接了过去。
　　黄笑帆有些惊讶，纪尘平时很少抽烟，除非他的心情很差。
　　可是刚才看他的表情，显然对这首歌不是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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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笑帆见过的rapper不多，但他可以很肯定地说，纪尘是个天才。
　　他自成一派的flow，对节奏的掌控，甚至于B-box、街舞等等都是一学就会，像是个沉浸数十年的老手。
　　可他明明才十六岁。
　　反正黄笑帆在国内没见识过十六岁就能一拍说六个字的rapper，而且明显纪尘还在加速。要知道中文和英文不一样，有四个声调，又要押韵，又要言之有物，歌词更难写更难唱。

　　黄笑帆自己也玩说唱，相比主流的Gangsta Rap、Hardcore Hip-Hop，他flow的技巧性没有那么强，倒是很喜欢编曲的工作，把玩各种节奏。

　　两人没事的时候总去安云路玩，那儿是H市街头文化聚集地，到处可见穿着大T恤，玩滑板的人。大家都有各自的兴趣，但只要纪尘一到，所有人都会自动围过来，等着今天的battle。
　　纪尘刚来G市的时候，一个人来街上乱晃，第一次见识了现场battle，见识了freestyle。他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从角落里的看客，变成了场上无敌的rapper。

　　纪尘去安云路时总是带着一顶旧旧的黑色棒球帽，一件灰色连帽衫，这两样东西已经成了他的象征。

　　世界每天都是新的。
　　特别是互联网的发展，让两人有更多的资料可查，更多的歌曲可听。
　　纪尘的实力也在飞速发展，已经成为G市当之无愧的街头皇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纪尘有几个死对头。
　　大都是因为freestyle时输了面子抹不过去，再被纪尘漫不经心的态度一激，年轻的荷尔蒙立刻冲昏了头脑。往常推推嚷嚷也是常有的事，纪尘虽然年纪小，但是战斗力却是一等一的。
　　他下手非常狠，打起架来有一种不要命的冲劲。

　　街头代表着自由、浪漫、随意，也代表着无纪律、暴力、黑暗。
　　经常混迹地下的人，往往和一些灰色地带脱不开关系。
　　纪尘像一个在光和暗交界处行走的猎人，谁也看不清那顶黑色帽子下的到底是怎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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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尘高三那年，来自B市的hiphop团体HBK来安云路的酒吧演出。
　　纪尘和黄笑帆特意逃了晚自习来看。

　　H市是全国hiphop兴起最早的地方之一，HBK也是国内成名最早的hiphop团体，一共五个人，每个人都有独当一面的实力。

　　晚上酒吧人声鼎沸，HBK五人唱了5首代表作，现场气氛非常high。
　　站累了黄笑帆和纪尘找了个位置坐下，黄笑帆沉浸在演出的气氛当中，兴奋地问道：“你觉得唱得怎么样？blacklight果然名不虚传。”
　　纪尘想了想，说：“确实很强。但是我更喜欢那个人……”

　　两个人的视线一齐转向站在舞台旁喝水的大汉，这个rapper叫SinB,个子将近一米九，肌肉膨胀，留着胡子，像一座巨塔。
　　纪尘最喜欢他的表演，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刻意卖弄技巧的人，往往还流于表面。

　　黄笑帆小声说道：“听说他是HBK的创始人，在hiphop界地位很高。”
　　纪尘：“我唱得比他好。”
　　一句话把黄笑帆噎得哑口无言，但是偏偏又无法反驳。

　　演出结束后舞台上还有即兴battle。

　　rapper大熊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他上台连赢两人，气焰越来越盛，眼看着SinB已经注意到自己。
　　然后纪尘上台了。

　　黒帽少年一上台，台下的尖叫声立刻掀翻屋顶，连SinB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个男孩子，很有杀气。

　　大熊那群人隐隐看纪尘不爽已经很久了，在他来之前，大熊一直自称H市说唱第一人。
　　长得细皮嫩肉的，没想到rap这么犀利，很多次扫了他的面子。
　　这样的关键时刻，他又来了。

　　大熊不想和纪尘battle，他想打架。
　　但是SinB就在一旁看着，要是他怯场，以后在hiphop圈就没法混了。

　　可是对阵纪尘，他一次没有赢过。

　　在纷繁的思绪下，大熊第一句词就没在节拍上。
　　battle的现场是最诚实的，台下顿时一阵嘘声。大熊不战自败，SinB也几不可见地摇摇头。
　　一番准备付之东流，大熊下台时狠狠地看了纪尘一眼，恨意滔天。

　　MC拿着麦喊道：“还有谁要和纪尘battle，快上台？”
　　没有人上来。

　　纪尘安静地站在一旁，但是谁也不会忽视他。
　　就在大家都以为没人再上来时，一个男声响起，“我来。”
　　现场立刻一阵欢呼，MC也兴奋起来，“Blacklight居然上阵了，两个嘴炮型rapper会撞出什么样的火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一旁的SinB摇摇头，“黑灯还是这么爱闹。”
　　成员笑着替黑灯说话，“以他的实力，玩玩也没啥。”

　　Blacklight很瘦，瘦长的脸上两道浓黑的眉毛把眼睛压得低低的，看人时显得格外阴沉。但是没有人敢小看这个貌不惊人的rap，当今公认的国内第一rapper。

　　Blacklight语气很随意，显然没把纪尘放在眼里，“随便玩玩，可别说我欺负小朋友。”
　　MC起哄地呼了一声，“纪尘，要对阵全国第一的rapper，怕不怕？”

　　纪尘把话筒往前递了递，低低说了声：“不。”

　　SinB坐直了身子，看向舞台上的大男孩，不难看出他年纪还很小，连胡茬都很淡。难得的是他身上没有一丝紧张，面对Blacklight这种级别的rapper也毫无惧意。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会儿就怕被Blacklight嘴到哭。”同伴笑着说。

　　Blacklight是资深的地下rapper，freestyle的功力很扎实。短短的60s，现场已经燥翻了。
　　在大部分人心里，这场战役胜负早已定下。

　　纪尘却依然无动于衷，忠实于节奏，MC将场交给他以后，他数着节拍，开始了自己的freestyle。
　　在他开口第一秒，SinB就猛地站起身来。

　　有一种人，他看上去很平常，懒懒散散，但是当他到达那个属于他的舞台时，就会成为光芒万丈的巨星，碾压所有人。
　　纪尘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