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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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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已然是晚上了吧。
阴月,冷风。
诺大的宫宇中皆是寂静。
甚至,陈子扬无数次回想起那个晚上的时候说他听见了血液散在空中的曼妙声响。
那不是他第一次受伤,自然更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但是,这一次与叶子安有关,这成为他一生宝贵的回忆,连伤痕都如此美丽。
“大胆胡举,竟敢行刺朕!”他大叫起来。
“你说什么!”
胡举大笑起来,他并不曾料到这个皇帝会有这样的疯狂!
“大胆胡举,胆敢带剑行刺,来人于我速速拿下!”
柳若然大嚎一声,双目圆瞪,身子不知还是因为恐惧,有轻微的颤动。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而已。哈哈”胡举的笑声疯狂不堪,他的手搭在腰间利剑之上,兴奋地抖动,血液。他原先被划破的伤痕,此时重新破裂,散出腥臭的血粘溽了他全部的疼痛
“保护皇上!”
“保护安!”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出现,叶子安与陈子扬相视一眼,只是他们来不及再多说什么。
叶侯从云中所带随者共计三十七人,以刘震为首各带兵器杀将而出,满是狂笑。“保护安!”陈子扬又一次大叫起来,意乱之下,他也顾不得自己分明也是一个伤者,将自己的身躯挡住叶子安冷冷地对上胡举。
“原来叶侯竟排下了这样的局,果然是能与先皇相争的人,若是死在他的手里,当也是美事一件!”胡举全不害怕,拔剑在手对上柳若然,君臣相隔只有短短七步。
叶子安扑哧笑出声来,其态媚惑,好像眼前全不过是一次游戏,“将军这是要做什么。皇上不过是要开个玩笑而已,好好笑啊,好好笑啊。”他边说变笑,身子前仰后翻,一副痴呆样子。
“叶世子何必掩饰,我胡举对今天早有准备。”说完他拍拍手,守在一旁的侍卫猛地涌进来,竟足足有二三十人!
“刘叔带一半人去守住门口!”叶子安大惊之下依旧冷静,只是令方出,那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云中侯果然生了一个好儿子,看来他很疼你,等下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他的眼神里显出莫名的嫉妒,或许,或许在他的内心分明不愿走到这一步,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一掠七步之后的柳若然,那少年用同样怨恨的眼神与他相对。
“刘叔还不快去守住门口!关门打狗,我们尚有优势!”叶子安又是一声大叫,他微移身子挡在皇帝与胡举之中。“你敢动皇上,今日便再也走不出去!”
“云中军训练有素,以我这点人马,确实不够。”胡举看了叶子安一眼,平静下来。
“那是当然,还不快弃剑投降!”陈子扬忍气已久,若不是背上疼痛不堪,即便赤手空拳,他也要与面前的男子拼个你死我活!
“兵法有云,擒贼擒王!”胡举的身子微倾,他的剑对上七步之外的柳若然,带上轻巧的笑。“你知道么,皇上,你的父王是永远不会让自己冒险的,所以他才能成为不世的王!”
剑上还带了方才胡举留下自己的血。
只是随了时间已经风干,变成凝黑色的固体粘在其上,散出阵阵恶臭。
面对胡举的挑衅,柳若然一阵怅然。
也许正如他的母后所说,也许正如叶子安要做的。
也许,他应该再忍耐下去。
“哈哈,哈哈!”
柳若然狂妄大笑起来,全不顾安危,全不顾那剑依旧在他面前锐利光现,他竟向前迈了一步。
一步,又一步。
叶子安回过身去,看着这个令自己一见倾心的男子,他的勇气,他的骄傲,不由轻声而笑。
“好气魄!”
胡举也禁不住赞到,额头坠下汗来。
“胡将军若是现在放下剑,也许我们可以好好谈一次。”叶子安的手缓缓搭在胡举持剑的手上。
“我们,我们可以谈什么,还有什么可谈的!”胡举加重了自己的声调,只是那慌乱已然显露无疑,那些灌涌而入的士卒此时都已溃乱,有几个甚至丢了兵器于地,大势已去,兵败山倒。
“也许,也许,皇上会宽恕你的罪过,隐去今日之事,只要,只要你肯一心为皇上效力!”叶子安的眼神里满是温情,他原本就是那样细腻的人,他的手上并没有用力,只是轻巧地向剑柄移去。
胡举手上的劲力一点点散去,在最初的时候,他便倾向了叶侯,若是能得到这样的主子,难道现在还可以挽回,他动了动嘴,却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狂妄一点点散去。
陈子扬看出胡举眼中的斗志一点点消散,心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开始悔恨自己的固执,若是那时候没有受伤,此时自己早已经强拉叶子安在一旁了,至少,他还可以挡下那一剑。
剑尖在抖。
饶是谁都看得出来胡举已经完全崩溃。
四下的士卒早通通放下了器械,刘震带了一干人马回还,将诺大的厅堂围了水泻。
只是,柳若然依旧距离那剑只有三步。
“你可以答应我,全无干系么?”胡举咽下一口水,喉结蠕动全然不是当初的模样,“我需要一个保证。”说到这里,他的话语全然散乱,颤抖不堪。
“胡举!”
柳若然一声大喝。
“刺君死罪,你以为是玩笑么!”他的脸色都变成红色,眉头深皱,霸气十足。
只是,这一下,却将胡举从混乱里拉将出来!
“原来,你我都无法选择!”
胡举大笑起来,癫狂的模样,张嘴叱牙,手上的伤痕又一次破裂,血浆四溢,那剑随了他的手抖个不停!
“胡举将军,胡举将军,父侯很赏识阁下的才干!”叶子安妄想能让他平静下来,只是由始至终疯狂的都是另一个人,他的话语更是刺激了柳若然的心。他居然又是往前一大步,将自己的胸膛顶上利剑,字字铿锵。
“谋逆之罪,谁也不能救你!”
一刹那,叶子安心中苦涩,如有千斤坠。
却原来,他终于不曾忘记自己与他的关系,是臣子与帝王,是叛逆与君皇!
胡举闻言一怔,身子一退一颤。
他的心,他的勇气,他所有的自信都被面前的少年所击碎。
可是,他依旧带了剑。
说时迟,那时快。
说时快,那时慢。(哈。。)
胡举重新冲将而上,双手举剑便要砍下,其势威严,呼啸生风,只是柳若然分明全不在乎竟怔怔对上,只看那剑向自己的头砍来,竟似乎全然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
可是,叶子安不能。
叶子安瘦弱双手按住胡举的剑虽不能止,却偏了大半,向自己的肩引去。胡举见状大惊,看着那一袭白衣,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停下来,停下杀戮,停下所有争斗,只是那剑太快,眼看便要砍中叶子安的肩膀!
“傻瓜!”
熟悉的声音。
多少回,那个少年将他抱在怀里,多少回,那个少年笑着许他一生守护
多少回,多少回。
叶子安的脑中记不得那么多的画面。
那时候,他只剩下哭泣而已。
陈子扬将身子挡在他面前,那满是伤痕的身子受了利剑在右边肩膀,顿时血如泉涌。
而他回过头去,轻巧而笑。
“我骗你的,我好好的。”
胡举怔了片刻,又拔出剑来,立时有大片大片的鲜红染了叶子安白色的衣裳,他抱着陈子扬摊坐在地上哭泣模样。
力又生,剑又动,胡举竟又将扬剑向他们砍去。
“小心!”
大喝一声,满场皆惊,柳若然动了一步,却终于没有再上前去,看那剑从自己的额头前坠下的刹那,他看到鲜血从地上喷出。
血。
血。
漫天漫地的血。
陈子扬左手握剑,深入其掌,而鲜血四散沿了他的手臂流将而下,将整个青石地板染成红色。
“你看,我挡下来了。”
他的话语,很轻。
“傻瓜!傻瓜!”
叶子安撕心裂肺的叫吼,忍不住咳嗽起来,身躯颤抖不断,竟是一口鲜血喷将而出。
“叶爱卿!”
柳若然俯身看他,神色慌乱。
而胡举立在原地,再不能做什么。
他缓缓回过身去,背上的是一支银羽色箭深入及羽。
一个中年的男子,面无表情朗声而应。
“天射营军主林风救驾来迟!”
(视角变换无能。。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