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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意戏东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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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接下来去哪?”裴十躬身问。
裴华锦方出客栈,他相貌出众,自是引得路人争先相看,放在平时他会觉得是享受,今日却有些恹恹,他看了眼身侧,平时那个望着他的白衣少年已不在了。
“回府。”引路的人已不在,他突然没了逛下去的雅兴了。
他没注意,那一众目光中,有一道目光格外阴戾,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将他宫御沉渊耍弄到这般境地。
他捧出自己的心,可不是让他踩碎在地的。
“跟着他,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遵命,殿下。”
裴华锦一行人半月不到便回了大苍,快到长胜王府时,裴十出声道:“主子……”
裴华锦往后斜睨了一眼,淡淡道:“还跟着。”
裴十点了点头。
“算了。”
几人回了王府,下人赶忙上前迎接。
“我娘亲呢?”
“王妃随王爷去静安寺了。”
“寺庙?父王什么时候信这些了?”裴华锦挑了挑眉,转身又往外走,“裴十你与我一道。”
那静安寺偏院处值了几棵桃树,桃花夭夭甚是好看,裴华锦找到他娘亲父王时,两人正相依立于树下,桃花落了一身。
王爷王妃在此自是无人敢扰,偏偏这清静被裴华锦一声叫声打破了。
裴华锦嘴里径直叫着娘亲,一脚踏了进去,没多久便捂住了眼睛,裴十方迈进一只脚忙不迭的缩回去了。
王妃呵呵道:“阿锦啊,娘亲眼里进沙子了,小殿下正为我吹呢。”
裴华锦哈哈笑道:“哈哈哈……是吗,娘亲真不小心。”那笑声没多久便在常胜王冷然的眼神中戛然而止了。
裴华锦心道:“我待会真该好好上柱香。”
就在这时,裴十捧着信鸽进来了。
“见过王爷、王妃。”
“裴十啊,几日不见越发俊俏了,谁给阿锦的信鸽,拿来我瞧瞧。”
裴华锦还来不及阻止,就见自己自诩忠心耿耿的手下便将信条递给了王妃。
王妃笑嘻嘻的展开,看了一会儿,又将纸条递到身边人眼前,王爷无奈的看了王妃一眼,就着纸条念道:“川利五皇子,宫御沉渊。”
裴华锦抖了抖,他父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像大山似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永安,你且老实交代。”常胜王威严的看他。
裴华锦脚一软就给跪了,他向来胆大妄为,却唯独怕他父王,他父王这人铁面无私,他但凡惹出一点祸事都会被狠狠罚上一罚,这也是为何他自小被娘亲百般宠着也没长歪的原因,若是让父王知道他这次做的好事,裴华锦抖了抖,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他心思百转,脑子转的飞快,将他救了少年将他认作义弟的事说了一遍,只说两人相伴游了川利五湖四海,临别时他好奇少年的身份,便让人查了查,却不敢将自己扮作女装引得人动了心的事说出。
王妃笑道:“我年少时倒与他父皇宮御寒昭有几分渊源,你将他五子认作弟弟,倒是有些缘分。”
常胜王冷哼了一声,裴华锦抖了抖。
王妃道:“说来也是有意思,早前他父皇也要叫我一声娘亲……”
裴华锦听到这眼前一黑,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王妃还要再说,却被常胜王揽了腰不容置疑的带走了。
“若是他父皇叫我娘亲娘亲,那他岂不是要唤我……叔叔?”平白多了个小侄子。
裴十提醒道:“主子,王妃怕是生不出那般大的儿子。”
裴华锦恍然大悟,“也是,我娘亲又不是妖怪。”他心里猫抓似得,很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等他真的从娘亲口中得知这一段陈年旧辛之事已是很久以后了,而那时他已经悔不责已了。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裴华锦从未想过,他还会再见到少年。
那时他在楼上,见着那少年坐于马上,从远到近,一如初见时,他一叶扁舟,晃晃悠悠的飘到眼前。他第一次知道,人的记性是这般好。
裴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了还一会儿才想起那人是谁,他担忧道:“主子。”
裴华锦摆了摆手,侧头看他,“裴十你看,我可变了些。”
眼前人相较四年前五官长开了些,面容越发俊逸,额间一条血玉抹额,但那一双杏眼,看人时温温的,眸内仿似带着笑意,怎的也没大小姐那般有气势。
二人双生模样一般无二,然大小姐眉间自有一股凛然气势,令人望而生畏,主子却柔柔和和的看着便好说话。
裴十点了点头,虽然这爷看着好说话可却真不是个好说话的。
裴华锦高兴的拍了拍手,“那便好!”
宫御沉渊这次来大苍的身份有些尴尬,他是作为质子来的。
十七岁的高龄更是有些尴尬,到他这个年纪受宠的多半被封了王有自己的府邸,他却被作为弃子送到这异国他乡。
裴华锦终是找了他姐姐,让她想办法出宫,与她换了身份入了宫。
卯时不到,便有人前来唤他,裴华锦方想发作,一想到这是皇宫,便硬生生忍住,只揉了揉双眼,一边伸手一边打哈欠。
半天不见有反应,他微怒的挑眉看去,就见那穿戴整齐的紫衣少年睁着漂亮的眼睛好奇的望着他,“怎么了,永安哥哥?”
裴华锦反应过来差点栽到地上,忙一把跳起手忙脚乱的穿起衣服起来,少年好笑的上前帮忙,只是落在他身上的眼光偶尔有些犀利。
去成均监的路上少年一直说着话,只是偶尔冒出几个问题,让裴华锦出了一身冷汗,身上的瞌睡虫跑得干干净净。
到了成均监,少年领着他入了座,只是屁股还未坐热,后面便传来一人声音,“永安,你们怎么坐了我和冉求的位置?”
裴华锦豁然看向少年,少年冲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裴华锦抹了抹额,竟被个小鬼看出了身份。
竟然已经被看出了,他也就不在意了,揽着对方的肩膀将人半拥着出了座位,嬉笑道:“你看我,睡一夜竟忘了自己坐哪了。”
五皇子莫名其妙道:“你在我后面啊。”
裴华锦展颜一笑,手下人身子僵硬无比,不着痕迹的挣开他的手往后一排入了座,裴华锦摸了摸鼻子,腹诽,“臭小鬼!”
裴华锦 入宫本意是想寻人的,只是太傅都进来了,愣是不见那人出现。他历来最是怕了读书,听着那文绉绉的古文真是比什么迷药都有效,上下眼皮直打架,饶是身边人下手戳了他好几下,最后还是啪嗒一声一脑门砸在了桌上。
太傅摇头晃脑的脖子咔嚓一声,险些没折了,一双厉眼四处一扫射,不确定的落在裴华锦身上。
“永安——永安——永安——”声音越拔越高。
裴华锦不堪其忧,往常这时他还在睡梦中,当即想一拍桌子起身瞪人,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身旁人抢先一步大力按在了桌上,啪的一声眼冒金星。
四周聚静,只听得身边少年沉静温和的声音:“太傅恕罪,永安哥哥昨夜受凉身子不舒服,今日本该在殿中修养,却因着不愿错过太傅的授课而强撑着前来。”
方说着,便有一两声闷咳传来。
少年担忧道:“永安哥哥,额间越发烫了。”
五皇子伸手便想摸,被少年不着痕迹的隔开了。
太傅道:“即是病了,怕也听不进去,就烦劳八皇子送永安回去,找个太医好好瞧瞧。”
八皇子从善如流的将人扶着带了出去,等离得有些距离了,便松了手,远远的看着他。
裴华锦好笑的看着他,“小珏,你这是何表情?”
裴珏淡淡道:“祁乐郡主。”
裴华锦摸了摸鼻子,“我二人生的一模一样,你是怎么分的出的。”
裴珏道:“我看的出。”
裴华锦意味深长的笑着,“你真看的出?”
裴珏微微蹙眉,
“好了,我不与你说了,我来找一人,川利来的皇子,他在哪?”
裴珏看了他一眼,“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