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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真杏]关于你的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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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新年特别节目的计划最后还是搁浅了。冰鹰北斗也不愿意让游木真面对自己母亲不愿出席的窘迫：“那我们需要重新想一个企划了。”
杏爽快地揽下这件事：“冰鹰君帮忙带领他们训练吧。啊，重新企划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别人了。”
他心领神会，点头同意。
但说实话，杏对新选题并没有什么想法。在新年这个意义特殊的时间，比起做个跨年演唱会让ts的支持者离开父母在深夜里吹冷风；杏更倾向于做一期节目让观众和家人坐在一起，同时也让平时顾不上家的偶像和家人一起跨年。
但是游木真的母亲不肯到场。
这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像山一样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叹气，是因为节目打了水漂，还是游木真。但是等她站在闪烁不定的红绿灯前回过神来，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的是游木真的笑容。
杏低声念了一句：“真。”
能为他做些什么吗——这个念头像破土萌发的幼芽一样势不可挡；后来转换成一句肯定句，“想要为他做些什么”，抛开全部工作上的因素，简单因为对方是游木真。下一秒，杏拿出手机向游木真的母亲拨去了电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联系上她的母亲能做些什么，盲目而冲动，仅凭下意识做出了这个举动。
游木夫人那里声音嘈杂，车流声、人声交错。她接起电话后顿了几秒才开口：“杏小姐，打电话来找我我有什么事吗？如果还是节目的事情，恕我……”
“抱歉，游木夫人，”杏打断了她的话，“我想和您聊聊关于游木的事情。”
游木夫人听起来有些意外：“真？”
“是的。……游木夫人也不愿意看到吧，游木在过去的阴影下徘徊。”她不明说，仅仅用一个“也”字点明自己的立场。
对面的人在沉默后叹了口气，像是要妥协，但是下一秒就挂断了电话。杏不服输地准备再把电话打过去，绿灯亮起人行道两端的行人走上斑马线，她惊愕地看见游木夫人站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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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不清楚杏小姐怎么散步到我公司附近的，”她们在上次见面的咖啡馆里坐下，游木夫人要了与上次一样的饮品，一边轻啜一边闲谈。仔细看过去，她的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杏尴尬得要死。她只是出来散个步想个选题，没想到被游木真带偏了方向。
“那，杏小姐想知道真的哪些事呢？”
“游木……小时候当模特的事情。”她又想起来游木真在不被人注视的瞬间露出的寂寞神色，想起来他在镜头面前的恐惧。游木真懊恼过很多次，也自责过很多次，“如果没有我的话，冰鹰君他们就可以接到更多的镜头工作了，也不会今天才到这个程度。”他靠着墙角坐在木地板上，窗外的月光在他身前投下幽凉的色泽。
杏关掉录音机的带子，转头看见双眼微阖的少年脸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滚落。他的胸膛缓慢而有节奏地起伏，看似随意按在地板上的手悄悄攥紧。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拿着毛巾走到游木真的身前蹲下，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汗水。
明明是害羞的少年，此刻一动不动地任由她触碰自己。擦到眼睛周围的时候，杏忽然心中一动，用手覆上他的眼睛。
游木真的眼睫毛迅速地划过杏的手心，这小小的颤动让她的手和心脏都紧了紧。再然后，过了几秒，她意识到游木真哭了。
少年的眼泪冰冰凉地打湿了她的手心。杏盛不住，只能看着眼泪挤过缝隙，经过少年的脸庞滴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游木真的肩膀的抖动充满了克制的意味，杏的手指碰到他的眉毛，觉察到逐渐隆起的趋势。
“游……”
她想说你何必这么压抑自己呢，何必把所有难过的事情都让自己承担呢。但是杏在游木真沉默的哭泣中也丧失了全部语言，她把一切制作人守则都抛之脑后，把眼前这个少年抱进怀里。
“……真。”
少年终于哭出声音。
“杏、杏。”
她轻轻拍他的后背：“我在呢。”
“我真的，不行吗？”
网络上那些恶意的流言蜚语像一张网织住她，她比任何人都要更认真地注视游木真，比任何人都要更近地接触他，因此杏在这张大网里的窒息不亚于游木真。杏拍着游木真的后背，看见木质地板在与墙壁的交接处微微凸起来。
“怎么会呢。真，总有一天会可以的。”
那个黑色的深渊，无法跨越的黑色深渊。幼年时期的模特工作，游木真不安的脸庞。
杏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游木夫人，再次说出自己的请求：“游木夫人，我想知道游木小时候当模特发生的事情。”
“作为一个制作人吗？”
“……不是。”
早在杏把游木真抱进怀里就做出了选择的，为游木真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私心。她大可以冠冕堂皇地说是制作人的职责，但是那双与游木真极为相似的眼睛让她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
“完全出于我个人的意愿。”
游木夫人像是没料到这个回答，惊讶着沉默了许久。杏也不着急，慢慢喝着自己杯中的奶茶，侧头看见窗外的街道上又飘起细雪。
放在手包里的手机唱起歌来，杏一脸愧疚地拿出手机，向游木夫人道歉。“喂，怎么啦，”她压低了声音和电话另一端的人说话，眉眼在瞬间都变得极为柔和，“我在和别人讨论事情呢——不用，不要你来接我回家。”
她挂断电话，再次向游木夫人道歉。
游木夫人略带着笑意摇头：“刚刚那是，真的新歌吧。”
“嗯。叫《十二月的你》。”
“说起来，抱歉了。”
“诶？”
“刚刚不小心听到你打电话的内容了——那个人的声音，好像是真？”
“……”
“杏小姐，接下来有其他的安排吗？……既然如此，不妨来我家里坐一坐吧。真的相册，被我放在家里了。”
-04.-
游木真的相册最后被杏带回了家。站在游木家门口推辞的时候，游木夫人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杏小姐拿着这个会比我更好。”
那本厚重的相册里，收录着游木真从刚出生到眉眼初开的相片，巨细无遗。幼年的游木真笑起来也是眼睛洒满星光，面对镜头时神情自然而大方。杏几乎认不出来这是游木真。她又想起来以前冰鹰北斗在无意间带出的一句闲聊：“高一认识游木的时候，完全是个颓废的死宅……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想说他坏话。”
这几天气温骤降，雪在庭院里积了厚厚一层。杏在指导他们练习的间隙站在窗边看出去，被积雪的光芒刺痛了眼睛。
游木真注意到她的异样，连忙凑过来：“被雪晃到眼睛了吗？”
她难受得说不出话，伸手捂住眼睛。游木真从口袋里找出滴眼液，轻轻拉下她的手：“来，小杏。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我会陪你去医院的哦。”
少女在他身前仰起脸，眼睛轻轻阖着，双眉因为不舒服微微皱起来。她看起来温柔乖巧，像一只幼猫，随时要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在他心上狠狠挠一道子。游木真失了神，被冰鹰北斗问道“在干什么”才呼呼笑着敷衍过去。少女的脸庞白皙，凑近了看还能发现有细小的绒毛在雪光里。游木真滴滴眼液的手抖个不停，最后把一滴液体滴到杏的眼眶外，顺着线条滑到耳际。
杏笑了：“游木在干什么啦。”
“啊！不好意思！”
越是想要镇静，越是紧张得无法控制。游木真从未像此时一样明确地意识到杏是个女孩子，与他频率不同的呼吸，仰起的脸上微闭的眼睛，头发向脑后落去露出耳垂上小巧的的银色耳饰。他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杏的眼睛上，发现杏拥有他这么多年来看到的最好看的眼睛。
“阿木～你太菜了！”明星昴流毫不犹豫地嘲笑他，“不是打游戏很厉害吗？”
“呜哇！明星君这么说也太过分了……这又不是游戏。”
滴眼液掉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杏蹲下身，自己摸索着找到了滴眼液，用手扯开眼皮自己给自己滴了两滴。然后，她拽着游木真的手站起来：“还给你滴眼液。”
被这个插曲一打岔，trickstar索性直接停了训练聚在一起聊天。衣更真绪想起来节目的事，刚问了一半准备的如何，被明星昴流大笑着说“你怎么变得和小北一样”。
冰鹰北斗有点尴尬：“不要瞎说。……让杏自己决定吧。”
杏“嗯”了一声：“我刚刚也想和你们说节目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和大家一起上节目，和主持人聊聊天。期间会安排和观众的互动，虽然很抱歉新年前夕也要工作，不过你们可以让自己的家人打进来电话当团圆了哦。”她看向游木真，眼睛泛着水光，视线有些模糊，“游木怎么想？”
“诶？我？”游木真被问得措手不及，“小杏的想法很好啊。”他露出一个笑容，“在工作的时候还在考虑我们的个人问题，小杏，太辛苦了哦。”
她说不出话。
她想起昨天决定下来和观众的电话互动后和游木夫人打去的电话，对方在听到她的请求后沉默了很久：“杏小姐，不害怕我打去电话让真受到伤害吗？或许，恢复母子关系，只是杏小姐的一厢情愿哦？”
“不会的，游木夫人。濑名前辈也是他在幼年认识的人，游木现在……也可以和他相处的很好哦。”虽然每次见到他还是下意识要往后退一步，然后硬生生克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
“……”
“游木夫人和濑名前辈还有联系吧？应该知道游木的转变吧？游木夫人，您是他的母亲，不是他的过去……我相信，游木也是这样认为的。”
“……杏小姐，你知道，真在家里一句话也不说吗？他总会避开我的作息规律，尽可能避免和我见面。”
“这只能证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不是吗？退一步讲，就算真如您所说，游木想要避开您；游木夫人，假装看不见就真的能万事太平吗？游木，是‘勇敢’的谐音呢，他可以战胜过去的。拜托您，也支持他吧。”
杏从不认为逃避可以解决一切，或许是曾经选择逃避造成的遗憾让她醒悟，或许是这么多年看见游木真在逃避营造的假象里如履薄冰让她难过；杏想，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要让游木真毫无遗憾地、坦荡地走向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