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用少年》在野

4、有妖气

　　上班，三小时电脑，吃饭，五小时电脑，下班，吃饭，洗澡，睡觉。
　　这样的日子，过得多了，总是令人麻木。
　　从前总想，如果有一个美少年，能够站在身边。闲了，拿来摸一摸。困了，拿来靠一靠。无聊了，拿来Y一Y。
　　这样的日子，该是多么逍遥。

　　可是，等真的有了这么一天，却觉得有点别扭。

　　穿着笔挺西装和职业套装的男男女女，带着现实而距离的笑容从眼前来去。而他们走来走去，却对坐在自己办公桌边上的少年视而不见。
　　这是平凡人的生活还是动画片……铃铛轻轻呻吟一声，扶住了额头。
　　“怎么了？”茸茸注意到，好奇地凑过来。铃铛抬起头，眼前顿时出现一张放大版的脸，顿时一瞪地面，椅子滑出一尺，恶狠狠地瞪着他。
　　“怎么了？”少年依旧无辜地追问，看似有近一步凑过来的意向。
　　铃铛低声道：“人吓人吓死人！你给我回去！”说着带着椅子回到原地。
　　“回哪里？”
　　铃铛懒得答茬，直接指指那盆仙人球。

　　少年有些委屈地扁下嘴，消失在了铃铛眼前。

　　铃铛虽然努力压低声音，但多少还是有些动静的。于是旁边的人回过头来，冲铃铛笑：“怎么了？”
　　声音温柔甜美，正是铃铛公司的市场部一枝花，许波。

　　许波进公司比铃铛早一年零八个月，名牌大学硕士出身，比铃铛大四岁。为人勤奋能干，人又漂亮，特别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秋水为神，动人至极。再加上逢人先有三分笑，因此人缘极好。人态度温柔是不假，但铃铛却能在那张美人脸上看出内藏的尖锐锋刃，第一次见面便暗自决定，千万不可得罪于她。幸好她对后辈也很照顾，好像也挺喜欢铃铛，从来没有过什么不愉快。
　　后来铃铛才听说，许大美人进公司时，半数的公司单身男青年都动了春心，可如此年轻的美人无名指上却已经有了戒指。
　　之后一问之下，许美人也很痛快地说，结婚已经五年了。大学本科还没毕业就领了结婚证，老公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认识已经十九年。
　　这不光是已经死会的问题，根本连想做第三者都无从插足……
　　后来，铃铛又听说，许美人家世也相当不错，省级高干云云。但许美人聪明独立，从不提家里如何，就连大家的猜测都是来自于她自己不小心漏的口风，提到了她父母住的小区。那小区可是出入必验证，二十四小时保安，警卫绝不同于一般小区的装个门面。
　　难怪许美人如此外圆内方。

　　这些话铃铛听听也就过去，毕竟又不是要发展成闺蜜，作为前辈同事，许波实在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听到许波关切的问话，铃铛连忙干笑：“没什么没什么。”
　　许波一笑：“正好，给你个好东西。”说着伸手在包里一摸，便将一个黄灿灿的物体抛向铃铛。
　　铃铛手忙脚乱接过，却是一个小小的金橘。
　　许波说：“这是我爸爸前几天回老家给我带回来的。还有呢，多给你几个。放心吃吧，都是洗好的。”
　　铃铛塞进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说：“小许姐，你的老家在哪里？”
　　许波脸上流露出有些怀念的神情：“湖州。浙江湖州。”
　　“啊，湖州我知道，产毛笔不是吗？”
　　许波说：“猜对了，不过没奖。”说着脸上的怀念之色愈浓，“有时间，我也想回去看看哪。”
　　话音未落，分机就不甘寂寞地响起。许波一把接起：“您好。……好的，没问题。……好。……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去您的办公室取。”说着挂了电话，朝铃铛无奈地一笑。
　　铃铛报之以理解的笑容：“想回去那也得有时间啊，老板现在哪离得开你。”
　　许波站起身来，抱起资料夹，说：“唉，看情况吧。要是真想回去，辞职也要回的。”
　　铃铛瞪大眼睛做被吓倒状：“瞧你说的，不至于吧！”
　　许波笑笑，手快速地从铃铛桌子上一晃，便朝老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眨眼间铃铛桌子上就多了几个小小的金橘。

　　“谢啦~”铃铛笑了一声，便拿起第二个。

　　“这金橘上有妖气嘛。”铃铛眼前人影一晃，正是茸茸。
　　铃铛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把金橘吐出来：“你说什么？那还能吃吗？”
　　茸茸眨眨眼睛：“当然能吃。”
　　“那有妖气会怎么样？”
　　“当然不会怎么样啊，金橘还是金橘。就好比说，一件衣服，你穿久了，当然会有你的味道，但是衣服还是衣服。”
　　虽然比喻拙劣，铃铛还是听明白了，恨恨说：“不早说，害我浪费一颗。”说着又紧张起来，“你的意思是，许波家里有妖怪？”
　　“这也不一定，有可能是后来沾染上的，也有可能是胎里带来的。妖气的量实在太少了，我判断不出来。”
　　“你去看看好不好？”
　　茸茸抓着脑袋说：“这个，我跟她没有任何关联，就这么跟着她，会被门神什么的煞气挡住。”
　　“关联？”
　　“好比说，我因为每天离你很近，身上有你的气息，又是善妖，你家的门神就不会拦我。”
　　铃铛点点头，说：“那如果让她直接把你的本体带回家呢？”
　　茸茸点头说：“那自然没问题。”
　　铃铛眼珠一转，想起之前大楼通知说要喷洒杀蟑螂的药剂，顿时计上心来。

　　许波回来以后，铃铛瞅个空档，站在她桌子前，摆出十二万分诚恳的脸：“小许姐，我记得你家里是住在步行五分钟的那个小区吧。”
　　许波抬头：“是啊。”
　　铃铛说：“今天晚上大楼要杀蟑螂，我的仙人球好像快开花了……”茸茸在后面高呼一声：“我离开花还早呢！”铃铛充耳不闻，继续说：“所以帮我把它带回去一晚上好不好？我可不想它被化学药剂搞得不能开花。可是我家里那么远，带着仙人球挤车会死人的……”
　　许波笑着假意瞪铃铛一眼，神态动人，连铃铛的心都跳了一下。她笑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么一本正经的。包在我身上。”
　　铃铛大喜：“谢谢小许姐！我明天早晨给你带个双皮奶吃！”
　　许波笑着挥挥手，继续忙去了。

　　铃铛坐回座位，茸茸还在旁边聒噪：“我是说真的，我离开花还早呢。”
　　铃铛瞪他一眼：“傻啊你，我是想让你看看小许姐家里有没有坏妖怪。话说……你不会有危险吧？”
　　茸茸笑了：“我们植物类，特别是仙人掌类，最擅长隐藏气息啦。不会有事。”说着高兴起来，“啊~啊~铃铛担心我了！”
　　铃铛翻个白眼，直接无视。
　　当天下班，许波找了个网兜提走了茸茸。铃铛晚上睡觉前却有些兴奋，想想说不定会有个什么有趣的故事被挖掘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很传奇？好不容易睡去，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

　　第二天早晨铃铛早早到了公司，跟许波笑着打了招呼，便一眼看到仙人球已在原位。她兴冲冲把双皮奶放在许波桌子上，便坐上座位，低声唤道：“茸茸。”
　　茸茸应声出现，摇摇头说：“她家里什么也没有。”
　　“哦。”铃铛松了一口气，却也觉得有一点点失落。
　　“可是……你之前不是好像提过，她已经成家，和丈夫一起很美满吗？”
　　“是啊。”
　　“可是，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也许她老公出差了？”
　　“可是，气息也只有一个人的……一个人离开一年以上，气息才会慢慢淡掉。你们的出差，有这么久的吗？”
　　“啊？真的？”
　　“当然是真的！”茸茸有些委屈。
　　“哦……”铃铛皱了眉头，又松了开来，“不管怎样，家里没有妖怪伤人就好。”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就此暗暗存了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