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孤木花

1、一尊佛

　　印象深刻的关于“佛”的说法还是来源于西游记，普度众生，光芒万丈，无所不能，一心向善就能有好报，就能拥有令人羡艳的本事，出神入化，长生不老。后来再接触到的就是“酒肉穿肠肚，佛祖心中留”的济公了，依旧是神通广大，造福百姓，受到人们的敬仰。
　　然而除去这些神话，当“佛”走进我们的生活以后又是怎样一副模样呢？出了家门之后，翻过一座桥就是寺庙，庙不大，仅仅供着一尊佛，不过一个村子也够用，不至于拥挤，稳当地坐落在那里。因为并没有多少钱财，所以寺庙建造得很草率，除了那尊佛金光流转之外，剩下的都是不能再平常的水泥墙，大铁门，打开铁门之后就是佛祖，说夸张点，除开门前的一大块水泥地，这个庙就像个大衣柜，谁要祭拜了，拉开门就是。
　　之前我一直不敢凑近了去看这个被叫做佛祖的东西。在我看来，这就像是一个逼真的傀儡，一双诡异而又没有生机的眼睛仿佛透过门缝在悄悄地窥探着我们的世界。每次经过那个地方我都要远远地绕开，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拎着水果菜肴去跪倒在它前面，我甚至怀疑人们是求它降下福来，还是求它不要带来祸害，反正下意识地觉得这两个是同一种东西，都是因为遇到不顺才去留下膝盖来祈求，再加上对它凶神恶煞的脸色怀有恐惧，我一直不太喜欢这尊佛。
　　不过前不久突然看到寺庙的墙被砸了个窟窿，砖头散落了一地，端坐在里面的佛像也是不堪入目，一条胳膊和无神的头颅跟着碎砖躺倒在地上，盘起来的腿也被打掉了膝盖，看着这样的情景不觉有点毛骨悚然。
　　听人说这是一个年轻人前一夜来做的，锤墙的“梆梆”声都传到周围的几户人家那边了，只是没人想到竟然有人敢做这种大不敬的事情。后来慢慢的，也了解到了其中的原因。
　　年轻人二十四五的样子，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虽然这样的年纪都不太相信佛祖一说，但是也不至于到恨之入骨的地步，顶多应该算是个路人，可惜他的经历却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
　　他父亲很爱喝酒，几乎天天喝个酩酊大醉，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跟母亲两个人大打出手的情况也不少见，日子久了，他母亲自然也是不愿意，可是大家都是同一个村的，拉不下脸来闹开，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于是就想要找菩萨帮帮忙，行个好，提着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去那个寺庙门口跪拜，祈求丈夫能控制住脾气，生活能更加美满。可惜这似乎并没有让她就此解脱，依旧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一开始被打了就往庙里跑，后来三天两头都在庙里，就像佛祖的童子一般，没事就往那里跑。慢慢就放下了手中的活，拿着积蓄去供佛，也不愿意跟丈夫见面了，普通冷战一般。
　　再说年轻人的父亲，虽然天天酗酒，但是他却很清楚收入是生活的基本，也没落下农活。尽管喝得烂醉，但第二天都不忘下地去处理处理，倒也算得上勤劳。可是一家人的活总得一家人干，年轻人当时还小，不会让他参与进来，但年轻人的母亲可不是，她也得算在劳动力里面。可是她却忙于奔走在家和寺庙之间，自然没什么时间再去帮着丈夫干活，这让性子烈的丈夫变本加厉，见一次打一次，动不动就大打出手，弄得妻子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
　　年轻人都看在眼里，他爱他母亲，也爱他父亲，生活再不济，也会有那么几个幸福的镜头，这也是他唯一所向往的，期盼的，靠着仅有的几个画面活着，苦着。
　　幸亏年轻人还算坚强，自力更生，在父母都顾不上他的时候不停地找工作，养活自己，甚至还能拿出一点积蓄来孝顺一下父亲母亲，更为厉害的是，他也没落下学习，一路高歌猛进，学位证书一应俱全，在别人看来是真正的人生赢家，他也经常成为村里人夸赞的对象，是个不错的榜样。
　　衣锦还乡了，母亲却不回来，供着那座佛像，不谙世事。岁月让她苍老之后，她更加顽固，也越发坚信是自己的虔诚感动了上苍，给了她儿子闪耀的前程，日复一日念叨着拗口的经文，沉浸在干巴巴的木鱼声中。事到如今，年轻人也不好说什么，多次劝阻都无果之后，他只能任其发展。
　　与此同时，成功也为他带来了爱情，女朋友没有貌美如花，但很是贴心，给他带去很多帮助，能让他更快地忘去生活工作上的烦心事，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面发展。她们甚至有着相似的经历，女孩的母亲也同样爱好着佛教，崇尚着阿弥陀佛。
　　“倒是可以让她们俩也交流交流，分享一下心得什么的。”年轻人时常如此跟女孩子开玩笑。女孩子也连连点头赞同，笑声悦耳。
　　事情往年轻人渴望的方向前进着，终于到了踏进婚姻殿堂的时刻。虽然有了不少家产，但是年轻人也不炫耀，把婚礼准备得很平凡，甚至都没有请来多少亲戚朋友。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事也在这时候发生了。
　　下了婚车之后，他看到的不是他心爱的妻子，而是拿剪刀戳着自己脖子的丈母娘，横亘在门口。
　　“阿姨！你这是何必呢！”年轻人着急了，都没改口叫一声妈。
　　“你走！你爸是恶人，他藐视佛祖，他不得好死！”她的双手因为激动的情绪开始颤抖，剪刀口仿佛随时都会插入咽喉，她的身后传来了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走吧！我妈不同意的！我不想让她死！”女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充斥在年轻人的耳朵里，如同要撑开他的大脑一般。
　　丈母娘依旧不依不饶：“你快离开这里！要怪就怪你的父亲！不要怪我无情，佛祖说了，你们两个不合适，不能待在一起！”
　　眼看着终身大事就要成了，却在最后出了这样的问题，怎能不叫人心急。他永远都无法明白佛祖到底是谁，究竟为什么总要插手他的生活。可是这个佛祖却是有着出人意料的毅力，硬是让丈母娘拦在他面前不能退半步，即使一小股鲜血已经说着锈迹斑斑的剪刀在往下流了。
　　亲朋都散了，天也黑了，女孩子再也回不来了，年轻人拗不过丈母娘，他没办法也用生命去相逼。他原以为这只是一场闹剧，只要他尽力了，一切都会好的，就像当初自己不断努力取得成功一般。但他错了，佛祖有的是时间陪他玩，他甚至再也没见过那个心爱的女孩，无从得知她去往了哪里。
　　他也有提起过菜刀，终究没能下得去手，善良还是组织了他丧心病狂的念头。但那所谓的佛祖再也无法挽回他的心了，他渴望的是幸福，即使平淡也无所谓，可是那佛祖却频频拦在他面前，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也正是如此，那座小寺庙才会被捣毁，那尊佛也因此而遭殃。
　　佛像毁了，年轻人的母亲不会回头了，他的妻子也不再陪伴他了，甚至他也不知去向，不知道是不是去世界各地砸毁数不胜数的佛像了，还是找了一条小河，含恨而终了。
　　后来村里的小寺庙又翻新了，比之前更为堂皇，佛像也换了座更大的。不知道那尊佛在里头到底是等着别人来求它带来幸福，还是在等人来求它别再散播噩运。事到如今，我很想知道年轻人要是没有那份善良，又会有多少鲜血飞溅，可那份善良在大慈大悲面前，又算得上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这样的文章有没有人喜欢，我希望读者看到之后能作更多的思考，去感悟更多的生活，整个小说都是这种类型，但是有不同的风格，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积极评论，读者想看到的内容我会多去参考，你们的参与会使之后的文章更有吸引力，更值得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