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剑》Helios

3、无欢之剑·下

　　（三）无欢之剑·下
　　莫宅院内，大堂早已设宴，一处回廊尽头，无欢正在房间内擦拭手中的剑，一只五色蝴蝶附在剑身之上，翩翩欲飞。
　　见血之时，这剑锋上只沾了些许鲜血，无欢早已抹去。先下只不过是要抹去心中的洁癖，毕竟这把剑，不是什么人都而已享受的。
　　比方昨夜杀的那赵武，就不够格。
　　“宴已设好，主上请姑娘稍后便可过去。”一个侍女在门外偏站着，也不进来。
　　无欢剑锋稍敛，侧头答道：“好，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回过头来却从镜子里看到莫离站在了门内，那侍女已经退下。
　　“主上。”无欢连忙回身，负剑行礼。
　　莫离缓缓走到她身边，把身后的剑拿了过来，随手用自己的贴身手帕擦拭尖峰，动作极为仔细，掠过蝴蝶之处，又尤为轻缓。
　　“主上……”无欢站在莫离身侧，竟略微有些紧张。
　　片刻，莫离才把剑还给了无欢，“如此，可干净了？”
　　无欢低头领剑：“干净了。”
　　莫离无声一笑，说：“宴席已经摆好，你随后便来。”
　　“是。”
　　镜子内，剑上蝴蝶似欲夺剑而出。无欢双目一凛，剑已入鞘。
　　这莫府上下，除了服侍的婢女以及请来的舞女、歌女是平常女子的装扮，从主上到剑客，均是一袭黑衣，剑不离身，即便是宴会之上，也是如此。
　　这黑衣全都是选用上好的料子经上好的颜料染成，请了极好的裁缝为剑客们量身定做，既贴合每位剑客的身形，又充分考虑到行事刺杀之时功夫的伸展，与别处的黑衣自是不同。
　　故而即便是穿在众位姑娘们身上，也是通体风流，英气十足。放眼望去，于轻歌曼舞处坐着的这十来个黑衣剑客，和那些摇曳生姿的舞女们比起来，丝毫不逊女性之色。
　　莫离坐在主位之上，黑衣加身，而这黑衣之上，有暗纹蜿蜒，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若定睛看了，这暗纹随着主上的一举一动也波纹暗涌，不消片刻就会头晕脑胀。
　　“这只是寻常家宴，大家不必拘束，尽兴即可。”莫离说完，不动声色地朝无欢坐处看了一眼，无欢立即把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刚才，她就在盯着那黑衣上的暗纹看，即便是莫离不看向这边，她的眼睛也已经开始发胀了。
　　只是她对那暗纹一直很好奇，想知道自己到底能盯着那暗纹看多久，这样的机会不多，而每次尝试都坚持不了多久，最好的一次，定睛看了半分钟，可是再看其他东西时，眼就已经花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正常的目力调了回来。
　　竟然主上说了是寻常家宴，那无话也就真的随便起来，既不用太拘束，也不用去敷衍搭话，就自己一个人坐在案前，听曲，看舞，自斟自酌，乐得自在。
　　酒过三巡，居然有些不胜酒力。
　　无欢酒力向来还行，加上因这莫府中均是女子，酒从来都不似外边那样烈的，怎么今晚，这么快就醉了？
　　觉知事有蹊跷，提剑便要回房。
　　却不想那边向来不太关注无欢的姐妹，见无欢将要起身，连忙端着酒杯过来要给无欢敬酒。
　　“淮渚战事久持不下，昨夜却忽然结束。据说是因陈帝在帐营之中见了那赵武的滴血人头，急忙发兵，杀了对方个措手不及。那赵武人头分家时，身体还未倒下，手法如此干净利落，想必是姐姐所为吧？”
　　无欢稳了稳摇摇晃晃的身体，说：“是又如何？”
　　另一个人过来接着说：“不想姐姐久不用剑，功力却丝毫不减，趁着家宴，我们该敬姐姐一杯，好让姐姐闲暇之时多指点指点我们。”
　　推拖不过，无欢只好拿了酒杯，与眼前这两人吃了杯酒。
　　放了酒杯提脚要走，却不自觉地回坐在了案前。身上无力，剑也不知何时离了身。迷蒙之间，眼前之物已经看得不真切，身上有一股燥热四处蹿动。
　　心下一动，无欢立时明白了问题出在哪。想必是这酒被人动了手脚，下了药了。
　　无欢知道，现下绝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于是勉强定了定神，手里重新寻得了剑，两脚有些飘忽，但还是站了起来，复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