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暗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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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神者一脸疲惫从手入室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四个人，一期一振、今剑、压切长谷部和加州清光。四人脸上的表情俱不是很好，气氛既压抑又尴尬。
五虎退本来看着粟田口的大哥一期一振，想着一个正常的五虎退会如何反应的，但看着这么压抑的气氛，默默把想打招呼的话语咽了下去。
鹤丸才把大致的情况和他们说过。
这些刀剑只是主殿用来寻找那些暗堕的审神者的；
主殿将其唤醒时用的是特殊的法子，并未与之结契；
任务完成后，主殿便会将这些刀剑送走；
这个本丸里……
不会有一期哥。
一期哥大概与水鸢大人无缘呢。
不过，这样，也好。
五虎退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五虎退一直都知道自己被审神者召唤出来也是无奈之举，也因此他的心底一直根小小的刺，但他又确确实实地喜欢着主殿。
即使他曾经被眼前少女的刀剑毫不犹豫地斩断过。
本丸里自从他被召唤出来后，就没有其他再进驻的刀剑。
这在审神者里是一个相当反常的现象。水鸢附近也住着一些新人，那些崭新的本丸虽然一开始刀剑数量少，会显得萧条些，但不需要多少时间，刀剑数量和种类便会快速增长。
五虎退对于本丸里有多少刀剑没什么感觉，但对那些新任的审神者没什么好感。小孩子的直觉总是十分准确的。
新任的审神者有心高气傲的，也有谦虚卑逊的，作为对前辈的尊敬，按照惯例，都会向周围的一些老前辈打个招呼、认识结交一下。
不管来本丸做客的审神者们表面的礼数是如何周到，但是他们眼中或不屑、或怜悯的神情都让五虎退觉得十分不喜。
他曾经问过水鸢，能不能下次不要她们来了？
水鸢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觉得她们不喜欢主殿，所以我也不喜欢她们，而且她们看主殿和本丸的眼神，让我觉得很难受。”
水鸢浅浅一笑，揪了根草茎，一边逗弄白色的小老虎，一边说道：“退的直觉很厉害呢。可是再不喜欢也不能不允许别人上门啊，邻里间互相拜访也是一种礼仪，如果退实在不喜欢，可以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反正他们每次也不会久留。”
那时的五虎退还不知道水鸢后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所以即使水鸢对那些新人的态度满不在乎，但退却不能接受她们对水鸢的无礼。
虽然现在的审神者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日常懒散，不锻刀还不不远征，但就是这样一个审神者，却还是和他结下了契约，赋予了他第二次新生。
对五虎退来说，她的审神者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对审神者无礼的人就是他的敌人。
是敌人就该斩杀……可是本丸里不能见血，那就让她们吃些苦头好了。
这么想的五虎退就这么做了。
不小心把茶水打翻在别人身上；没及时拉住一身泥的小老虎而弄脏了拜访者衣物；偷偷地在给客人备下的糕点中糊一层辣椒粉……
那些客人往往看着五虎退无辜又愧疚的道歉模样，就算心有不满，最终也都摆了摆手，道一声小孩子顽皮，没事。
一次两次水鸢也只当五虎退是真的不小心，像来者说声抱歉，走时再送些点心之类的做歉礼，别人也不至于这么些事情大动干戈。
但事不过三，没多久水鸢就觉察了五虎退的小心思。
在五虎退又一次放任他的老虎捣乱给客人难堪后，饶是平日里对短刀再包容，水鸢也冷着一张脸把人关进了五虎退自己的房屋，并在屋外设了禁止出入的阵法。
“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主殿，我，我真的错了，你放我……”
五虎退没想到这次审神者是真的动了气，往日里一贯有用的招数这次只换来了对方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如果是以前，审神者要怎么样才能原谅自己？
那时候的审神者温柔而且心软，短刀们犯了错，卖个萌撒个娇，一期哥劝两句也就过去了。有时真的把人惹毛了关小黑屋，过个半天气消了也就把人放出来了。
关过小黑屋的短刀都知道，尽管他们被关着，但为了防止意外，审神者一直用灵力看着他们。
想了想，五虎退抱着膝盖一脸委屈地坐在地上，五只小老虎期期艾艾地围在他身边，发出小小的哼哼声。
一天、两天……
整整三天过去了，五虎退没见着自家审神者一面，期间也有感受到审神者熟悉的灵力来这间屋子晃过一圈。
第一天，他还能告诉自己，现在的主殿和以前不一样了，脾气比以前大了些，而且这次肯定是连着以前的份一起算进来了，所以这次会久一些。
第二天，五虎退心中开始打鼓，主殿是把自己忘了吗？不会的，本丸一共就三把刀，主殿记性那么好，而且平日里主殿又喜欢逗弄小老虎，肯定不会忘记自己的。
第三天，五虎退有些慌了。他突然想到以前的主殿是拥有那么雄厚灵力的一个人，锻一把短刀不过信手拈来的事。
主殿她，是不是有了新的五虎退？
不会的，明明那么久了都没有和新刀结过契约，怎么突然就去找新刀呢？
然而，有些念头一旦起了，就像种子一般落地生根，然后在各种负面情绪的滋养下，便会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清清冷冷的小屋，五虎退看着门外的天色又一次从暗变亮，从亮变暗。
然而主殿，还是没有来。
自己这是被抛弃了？
五虎退茫然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一想到有新的五虎退会代替自己陪伴在主殿身边，少女会对着其他人浅笑，内心的嫉妒就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是啊是啊，会有其他的退的。
黑暗中，有声音这样告诉他。
——不会的，主殿她已经很久没有进过锻刀室了。
——可她那么强大的人，怎么会只有三把刀呢，别天真了。指不定这几天你的主殿啊，又锻出了其他刀，和他们正说笑呢，那会想到你这样曾经暗堕的刀？
——不会的，主殿不知道的，我曾经……
——不知道，你确定？你那时候多失态啊，连正常的自我介绍都忘了，你是觉得她不知道？
——主殿从没提及过……
——呵，说不定，她正准备给你刀解呢。主殿可是最讨厌暗堕的刀剑了。
——胡说……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不，主殿是喜欢我的。
——你真的是不满那些审神者吗？明明嫉妒鹤丸和药研嫉妒得要疯了，明明只是想要引起审神者的关注，明明……
——不是那样的，不是你说的那样的！
——这么肮脏阴暗的你才没资格待在她身边。
——承认吧，你被她抛弃了。
——不要再说了……不想，被抛弃啊……
——有了力量，就不会被抛弃了。
黑暗中的声音诡谲难测，蛊惑着心神不定的五虎退。
——有了……力量？
——是的，力量，那样，审神者就属于你一个人。
属于，他一个人？
身边的小老虎急的嗷嗷直叫，但少年眼中仍旧一篇涣散，不曾听到。
阴暗诡谲的气息如滑腻的蛇，一点一点缠上少年的身躯。白色的骨质生物逐渐附着在少年身上，分明的骨节开始生长，每生长一节，黑暗的气息便淡上一分，直到少年肩头形成一颗诡异的、时隐时现的兽形头骨。那兽形头骨下颌一张一合，房间中充斥着的黑暗气息便一丝一缕的被吸了进去，融入到白色的骨节中。
少年眸中闪过丝丝缕缕的妖异红色，涣散的眼眸中开始染上疯狂的神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暗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