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nd by you》尹默YINGYE

4、chapter4

　　一年级的暑假，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的流川枫顶着一只伤眼回来了。那时的莉绪忙于打工和学习，再加上经济上的窘迫，没有去广岛观赛。她只从晴子哭哭啼啼的电话中得知湘北击败了山王工业，却因体力耗尽惨败于爱知学院。洋平倒是有告诉莉绪樱木的后背受伤，两个人和樱木军团一起去疗养院探望了樱木。
　　再见到流川枫的时候，已经是湘北全国大赛之旅结束后的一周后。两人约好在图书馆见面，彼时流川枫的眼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他告诉莉绪自己被选入参加青年队集训，当天特意穿了队服，拉开外套的拉链给莉绪看胸前的“JAPAN”字样。莉绪为他开心，当天赚的薪水都用来给流川枫买饮料喝。
　　但为他开心是一回事，好好学习是另一回事。流川枫迫切地想告诉莉绪比赛的事，莉绪制止他，要求他用英语讲。
　　“My left eye was injured in the competition.”他撩起刘海，给莉绪看伤口。“injure,injured,injury.It’s injury.”说完又点头肯定。莉绪凑近他，看到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便放下心来。她问流川枫受伤的过程，流川枫的词汇量还是有点跟不上，时态用法也乱七八糟，连比划着给她讲了一遍。
　　“A lot of blood,on my face,dropped on the floor.That guy,eh,the guy who hurt me,his name is Tsuyoshi Minami,they called him Ace killer.”
　　“Wow，”莉绪听到这里很痛心，又看了看流川枫的伤口，问：“Did he apologize to you”流川枫于是又跟她讲了南烈的事。最后莉绪让他写一篇关于参加全国大赛的感想，流川枫认认真真地写了1000词交给莉绪修改。他在里面提到了泽北荣治，也提到安西教练建议他先成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再去美国的事。
　　“Now my goal has changed.Sawakita has already go to America.Sendo,Sakuragi,they are my rivals.I have to beat them first,then I’ll become the NO.1 in Japan.After that I’ll go to America to achieve my dream.”
　　莉绪圈出他的语法错误，一一讲解，流川枫听得很认真——他很少会在莉绪的辅导中打瞌睡。全国大赛前的课业辅导，晴子本来想请莉绪过来帮忙，但莉绪那天早退，家里的电话也没有人接。流川枫当时短暂地期待过，他的妈妈对莉绪的教学成果很满意，希望她能成为流川枫的全科教师。但流川枫记得水户说过，莉绪的目标是东大医学部，她的时间不能被打工和流川枫占据，500円时薪虽高，比不过莉绪的前途。
　　流川枫依照莉绪的指导把文章改了一遍，这天的辅导就结束了。走出图书馆，已是夕阳西下。流川枫推着自行车和莉绪一起回家，路上又做了一段短暂的英语会话。
　　走到莉绪家白色的大门前时，女孩转身向他道别：“See you tomorrow,Kaede.”说完后，莉绪想起明天流川枫就要去参加青训，再见面可能已经开学，于是改口：“Uh,I forgot you’re going to attend the training.So,I guess I’ll see you at school then.”
　　“Bye,Kaede.”
　　莉绪朝他摆摆手，流川枫也举起手摇了摇：“See you at school,Miss Sato.”这回他停顿了一下，改了称呼：“Bye-bye,Rio.”
　　莉绪没说什么，目送流川枫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后才转身进门。
　　暑假结束后，篮球部换届，开始备战冬季赛。所有人都变得忙碌起来。
　　莉绪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去高宫叔叔的餐饮店，依旧在原来的便利店打工。打工时间是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地点离家不远。洋平本来可以去高宫叔叔的店，但因为担心莉绪下班太晚而拒绝了。
　　冬季赛预选开始前一天，洋平感冒，没来上学，打工也请假。莉绪一个人站在收银台前，趁一起打工的工读生整理货架的时候，偷偷在口袋本上写流川枫的学习计划。八点左右，店里的电话响了，工读生让莉绪接电话，是洋平打来的。
　　“感冒好些了吗？”莉绪问他，洋平的声音听起来蔫蔫的。“晚上吃饭了没有？下班了我去看看你吧。”洋平一个人住，莉绪有些担心。
　　“……没事，感冒而已，晚上我吃的饭团……对了，我跟樱木说，让他部活结束以后送你回家。现在差不多到时间了，你有没有看到他？”
　　莉绪向店外忘了一眼，一个人都没有。洋平说：“可能还在自主练习，到十点钟还没来的话，你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大约九点的时候，樱木来了，身后拖了好几口人——和他一起自主练习的流川枫、宫城良太、三井寿，还有陪他们练习的彩子和晴子。几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店门，把工读生吓得直往莉绪这边看。
　　“莉绪，我们来接你回家啦！”晴子一进门就往莉绪怀里扑，身后的樱木一反常态红着脸。以往樱木一见到莉绪就会大叫一声“秀才小姐”，这次却有点忸怩地蹭到收银台，小声问莉绪：“秀才小姐，洋平要我来接你，你是十二点钟下班吧？”听到洋平的名字，一旁正在看漫画的宫城与三井竖起耳朵，脚下一点点往收银台移动。
　　“你是水户的女朋友？”
　　宫城一脸八卦凑过来，樱木把他往旁边推，另一边三井也蹭过来：“没想到那个水户喜欢这种类型的。”两人一左一右把樱木夹在中间，晴子抱着莉绪的胳膊本想解释，结果被这一幕给逗笑了。
　　“洋平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没在交往啦。”莉绪向他们解释，宫城反而更兴奋了：
　　“青梅竹马耶——我和彩子小姐也是青梅竹马——”他边说边回头看彩子。彩子正在帮流川枫找英文杂志，听出宫城的弦外之音，反手从流川枫手里抽出一本杂志卷成筒状，给了宫城一记。宫城只好委委屈屈地抱着头继续看漫画。
　　彩子买下了那本被她卷过的杂志，十点钟的时候，带着宫城和三井准备离开。走之前她问流川枫：“流川，你不回家吗？”
　　进店以后，流川枫除了一开始去找杂志外，一直窝在饮食区听walkman，有时莉绪以为他睡着了，走近一看他的手还在写写画画。莉绪想起来今天急着打工，还没看他的作业。
　　“我等Miss Sato一起回家。”流川枫说完看了莉绪一眼。这个眼神被宫城和樱木同时捕捉到，两人隔空对视，心里都有点奇怪。
　　彩子带着宫城和三井离开。回去的路上，宫城问彩子和三井：“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的流川有点……太热血了？”彩子摸着下巴回忆：“他对篮球一直很热血啊……”三井却听懂了宫城的暗示：“不止热血，都开始有小心机了——昨天我听他叫佐藤同学Rio呢，今天当着我们的面就变成Miss Sato了。”彩子这才反应过来，笑到肚子痛：“那是他在害羞啦！”
　　害羞？宫城和三井对视一眼，不解地望向彩子。彩子解释：“他就是这样啦。国中的时候他姐姐来看比赛，他管自己的姐姐叫Miss Rukawa。他姐姐说他在家不这样的，人多了害羞而已。”宫城和三井想象了半天，想不出流川枫害羞是个什么表情。
　　另一边，晴子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家人要等到十二点莉绪下班才回家。她的哥哥赤木刚宪不放心，亲自来接妹妹。在一旁听晴子打电话的樱木急得冲话筒喊：“你放心啦大猩猩！我会负责把晴子小姐送回家的！”
　　“就因为是你我才不放心好吗！”赤木刚宪用更大的声音吼回来。
　　好不容易熬到十二点，莉绪飞快地换完衣服，做完交接班工作，买了两盒速食粥给洋平。临走前她听到和她一起上班的工读生向接班的马场太太抱怨，晚上来了一群不良少年，都是来找莉绪的。向马场太太道别时，莉绪发现对方看她的眼神有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赤木刚宪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店里。他摁住正趴在收银台附近和莉绪聊天的晴子，要她不要打扰朋友工作，拎过跟在晴子身边发花痴的樱木，要他自肃，最后发现在饮食区写作业的流川枫。
　　“我来给你讲一下吧。”放下手里的妹妹和樱木，赤木终于找到一件有价值的工作，代替莉绪把流川枫的作业检查一遍，顺带辅导了一下其他功课。
　　回去的路上，多亏有赤木，遇到的不良少年都自动绕开他们。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五人停了下来。
　　直走是晴子回家的路，左转是莉绪和流川枫回家的路，右转是去洋平家的路。莉绪担心洋平，要右转，但晴子不同意：“时间太晚了，你还是先回家，我和哥哥送你。”
　　樱木则自告奋勇： “秀才小姐，反正洋平一个人住，我去看他顺便照顾他，交给我吧！”流川枫拍了拍他的自行车，莉绪没看懂这个暗示，越过了他。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晴子和赤木回家，樱木探望洋平，流川枫送莉绪回家。
　　分别之前，莉绪再三嘱咐樱木，让他见到洋平后给自己打个电话，樱木满口答应，提着速食粥走得飞快。
　　回家的路上，莉绪问了一下流川枫今天的学习情况，然后把之后的学习计划给他看。流川枫已经开始有点打瞌睡，莉绪心里愧疚，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她的手很轻，但还是把流川枫给惊醒了。
　　“哎呀，对不起，吓到你了吧？”莉绪向他道歉，流川枫却停在路中央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某个地方。莉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正蹲在路中央，一双深绿色的眼睛正静静地盯着他们。
　　“咗咗、咗咗——”流川枫冲猫咪勾勾手指，嘴里发出声音吸引它的注意，但猫咪不觉得这是示好，呲牙向流川枫哈气。莉绪看看猫又看看流川枫，朝猫走了过去。猫咪不怕人，莉绪走过去的时候还抬头看她，结果被莉绪一下捏住后脖子提了起来。
　　流川枫的表情都呆了。
　　被捏住后颈的猫像任人摆布的毛绒玩偶，莉绪就这么提着它走到流川枫身边，示意他摸一摸。
　　“你喜欢猫？”
　　流川枫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猫的头，“嗯”了一声。
　　“你家可以养猫吗？”
　　“嗯。”
　　莉绪于是教他如何抱小猫和捏猫咪的后颈，方才还呲牙哈气的猫在莉绪掌心乖巧得像个玩具。
　　“腿上有伤啊……”莉绪很快发现猫的后腿有割伤，指给流川枫看：“你可以养的话就带回家养吧，这么小的流浪猫，又受了伤，活不了多久的。”
　　她还借了自己的手帕把猫裹起来，放进流川枫的书包。拉链拉开一个口，刚好能露出猫头。
　　樱木提着速食粥去了洋平家，洋平无论如何都不让他进门，他只得作罢，忘记了莉绪叮嘱他让洋平回电话的事。
　　莉绪原本守在电话机旁一边写作业一边等洋平的电话，没想到在起身上厕所的时候，因为低血糖晕过去了。
　　而流川枫带回去的猫受到全家人的欢迎。流川枫的姐姐让他取名字，他想了想：“叫Leo吧。”姐姐搓了搓猫咪的头，抱起来亲它：“Leo,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啦！”
　　流川枫很疼爱这只猫，去美国的时候也带着它。二十七岁那年，Leo寿终正寝，流川枫寄了一封信告诉莉绪这件事。两个月后他收到了回信，回信的人不是莉绪，是一个叫佐藤信义的小男孩，他是流川枫的粉丝，信的末尾留了他的邮件地址。
　　流川枫于是写邮件问他莉绪的情况，对方回信：
　　“我不认识这位叫佐藤莉绪的女士，您说的大概是之前这座房子的主人的女儿吧。我听妈妈说，那个姐姐在我们搬进来那年失踪了。”

　　Rio是日语里莉绪的发音，发音与Leo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