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陈年旧史

4、第一章同是天涯沦落人 1

　　山村的午后，不远处的树林中走出两个人，积雪刚刚消融的山路上有些泥泞，再过些日子，就会有桃汛了，东北的大森林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白杨背着猎枪，跟着父亲白老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身材虽然瘦，但长年在体校训练，身体很结实。父女俩一路上几乎是沉默无语，父亲回头看了看后背上背着的猎物，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白杨的枪法是越来越好了，几乎让他这个老猎户自叹不如，这丫头不光是有枪法，还有眼力。

　　白老四停下来看着快跟自己个子差不多高的女儿，掂量许久，终于开口问问：“你还是回学校去吧。”

　　白杨抬头看了看父亲：“我……”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迷茫。

　　“我知道你担心你妈。”白老四一语道破白杨心里想的。

　　“还是让老二去吧，我不是读书的料，我……就跟着你打猎好了。”说着拉了拉肩膀上的枪,白杨若无其事的说。

　　“咱家几辈子都在这里头打猎，你一个丫头，总得嫁人过日子。”白老四没有接着说下去，好不容易去省城里念书，到头来还是嫁给山里的汉子，其实白杨在体校算是个不错的苗子，可是家里没那么多钱再让她上学了，而且，她的继母，也不愿意再让她去，总想着让她赶紧嫁人，省下钱来留着给儿子娶媳妇。

　　“爹，我喜欢这枪。”白杨坚定地说。

　　白老四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了，伸出手拉住女儿。父女俩才到家里，就看见村长盘在炕头上，白杨的后母贾桂芝端茶递水的十分热络。只是一看见白杨来，立刻换了表情。

　　村长抽着烟说：“老四，你们可是回来了，来来，这不上头招兵来了，有几个女兵的名额，我估摸着你们家杨子也够岁数了，也挺能吃苦的，去试试呗。”

　　白老四问白杨：”听你叔说没，去不去？”白杨依旧低头用手揉搓着衣角，不说话。“摆个丧气的脸给谁看！”贾桂芝训斥到。

　　村长连忙摆手：“你家这丫头就是老实，咋着，还怕委屈了你啊，咱这村里，上学上得最多就是你了，可那上学有啥用啊，是能当饭吃还是咋的，你去军队里好歹学点技术啥的，回来也能自个养活自个啊，你今年十八了是吧，看你这样，也不像要找人家的，我跟你唠了这么半天了，到底去还是不去，给我个准话啊！”

　　白老四看看女儿，又看看村长：”他叔，要不就先报上吧，到时候再说，你着啥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