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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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沐儿所乘坐的班机晚点，直到七点半，她才顺利离开。
我和王小飞在回程路上又饿又累，进了市里，他见我脸色不佳，紧张得问我要不要去医院。
我挥挥手：“没那么夸张，我就是……有点饿。胃不舒服。”
王小飞没心没肺地笑：“也对也对。诶啊，你也是……倔！刚才让你吃个鸡、鸡腿堡，你偏不吃。”
家里摆一桌胖阿姨精心烹饪的山珍海味，我干嘛吃那高热量又没营养的快餐啊？！
想到这，我翻看手机。
我在外耗了整整一下午，萧浅行和咱妈那一点动静没有呢？
难不成那晚萧家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咱妈已没闲工夫监视我了？
我眼神一瞥，看见王小飞也在翻看各种记录，显然他和我一样，是个三不管小孩，失踪个半天都没人理。
他正对着车窗外的朦胧夜色哀哀叹息，手机铃声震耳欲聋，可对于王小飞来说简直天籁，整个人一下子恢复了精神气。
“喂？”王小飞一脸温柔，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王小飞！”
我和他都坐在后座，所以清晰地听见对方是个女生！很凶的女生！
王小飞一悚，稍稍把手里拿离耳朵远一些。
“你去哪了？从上午手机就打不通！你是不是在骗我？王小飞，那俩女的，你肯定跟其中一个有暧昧！”
王小飞一着急，结巴得更厉害了，兜兜转转说不到重点。
司机大叔对这场面产生了误会，错以为王小飞是个负心汉，打抱不平呵斥道：“年轻人你怎么当人家老公的？老婆怀孕就给人家吃汉堡包？还跟别的女的扯不清！下车下车！我不做你这种人的生意！”
王小飞百口莫辩：“我、我、我不是啊！”
上次聚餐，王小飞含羞带怯地讲过，目前和一个小学妹在发展恋爱关系。一顿饭下来，他接到不下十个连环追命call，一猜就是个粘人的主儿。
那头一听“老公、老婆、怀孕”等敏感字眼，好似核弹爆炸，不依不饶，大哭大闹：“你之前还说只是同学！明明是小三！王小飞！我……我要跟你分手！”
“小月……小、小月……你、你让我怎么说，你、你、你才相信啊！”王小飞急得满头大汗，求救地看向我，“双双，你倒是说、说句话啊！”
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学霸王小飞，被人欺负到如此地步，我有点看不过。虽然我不太擅长对付歇斯底里的人，可看在王小飞的份儿上，我硬着头皮接过了他的手机，开口：“你好，我是路——”
自我介绍到一半，电话被粗鲁切断。
“我说你这女朋友太不可理喻了吧。”我举着手机，把气撒到王小飞身上，“你也有问题，出来送沐儿而已，不一早跟人家讲好，说谁是小三呢？啊？我可是正宫！”
司机大叔听得有点懵，弱弱插话道：“姑娘，我支持你！”
我苦着脸：“大叔，他真不是我老公啊……您误会了，他就是我一朋友。”
司机大叔尴尬极了，拍下方向盘，笑呵呵说：“你看你俩说话语气，挺随意、挺亲近的……多像一对小夫妻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和王小飞？！
我嘴角僵住，看王小飞，王小飞也惊愕地看我。
“怎么可能？”
“怎、怎么可能？”
我俩一起脱口而出。
我使劲抽他胳膊一下，他鬼吼鬼叫：“干、干什么啊？”
“还有脸问？快找你的小女朋友说清楚啊！”
王小飞赌气：“不、不找了！随她便吧！”
话说是这么说，剩下半程路，王小飞一直心神不宁地不停鼓捣手机。
大病初愈，在机场又等了一下午，我早已筋疲力尽，他两人的事我懒得管了。
本来决定直接送我回萧浅行那，王小飞突然改主意，要请我吃饭。
我看时间，八点多。对我这个乖乖儿媳妇来说，算不早了。
但瞧王小飞的那颓丧样儿，我终是答应了。
我俩去了上次光顾的餐厅，点了两客牛排，正吃得津津有味，只听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声。
王小飞看傻，直愣愣站起，我不明所以问：“怎么——”
又是话说一半，我脸瞬间一凉，被一股水淋淋的力道砸得视线一片模糊。
我抹把脸，闻了闻，辛辣中酝酿丝丝甘甜，是王小飞下血本刚开的红酒。
“你是路双是吧？”来人高声质问，引来食客纷纷侧目，“就你？你怀孕了？”
“你疯了！”王小飞拽着女孩胳膊一把甩出去，“你知道她怀孕还敢动她？她出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我一次发现，原来除了开启学霸模式，王小飞在真正发飙时，也是不结巴的。
女孩踉踉跄跄退后几步，许是被王小飞吓到，大哭起来，抡着假V包朝王小飞身上毫不留情砸去。
“王小飞你不要脸，你是大骗子！昨天说什么跟她去拜祭你好朋友，我就觉得不对劲！去扫个墓、上个香嘛！用得着一天一夜？原来她都怀孕了，你还是不是人！”
好似被人劈面狠狠抽了一鞭子，接着，一下一下一下……比方才打在脸上的酒巴掌疼百倍！
王小飞对小学妹多少有顾忌，用手抵挡的同时控制力道，着急解释说：“不是她！昨天跟、跟我在一起的、不、不是双双！”
“骗人！骗人！”
“真的不是！是沐儿！是我、我和沐儿去的！单离的墓在老家，我和沐儿……昨、昨天赶回、回老家了！”
“那她呢？怎么回事？人家说你不管老婆啊！到底她是你老婆，还是我是啊！”
小学妹委屈心痛的控诉后，最终怒气冲冲地，用涂着橘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指向了我。
时间恍然停滞，我眼神空洞地坐着，同样等王小飞的说辞。
为什么？他们去看单离要千方百计瞒我？
他们是不是在怪我？怪我背叛了单离？用萧浅行代替了他？
沐儿的眼睛定是在单离的墓前哭肿的，这两年，每次祭拜单离，就算我的精神状态不佳，他俩也从没有一次把我落下。
单单昨天，对我只字不提。
一切都没改变，除了，我已婚，还是与一个和单离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
周遭的嘈杂和议论，好似通通与我无关，我只无声盯着王小飞。
王小飞意识到自己失言，已经晚了，他手足无措，走向我。
我蹭地从座位里起身，上身的白色T恤被红酒晕开成斑驳，我拿餐巾用力地揩，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把衣服都扯走形了，王小飞猛然握我手腕阻止我。
“你们去看他了？”我仰头问。
王小飞歉疚：“对……对不起……双双。我和沐、沐儿，其实也是为你着想……”
是啊。为我着想。
站在他们的角度，按逻辑可以完美解释得通——他们担心我一则怀着孕去墓地不吉利，二则情绪太悲伤，会影响孩子健康，三则我对单离余情未消，威胁和萧浅行的夫妻关系。
然而事实真真发生自个儿在身上，所有合理都成了借口，我无可救药地只想知道——
“是吗？为我着想？还是……你们认为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见他？”
王小飞足足反应了五秒，似乎才领悟到我的言外之意。
“路双……”他急得原地打转，几欲开口，“我……我们……”
我从没见过王小飞慌得脸都发白了。
其实，他大可以实话实说。
世界上最悲苦的离别、最残忍的人间冷暖，在我二十岁之前，全部经历过，我还怕什么呢？
王小飞小心翼翼，反复思量，组织语言，不过是在考虑我的感受。
我内疚。
我本已够孤单了，何必为难这仅有的几个真正在乎我的人？
仿若在梦游，我脚不沾地悠悠荡荡转身走开，隐约听见王小飞在后面呼唤我的名字，但我的双腿只认得逃离的路，并不理他。
我漫无目的，不知道该去哪里？
也许，该去找单离？
向他忏悔，向他解释，向他承诺，我这辈子只爱他一人……这是我欠他的。
突然，什么将我阻挡下来。
我缓缓抬头，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堪堪撑在我的肩头。
单离？！
是幻觉吗？又出现幻觉了？我停药许久，也难怪幻觉会卷土重来？
我们交换眼神片刻，他先是惊讶、不可思议，打量到我一身狼狈时，蹙起了眉头，嘴角不满地微微下压。
并不是单离啊……
“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他冷冷问，目光越过我，更冷冽地望向我身后。
确定不是单离。
“说话！”他愠怒，向我低喝。
我瞬地清醒，望了望四周。
原来还在餐厅里。
他哪里是阳光下对我灿然微笑的单离？他是行走在黑暗中，在我身上奋力涌动的萧浅行。
我揪紧胸口，一阵窒息的疼痛，把我从混沌的海底彻底抛上了岸。
我用手背胡乱擦眼泪，抽抽搭搭，努力挤出一个笑说：“我……来吃牛排啊……”
“我说的是……他们怎么回事？”
听脚步，也知道是匆忙的王小飞和穿着高跟鞋的小学妹赶过来。
我没等回身，萧浅行脸色难看到极点，懒得费口舌质问我了，手臂一伸，把我捞到他背后。
我被他的身影覆盖，一时失了神。
王小飞流露出和沐儿同样痛惜的眼神，看了看满脸泪痕的我，转眼，像围观稀有动物一样，盯着萧浅行。
萧浅行大抵第一次被大男人聚精会神、满带感情的盯过，不自在偏了下头。侧眸，不解气小声对我说：“又来了！”
我张了张嘴，伤脑筋该如何打圆场，王小飞那厢主动伸出了手：“你好，萧……”他顿了顿，目光炯炯，加重语气，“萧先生。我是……我是王小飞，双双的朋友。”
萧浅行礼貌回握：“你好。我们见过面了。”
王小飞挠挠头，傻笑说：“对。上次不好意思，我、我、我喝醉了些。”
“是不是每次你们带路双出去，她都要这副模样回来？今天，又是拜谁所赐？”
萧浅行火气还未熄，语气不善，我听了都不禁打怵。
不得不承认，他是顶聪明的。一下子把目标锁定在六神无阻的小学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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