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残疾弟弟的游戏（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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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出嫁，规格及其隆重，即是表示大楚对两国联姻的重视，亦是皇帝表达自己对平阳的看重。
大楚的文武百官恭列两旁夹道相送，皇帝亲自将平阳送上和亲花轿，车队伴着乐声渐行渐远，皇帝目送最疼爱的女儿离去，不禁打湿了眼眶，又顾及在场的官员，强忍着泪水把心头涌上的酸意给压了下去。
颉榆国力强盛，大楚虽与之差距不显，但到底弱了几分，此次颉榆主动与大楚修好，联姻不过是在两国联盟的契约上加固了一层保障，实际上不论是契约还是联姻都不足以缔结两国永久和平。
可但凡能和平解决两国邦交问题，又何必多生事端点燃两国战火，自国内实行新政后大楚国力日趋强盛，百姓最渴望的不是战争而是安居乐业。
战争二字说来轻巧，可每一次的战争都意味着流血、死亡，每个士兵都有家人，一旦发动战争，不仅是财力物力的损失，亦会使得父母失子、幼儿失父，千万百姓经历生离死别之苦。
若是颉榆主动挑起战火侵犯大楚疆土，他必定倾举国之力誓死捍卫大楚的尊严，可如今颉榆是为两国联盟而来，他又怎能因为一己之私、因为舍不得女儿而引发两国矛盾。
颉榆若是国力不显，他大可以直言拒绝联姻一事，亦或是从宗室挑选养女封为公主和亲出嫁，但事与愿违，他没办法拒绝颉榆，也不能用一个冒牌的公主糊弄，最终……只能将平阳远嫁颉榆。
在其位谋其政，身为大楚帝王，所做的每一个决策都得从国家最有利的角度出发，如今的大楚正处在稳定发展的关键时期，经不起战火的折腾。
平阳牺牲婚姻，换得大楚千万百姓的安宁，这是值得的，只是……到底是对不住平阳。
皇帝目送车队离去，转身回宫时不经意间扫过百官中的一个人，那人长身玉立、俊秀挺拔、满头白发、于百官中甚是显眼。
没想到平阳心心念念的人还是当初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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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平阳禀退左右私下里对皇帝致歉。
“父皇，当初女儿年少无知，于众目睽睽之下向临风君表达钦慕之意，不仅让皇室蒙羞，还致使父皇与柳家起了隔阂，还请父皇恕罪。”
这话明着是主动请罪，实际上是在打消皇帝对柳家的不满，言外之意就是：您别再给柳家找麻烦了，也别再苛待柳延之了。
自柳江两家联姻之后，平阳再也没有主动去见柳延之，偶尔两人在宫中宴会上碰面亦是恪守礼仪，彼此之间除了客套的寒暄问安没有半点多余的话。
两年前，柳延之被调入镇抚司任职，平阳似乎事不关己，从未在皇帝面前替柳延之求情，皇帝也以为平阳心里已经放下了。
可没想到，平阳在离开大楚之前竟会主动为柳家说话，所因为何？所为何人？明眼人一看便知。
“父皇不必多想，”皇帝没有在平阳面前掩饰情绪，百感交集的心态自然被平阳一眼看穿，“柳家在朝任职者均是能力出众之辈，不过两年，临风君能够在镇抚司连升三级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这等良臣若是因为我而耽搁了前程，我的良心也过不去啊，最重要的是，千金易得、良才难寻，我不想让父皇因为我而错失人才。”
这话在理，但满朝文武能力出众者不在少数，平阳单独为柳家求情，所为者还不是曾经心心念念的临风君吗？
“平阳，你想见他吗？”虽然皇帝没有明说是谁，但两人都知道这个“他”具体指的是谁。
两国联姻一事已经通告天下，平阳喜欢柳延之的事并不算什么秘密，若是此时被人发现平阳与柳延之在私下里见面，很有可能多生波折，可这是他这个当父皇的唯一能为平阳做的了。
平阳摇头，平淡的说道，“不必了。”
平阳自然懂得这个敏感时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临风君已有妻子，她自己也已经订下婚约，他们两人实在不该再见。
再说，即使见了一面又能如何呢？除了徒生烦恼与麻烦外没有任何意义，既然早已决定不再去打扰临风君，她自然不会再做多余之事。
皇帝见状更是愧疚，虽说对柳延之仍是不满，但这毕竟是女儿唯一动心的人，柳家也确实对大楚忠心耿耿，他自然不会刁难柳家，柳延之能在镇抚司那个地方混的如鱼得水，已是让人刮目相看，以后只要不做自毁前程的蠢事，他定会多加倚重和栽培。
位列百官之中的柳延之却是不知道平阳曾为他求情一事，但当平阳的车撵从他的面前经过时，他似乎听到了平阳的声音。
她说，“再见，临风君。”
柳延之没有使用读心术，按理说不该听到平阳的声音，再说那声音轻不可闻，柳延之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条件反射的想用读心术，但迅速回归的理智又把这股冲动压制了下去。
平阳公主不是那些罪犯，他不该用读心术窥伺对方的心声。
只不过……他当真没有想到那个耀眼明媚的女子竟会远嫁颉榆，从此以后她将远离父兄，远离朋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共度一生。
若是没有特殊情况，平阳作为颉榆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是不能轻易离开颉榆的，在大楚，有皇帝的宠爱和保护，平阳毫不畏惧任何一人，可在颉榆，平阳还能如往昔那般自在潇洒的生活吗？后宫之中阴谋诡谲、刀光剑影，最不缺的就是算计与陷害，平阳……当真能适应吗？
柳延之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以他的身份，这些疑问都不是他该考虑的，亦不是他能管的。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毕生所学，辅佐明君，当一个治世能臣，只要大楚国力强盛，便是平阳身后最稳固坚定的一个靠山，任谁也不敢随意轻视平阳。
柳延之如此想，也如此做了。
他这一生享年七十二岁，历经两朝，位极人臣，穷尽一生，创盛世繁荣，青史留名，名垂千古。
如此人物，自然引得天道降下功德金光，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不开眼的东西胆敢半道截胡，柳延之灵魂深处的契约包裹着他的灵魂很顺利的回到了灵魂当铺，最终没入圆球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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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报仇，替我哥哥报仇。”
说话的人是一个十六岁少年，少年五官精致、唇色极淡，眉眼间满是戾气，可想而知，若是此时面对的是他的仇人，他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杀死对方。
“你很聪明，”顾禹面前摆放的是笔墨纸砚，此刻他正在纸上画着什么，即便与对面的客人正在说话，手中的笔也未有半点停滞，“报仇，首先要有报仇的目标，你能告诉我你的目标是谁吗？”
少年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看透了，可再一想，灵魂当铺本就是超出唯物主义的存在，身为灵魂当铺的主人，必定不是凡间之人，想在对方面前耍弄小心思，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我不知道谁是我的仇人，”少年苦笑一下，老老实实的说道，“我的灵魂只能交换一样东西，如果我请求你帮我找到仇人，交易结束后即使我知道仇人是谁也没法报仇。”
少年低垂眼眸，手指掐入大腿，大腿处毫无知觉，他看着自己不良于行的双腿，深恨自己的无能，哥哥死的不明不白，他却连幕后黑手的面都没见着，面对当前的状况他毫无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眼前这个不知深浅的男人身上。
顾禹淡淡的说道，“所以，你是想用灵魂交换两样东西，仇人的姓名和报仇的方法。”
少年点头，“是，我想交换这两样东西，可以吗？”
在少年期盼的目光中顾禹停笔，而后摇头。
少年眼中顿显失落，然而他却没有半点不忿，“那我交换报仇的方法。”
顾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被拒后不试图讨价还价，当机立断做出选择，且这个选择是最合适的一个，这孩子的心性可不止十六岁。
“报仇的方法中本就包含寻找仇人，若是找不到仇人又何谈报仇的方法？”
少年紧绷的神情一松，他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他还是耍了小心思，毕竟他要确保自己付出灵魂后成功复仇，这是他仅有的机会，灵魂亦是他仅有的筹码，他输不起。
“罪恶之眼。”
顾禹一声召唤，一个身形壮硕、相貌老实憨厚的男子出现在厢房之内，“主人。”
“这次的任务由你来完成。”
男子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然而额头上却陡然出现一只纵目，那纵目半开，一丝邪恶之力从其中溢出，男子立马平复心情把纵目隐去，小心翼翼的看了顾禹一眼，见顾禹没有生气也没有斥责，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
当少年签下契约后，顾禹抬手把新画的符咒扔向少年，少年不躲不避安然应对，符咒没入少年的双腿上消失不见。
“这道灵符足以让你的双腿痊愈，不过我得提醒你，报仇之时不得祸及无辜之人，否则……我定不饶你。”
少年还没来得及从双腿痊愈的消息中缓过神来就收到了顾禹的警告，他正色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加害无辜之人。”
顾禹点头，挥手间斗转星移，等少年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昏睡在自己的床上。
【叮，绑定罪恶之眼，宿主李玉君开启天眼。】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残疾弟弟的游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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