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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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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太过猛烈,令我无法睁开眼。
3章
洛阳繁华文明。
百年帝都风景自是锦绣雕成,而市农工商百等人群来去,争相斗奇,更是热闹非凡,天下冠绝。虽是从军多年见识繁杂,虽是书读百般才见无双,依旧心迷思醉。
行到洛阳城门时分。
雨已经停了。
阳光明媚耀眼,洛阳大道铺陈亮丽,端是帝都风度。
入了城,叶凌云等人皆是不愿张扬的人物,都下了马,各自牵了,唯有叶子安身体早已倦了,睡在车中,一行人一路慢行,两边风光无限,闲聊漫话也算是趣味。
“侯爷,怎么宫中无人来迎?”
陈子扬少不更事,奇怪地问道,却只见其余人众只是笑他,也只好底下头去,心中郁闷。
“那我们就这样自己跑去见人家?”
这一问,众人皆是大笑,声音洪亮,连带车厢中睡了许久的叶子安也醒了过来。他携开车前的帘布,一只白玉般的手撑在车门之上,低声叫唤。
“父亲,这可是到了洛阳外城?”
“恩,我们已经到了洛阳啦。”陈子扬正被一群人笑得尴尬,此时见叶子安醒过来,忙不叠搭话说。却只料那个少年只是轻巧一笑,“子扬,你又骗我。”
“傻小子,这只是洛阳外城,距离内城,还要行上一个时辰。等到了内城,自然有人接你这个大少爷去见皇帝。”
叶凌云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眼神却有另一层深意。
“我们还要走上一个时辰?”
“傻小子,难不成你要骑马么?”从者之中以刘震地位最高,对陈子扬也是最好,有心让他明白皇城礼数是以更用言语激之。
“骑马就骑马!”
陈子扬却是毫不顾及,一转身已然翻身上马,气势汹汹端是一派骁将气度。刘震见状大急,“洛阳城中不可跑马。此乃皇朝百年禁令,你快下来。”
他着急说话,却不意叶凌云一个眼神,将他挡住。
“我们千里而来,居然还要我们在城中步行上一个时辰,这皇帝也忒将我们不放在眼里了!看我唤他们出来迎接侯爷!”
陈子扬倨在马上傲笑起来,背上长枪光亮如雪。
“子扬,你又骗我。”
少年含了笑说话。却是从车厢中爬将出来,而身子虚弱,叶凌云早已侯在一边,将他扶住。“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只是步行耗力,不如你随子扬一起吧。”叶凌云抱起瘦弱的叶子安,陈子扬慌忙下马,二人合力,这才将他扶上马去。
“坐好了。”陈子扬大叫一声,跃上马去,坐在叶子安身后,一手抱他,一手持缰。
“候爷,皇城禁令,跑马皇城者仗百,怕是不妥吧。”刘震不愿陈子扬冒险,挺身而鉴。而叶凌云一扫额前散乱发束,只是笑笑。
“云中军帐前牙门将陈子扬听命!”他嚎起来,声势如海。
“末将在!”陈子扬在马上张扬地应和,身躯端是一震,怀中叶子安笑起来,回过头看他棱角分明的脸。
叶凌云缓缓步上前去,将腰间宝剑递将于他。
“侯爷!”
刘震站得最近,看清楚那是叶凌云贴身宝剑,光耀非凡,大叫出来。
“此剑随侯爷多年,乃是侯爷贴身之物,万万使不得。”
“刘将军!”
叶凌云只是一喊,那声音瞬间熄灭下去,他盯了眼看面前少年,“我爱我的儿子,胜过这把宝剑,现在我把剑给你,把安儿托付给你!”
“末将领命!”
陈子扬拔剑在手,锐光折煞来往行者,雄心壮志却原来那时便已埋下种子。
“去!”
叶子安倒在陈子扬怀中,二人驭马快行,洛阳长街百余年来不曾见人骑马,路上虽有护军少许,更及上从城门调来大量人马,却是全然不能阻挡,更兼且陈子扬手中宝剑乃是叶候之物,众人心怀畏惧,竟由了他二人从千军之中穿行而出,洛阳皇城由了二人纵马驰骋。
“雨停了。”
少年站起身来,躬身拜谢他的母亲。
“算算时辰,云中侯也要到了。”
“不急,你且多休息会,他要进洛阳内城爬是还要行上一个时辰,到时候自有奴才传你,不如好生陪母后坐上一会。”
谢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站起身回了皇帝威严,说不清是欣喜还是心痛,只盼望他能多留片刻,多许他片刻温存。
“朕是不急,只是叶凌云,未必肯等。”
少年话完便垂下头去,恭敬地侯着,全然不似方才那个在母亲怀中痛哭的少年,端是君臣梳隔。
“太后,皇上,急报。”
羽林军副统领赵得胜跪在门口,大声通报。
“难道真是他们?叶凌云为人收敛,驭下更是森严,怕是。”谢太后尚未说完,柳若然已经传了赵得胜进来禀报。
“门外有两个少年,带了云中侯的宝剑,说要进宫来!”
谢太后眉头一皱,却终于只是缓缓说话,“这又何慌,宣他们进来吧。”
“他们骑着马!还说,还说,如有敢挡他们的,格杀务论!”赵得胜的手颤抖起来,朝廷威严自他手中一扫而光,昔年威风赫赫的羽林军,如今在两个少年畏缩起来。
“带朕去。”
少年皇帝笑起来,嘴角微略倾斜。
“还是哀家去吧。”谢太后心下难料,事情的发展超越她的估计。
“母后还是在离宫等候云中侯吧。小孩子,就由小孩子来解决!”
他迈出步去,遇见他的一生。
一生的成,一生的败,以及一生的思念伤痛。
“安,痛快么?”
陈子扬据在马上,面前是紧闭着的皇城大门,朱红血色原本威严无比,此时却似乎成了怯懦的象征。
“很痛。”
叶子安倒在他的怀里,轻轻咳嗽起来。
“你啊,总是那么扫兴。”
话虽如此,陈子扬满带温情看他,细碎说话,“再撑一会好么?”
“恩,只是扬,你不要太张狂,稍显威严便好。”
“我心里有数。”
陈子扬冷笑一声,亮出腰间佩剑,对了皇城上密布的士卒将领大嚎一声。
“云中军帐前牙门将陈子扬在此,你等还不开门来迎!”
他说话的时候胸膛起伏,显是激动至极,叶子安伏在他的怀里禁不住笑起来,回头望他俊郎的脸。
眉眼间有英锐气色,对上叶子安的媚惑注视,陈子扬却是禁不住一怔,长叹息。
“总有一天,我会让这城门因我而开,也为你而开,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为我们夹道相迎!”
“子扬,你又骗我。”
叶子安垂下头,微略喘息,面颊稍红。
“到时候,不知道谁家姑娘有这样的运气,我这样的病秧子,还是留在云中哪里也不去了。”
“总有一天你要做云中侯,要谋算天下,怎么可以如此小家子气。”
“我不做。”叶子安细手遮在嘴边细细咳嗽,眉眼都成一线,当真孩子气般。
“那就跟在我身边吧,在我的怀里随我征战天下。”
“可我不喜欢打仗,不喜欢洛阳啊。”
陈子扬笑起来,抓了他的手,细腻如布匹,温润如玉,这样的人,当真只能活在香闺之中。
不,当真只能活在画中,活在梦中。
换如今,却被他亲手所执,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更是加了一分。
“你等还不开门迎接云中侯的大驾!”
忽嫣然一声叫唤,四下皆静。
声音并不响亮,甚至多少带了稚嫩,只是个中威严却是人所难为。
叶子安与陈子扬面面相觑,心料是少年皇帝,皆是一笑。
“好气派。”
陈子扬暗赞一声,跨将下马,稳稳地扶下叶子安。
皇城大门缓缓而开,列出两队仪仗,气派不凡。
“参见皇上。”
陈子扬抬手要扶叶子安,却不料他推了开去,自己跪了下去。
“云中军帐前牙门将陈子扬?你为何不跪?”
只一遍柳若然便记住了这一生敌手的名字。
陈子扬心中气愤,终于悻悻跪下,手中利剑却是丝毫不收。
“大胆,敢在我皇面前亮剑!”
赵得胜口中如此大叫,却是丝毫不敢动,生生地眺了那少年的眉宇,只觉得气势如虹,逼将过来,无法呼吸。
“此剑候爷所赐,小将,”他将这两字咬得生重,“小将代候爷传话而来。”
柳若然心下大笑,却原来这个少年不过如此而已。
“自古候王,如洛阳外城,皆需下马步行,我朝百余年来无有例外者!”
陈子扬还没开口,少年皇帝便已经将话堵死,冷眼相看,面前一般年纪的少年活在幸福之中,如何可比他的辛苦帝业,又如何能及上他的心气才量!
“我家候爷只是说,皇上千里传召,虽是快马扬鞭,如今却还要在内城步上一个时辰方能到达,请皇上恕罪!”
“只是如此?”
柳若然万料不他的话语,却原来粗狂的面下是细慎的心,暗叹一声,面上却是不能发作。
“那你驭马行于洛阳城中也是候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