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君无恙》容拙

12、直截了当

　　第12章直截了当
　　秋风扫落叶的速度赶不及树上落叶，她走过路边的银杏大道。金灿灿的黄铺满了一地，好看的有点伤感。

　　周翘楚和秦桑枝约了晚餐，在虞河路49号。

　　周翘楚先到，秦桑枝说自己被堵在路上。周翘楚进餐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服务员拿来菜单。

　　这家湘之味餐厅，主打湘菜。周翘楚点好了菜，交待服务员等人来了再上菜。

　　趁着等桑枝的时间，她打开了租房app看出租房信息。

　　她决定搬家，虽然这个房子只住两年，但是看着房子还是会勾起过往回忆。

　　她想搬得离公司近一点，看着公司周边的公寓的租房价格，让人望而却步。

　　她把房租和自己的日常吃饭开支算了一下，还是选择了通勤四十分钟车程以外的城中村内。

　　她记得自己第一年上班，因为没钱，找了一家工资一般但是包住的公司。

　　公司住宿条件并不好，一间宿舍住六个人。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作息。有时候到半夜，还有同事煲电话粥。

　　那时候的她希望早点搬出宿舍，有自己的空间。

　　张牧光比周翘楚早毕业两年，已经有些许积蓄。他那时候对周翘楚百依百顺，他说可以帮忙周翘楚租房子。虽然是男女朋友，但周翘楚并不想依仗张牧光的钱去租房子。

　　周翘楚婉拒，一直等到自己有些积蓄才有了自己租的房子。

　　为了庆祝租房子，他俩一起去吃了一顿平时舍不得吃的牛扒大餐。

　　他站在租的房子里，和她许诺说，有一天会拥有自己的家，在深城扎根立足。

　　誓言和谎言，都是一样的缠绵和认真。不是一字之差，而是你说的认真，我听得当真。

　　秦桑枝穿着绿松石蓝的带领毛衣，陪着白色牛仔裤，画着精致的妆，干练又漂亮。

　　她手里的杏色手提包放在桌上后，迅速抓了一杯水喝。

　　“我车上没水了。又堵车。开得我口干舌燥的”秦桑枝打量周翘楚，放下玻璃杯。“菜点了没？”

　　“点了”周翘楚按了电子立牌上的呼叫服务员按钮。

　　服务员过来确认上菜。周翘楚把菜单递给秦桑枝问：“我点了三个。两个菜一个汤。你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秦桑枝没接菜单，直接点了一个酸萝卜炒牛肚。

　　“开胃又好吃。我昨天吃了这个菜。还想吃”秦桑枝抽了一张纸巾拽在手里。“看你是不是瘦了？是不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你是错觉。你以为我失恋绝食啊。我好好吃饭的。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不值得”

　　“我还不知道你。人前没事，人后眼泪泡饭。以前你跟乔有为分手，还不是哭”

　　“打住……你就别出我糗了。别提他。”周翘楚想起最近老偶遇乔有为，都有点害怕遇见了。“我最近几次都遇见他。我真是不想看见他”

　　“你这回避的态度，看着还有点余情未了”

　　“这都陈芝麻烂谷子了。谁余情未了？小说看多了你” 周翘楚大口喝了一杯茶，国祥交织，温热里有丝丝甜味。这水果茶是苹果和红枣，还有枸杞桂圆一起熬成的，壶里的颜色搭配也甚是好看。周翘楚盯着壶里看，又端起玻璃壶看了看白色陶瓷底座里面的小蜡烛在加热。“这东西好。茶可以一直是温热的”

　　“我是说分手这么多年了，频繁遇见，这是不是说明你们缘分未尽。别人都说，没有缘分的两个人，即使在一条街也遇不到”秦桑枝托着下巴分析道。

　　“想太多”

　　“你和张真分了？想好了？”

　　周翘楚点头，低头拨弄着蓝格子的桌布。

　　“爱是会消散的。爱和不爱也是蛮明显的。要是从前，他不会去相亲，也会哄我。现在不会了。他会说，你想好了就行。随便你怎么想”周周翘楚心里的那份失落只有对着自己多年的好友才愿意说出来。

　　“我最近备婚备的都不想结了。我老在想这个人要和我共度一生？到底有没有赌对？我发现太清醒的人结不了婚。结婚就是女的昏了头”秦桑枝皱眉道。

　　“你别被我影响了”

　　“不是被你影响。结婚之前，事情真的太多了。两家人各有各的意见。我都懒得沟通了。我只想谈恋爱，不想结婚。老肖说我想耍流氓。我和肖恩杰说暂时别结了，心态崩了”

　　“你崩什么崩啊。你俩好着呢。”

　　“一谈结婚，两个家庭之间的沟通就吵架”

　　服务员开始上菜，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菜上齐了，两人都饿了。周翘楚给桑枝打了米饭，两人对每个菜品评论了一番后，开始说各自最近公司里烦心事。

　　服务员拿来了两瓶微醺的水果酒，是青柠味和白桃味的。店里做活动，免费赠送。

　　“白桃味的好喝，我前两天喝过。尝尝”桑枝用开瓶器开酒。

　　“我不喝酒”

　　“你试一试。不醉的。酒能解千愁”桑枝笑着电了周翘楚一眼。“虽然这微醺解不了千愁，但可以解忧”

　　周翘楚接过那杯倒好的青柠酒，看着浅绿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晃动，煞是好看。她先是抿了一小口，笑着说味道可以。

　　“水果味的，酸酸甜甜”周翘楚喝了一大口。“我喝酒上脸的。这种酒，不知道会不会？”

　　“干杯，干杯”

　　两人喝了两瓶，又另外要了两瓶青柠酒。

　　周翘楚有了些许醉意，整个人也松懈了下来，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夜色。秦桑枝去结账，回来叫她走。她俩吃得太饱，两个人走路上了天桥。天桥下路上的车灯很亮，川流不息的车流，光影交织在她们眼里汇聚成眼睛里的霓虹。

　　路边的路灯微黄带着些许的红色光晕，路边的大树也镀上了暖色，她看着路灯下的车都有不同的方向。夜景璀璨，却让人有点想哭。

　　“我觉得世上好多人，人潮涌动，我却像是这繁华之下的局外人”周翘楚感叹道。

　　桑枝搂住周翘楚的肩膀。“一定会有那个对的人懂你的好。而且你还有我这张狗皮膏药”

　　“你什么狗皮膏药？”周翘楚一秒被逗笑，捶向桑枝。“哪有你这么精致的膏药”

　　“我乃江湖路远的江湖灵药，专治你的不开心”

　　“哈哈哈”

　　“我们唱歌去吧”桑枝提议道。“我跟你说，不开心就去唱歌。心里舒畅的很。把二氧化碳都排出去”

　　“去哪里？”

　　“这附近就有。你等下，我搜一下。哦哦，我记得上次和同事去过那家叫深鱼KTV。走走走”

　　“等一下太晚了”

　　“哎呀走了。没有一种愁是唱一首青藏高原解决不了的”桑枝搂着周翘楚走。

　　俩人按着导航，走到了深鱼KTV。在门口的时候，两人邀孙尊琴一起出来玩。但是孙尊琴说自己要看着小娃儿，桑枝就把电话挂了。

　　桑枝一脸无辜的说：“是不是结婚了就围着老公孩子转了？”

　　“nonono，是围着锅台孩子转”

　　“好可怕”桑枝捧着脸，不想不想结婚的心思又多了一分。

　　红绿光色混杂交错，震天响的音响，两个人一手拿着话筒，一手五指交叉，在蹦跶的DJ 音乐曲目里摇头晃脑。

　　“何必要那么多的借口

　　让我内疚自己还爱的不够

　　预谋了很久不过是想分手

　　何不直截了当的说出口

　　既然你非要你的自由

　　挽留也会让我委屈到最后

　　煎熬了这么久

　　已没有继续的理由

　　反正他都不难受他只要自由

　　他都不会理会我的感受

　　退到无路可走不如就放开手

　　我也想要自由”

　　秦桑枝唱歌十分卖力，眯着眼整个人都蹦跶起来。俩人心无旁骛的拿着话筒嗨歌。两人对唱了一首《青藏高原》，唱到最高处时，面目狰狞的直接破音。

　　话筒里的吱吱声快要划破耳膜。

　　两个人对视一眼，直接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不行了。高原缺氧，上不去。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你笑死我。高原上不去，上平原”周翘楚笑着往沙发上躺。

　　俩人靠着沙发，仰头笑的停不下来。桑枝开了一瓶啤酒，倒进玻璃杯里。
　　“润润嗓子，再来”

　　“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点个《舞女泪》”

　　“干杯”周翘楚举杯喝了一大口，液体入喉，愁绪都藏进了笑容背后。

　　两人放着歌，又喝了三杯。

　　周翘楚点了《粉红色回忆》《千年等一回》《好心分手》这些歌，都是大白嗓都是她们这种五音不全的人都唱的。

　　俩人喝到七分醉，开始唱《姐姐妹妹站起来》。

　　桑枝电话响了，她摇摇晃晃的出去接电话。电话是肖恩杰打来的，KTV周围的喧嚣声让她听不清，她去了洗手间接电话。

　　周翘楚坐在包厢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屏幕里的MV喝着酒。

　　酒精这东西，看似无，却能灌醉神经忘记自己的不快乐。

　　她拿起手机翻了翻通讯录，她想打给张牧光，想要一个答案，也想打电话骂他。

　　她翻来翻去，没有翻到。

　　她笑着自言自语。“不见了好”

　　歌单自由轮换到了《倒带》

　　“终于看开 爱回不来而你总是太晚明白 ”

　　桑枝拉开门进来，坐回到沙发。

　　“继续唱”

　　“唱不动了”周翘楚眼神迷离。“感觉醉了，想睡觉”

　　周翘楚虽然喝酒不行，酒品还是不错的。一喝醉就想找被窝睡觉，什么都不想理。

　　“我跟你说，我刚刚在门口遇到熟人了。夏学敏。问我和谁一块来的？”

　　“哦哦”周翘楚歪在沙发上。“走，回去了”

　　“他说过来和我们拼桌”

　　“没空，回去了”周翘楚站起来，过来拉桑枝。

　　“恩杰过来送我们回去”桑枝指着沙发上的包说“你包还没拿”

　　桑枝扯着周翘楚一起出了包厢门，两人站在店门口，一辆出租车停在她们面前。坐在副驾驶的乔有为白衬衣灰西裤，喊她们：“你们去哪？”

　　“我们等人”周翘楚的头靠在桑枝肩膀上，桑枝揽着她的腰。

　　“先送你们”

　　“不去”醉意朦胧的周翘楚迷瞪着眼睛摇头。

　　出租车开走了，有三个大男人嬉皮笑脸过来搭讪。

　　“走开”桑枝喊道。

　　周翘楚比她醉，整个人的重心都靠在了桑枝身上。桑枝有些支撑不住，一边扶住周翘楚一边厌恶的看向那几个搭讪的男人。

　　“美女，请你吃夜宵啊。一起走嘛”

　　“就是，我们很懂怜香惜玉的。我们帮你扶”

　　男人说着，就伸手过来拉扯她们。

　　“住手”乔有为出现她们面前，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周翘楚。

　　那三个搭讪的男人见有人来，互相使了个眼色，转身走了。

　　“先走吧”乔有为看向倒回来的出租车。

　　“嗯”桑枝同意道。

　　“你是谁？”周翘楚防备的推开了他。

　　“翘，我们回去了。上车”桑枝扶着她哄她回去。

　　“不上，不上。我走路回去”周翘楚脚步踉跄，不肯上车。

　　“翘，送你回去”桑枝哄着她到了车门处，慢慢上了车。

　　乔有为问了她们的地址，桑枝最近，先送桑枝回去。一路上，俩人闲扯了几句。

　　肖恩杰打来电话，在半路接走了桑枝。桑枝留了乔有为电话，交待乔有为要帮她送她回家。桑枝喝得也有点多了，一下车吹风就开始在路边吐。

　　车开动，乔有为看向后座歪坐着的周翘楚已经睡着了。脸颊上的红晕，衬得肤色越发的白皙。她双手抱臂蜷缩在角落里，乖巧温柔。

　　他让司机送到那天她下车的地方，开车门问她住哪里。她眼神迷离喊他别吵她。

　　他坐上后排，给秦桑枝打电话问具体地址。电话那边一直都没人接。

　　暖黄的路灯下，迟迟不下车的两人，相对无言。

　　“先生，下不下”

　　乔有为看着这个曾经狠心甩掉自己的女人在左右为难。

　　空气似乎凝滞了几十秒后，再次传来司机催促的声音。

　　“下不下？”

　　“东湖路126号”